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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抄书三千儒道成圣

    翌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有风,微寒。

    不知何时,雪已消停。

    一夜雪后,有旭日初升,云霞似锦,淡淡秋风,令人精神抖擞的凉意,沁人心脾。

    明月洲里涵碧山,卧云轩中,从秦楼知事起便已随护身边、冷艳寒梅却更暖心体贴的映月递上湿巾,神色莫名看了眼秦楼,淡淡道:“昨夜,杨姑娘与小白在立雪堂前呆了一夜。”

    一夜暖室红光满面的秦楼目光一闪,好笑看了眼映月,轻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千金难买人乐意嘛,有小白护着,还能冻了她不成?”

    最是无奈自家少主跳脱的映月白了眼秦楼,淡淡道:“那你想好怎么安置?就让她一直跟在身边?”

    分外舒爽擦了把脸的秦楼轻舒口气,没个正行望着映月眨了眨眼,玩笑道:“那不然呢?用她再去跟雀候说换一州?估计那鸟人也不乐意啊。”

    无语更觉好笑的映月没好气瞪了眼秦楼,接过湿巾,自去铜盆浣洗,淡淡道:“桌上是天枢传来有关叶家的消息,有关叶秋痕与锦妙娘的事,和灵叔昨天说的相差无多,你看看吧。”

    秦楼伸了个懒腰,顺势侧头,目若朗星打量了眼从来劲装更胜红梅、却也因此越发将妖娆身段衬托的风情妩媚、尤其胸前一对浑圆挺翘更是傲然挺拔直欲“破后而立”的映月侧影,顿时神清气爽,通透无比,轻笑道:“你还是说给我听吧。难得雪后初晴,我们也去调戏调戏良辰美景,不知觉间,我们月儿可是越来越令人着迷了呢。”

    一声朗笑,尽多快意,欣然出门。

    将将拧干湿巾的映月秀眉微蹙,顿时无奈,摇了摇头。瞥了眼秦楼,难得忍俊不禁,深感无力叹了口气。

    晨起竹轩外,逍遥清兴多,不见竹林秋风早,最怡踏雪雅初晨,推门而出,有寒风骤然扑面,倍觉冷冽,秦楼不自禁深吸口气,长呼而出,抖擞非常,放眼四望,不愧涵碧卧云,映目天地,尽是银装,那个心旷神怡,油然令人容光焕发的盎然清凉,素裹到一塌糊涂。

    漫步踏雪假山边缘,秦楼不自禁长舒口气,心怀大畅。微抬头,凝目望苍穹,好一场雪,澄明天际似都纯净几分,衬着朝阳将起,云霞初生,一种难得的祥和宁静,不觉令人着迷。

    从来勤修不缀、破后而立更见沉凝的秦楼目光一闪,难得摇襟甫畅,逸兴横飞,情不自禁舒展双臂,仰头望天,轻笑道:“果然江山如此多娇,无数英雄竞折腰啊……嘿嘿……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还看今朝……”

    一声邪笑,凤眸辰光,豪气横生,更比天狂。

    无声随后的映月忍俊不禁,目光柔和凝注着秦楼,那一袭无时无刻不令人惊心动魄的大红锦袍,有银丝旋凤绣于其上,若凌九天,清逸不说,尽显张狂。无奈摇了摇头,上前递过装有药酒的红玉葫芦,映月轻声道:“我已让阳钩轻羽前往锦溪,与金河云阙联络接洽,预先筹谋。锦溪叶家这许多年含蓄内敛,除了梦痕剑仙叶秋痕与‘白渔江渚’叶秋鸿之外,并无其他太过出彩人物,大多守成有余,越众不足。自叶天心四十年前问道天心退隐幕后,叶家之事大多都已交予叶家前任家主、也就是叶秋痕的父亲叶江凌打理。”

    “叶江凌崇尚先贤古风,却非腐儒,自有见解,曾作《尚书注疏》,为《尚书》作注,却一直不曾示于人前,为人多思谨慎,力求沉稳,属不多做,少出错,颇具城府。又有黄老性情,讲求上善若水,道出天然,所以才有叶秋痕不读诗书一心练剑,无愧慈父。也为此故,为叶秋痕十四年前叛逆不孝之举,受叶家老祖叶天心责罚,收回天堂令,有愧于父,心痛于子,不久郁郁而终……”

    没好气瞪了眼喝完药酒就不老实、没个正行望着自己柔情作态、轻抚着葫芦滚圆葫瓢分外陶醉、还一脸作死朝自己眨了眨眼的秦楼,这从小就爱耍无赖的自家少主,从来“束手无策”的映月哭笑不得,顿时深感无力摇了摇头;有些愠怒一个白眼,映月秀眉微蹙,从秦楼手中拿过红玉葫芦,淡淡续道:“叶秋痕母亲出身世家豪门,性情温婉,许是文家幼女,父兄多有疼爱,所以自来率性天然,出阁之前,最慕江湖儿女逸趣豪情,喜读《侠客行》、《红尘女》等群侠列传,可惜天不怜生,不及叶秋痕剑斩武评便已早逝。叶秋痕习剑,应多有其母缘故。叶秋痕儿时,其母曾亲手为其削一柄木剑,剑穗藏语,是为‘梦醒无痕当自惜,时光易逝难倒回’。”

    好笑瞪了眼一脸幽怨叹了口气,随后转身清心吐纳、温养轮回的秦楼,映月忍俊不禁,轻声道:“叶秋痕天资颖悟,更具慧根,三岁玩剑,四岁习剑,曾得普陀山慈航大师慧眼指点,心性坚毅,锋芒毕露,少年时便已剑术有成,后来为剑神龙在天一指碎剑,破后而立,终于剑术超俗,于剑道更是大成,自得领悟造化,成就九品天途,梦痕剑仙……”

    目光一闪,神色柔和凝注着周身气机流转、吐纳之际自成玄妙灵韵、律动无方的秦楼,映月笑意柔和,轻声道:“十四年前,叶秋痕一心想要锦溪名妓、君来美的花魁锦妙娘为妻,为正大光明迎娶锦妙娘过门,不惜与父僵持,一时轰动锦溪,流言四起,叶家满门尽是反对,缘于此故,引出问道天心久居幕后的叶家老祖叶天心亲自出手,方有了锦妙娘一个青楼女子登顶胭脂评,更是名列探花,锦溪君来美一夜名盛,尽多为锦妙娘春风一度之人。不想适得其反,叶秋痕执意不悔不说,更为此大闹叶家,甚至犯上天心台,以天堂接引部血溅君来美,以致叶家老祖震怒,亲手镇压叶秋痕于梅林梅牢,一困便是十四年。只因叶家刻意淡化,是以此事只流传一时,便归于沉寂,在外界只当叶秋痕梦斩三生,一梦十四年。”

    轻叹口气,映月神色莫名凝注着秦楼,淡淡道:“对于叶秋痕与锦妙娘情事始终,大多流言,不足为信,却是无从得知。若非昨日叶秋痕所言,外界也从无人知晓,叶秋痕与锦妙娘还有一女,无人得见,不知何处。当是叶家所为,锦妙娘虽不复昔日芳华,至今却仍在君来美,不曾赎身,时有接客,间隔半月不等……多乞丐污人。”

    原本神色平和的秦楼眉目微动,一呼一吸,尽多绵长,却也不曾睁眼,漠然依旧。只是周身气机如海潮起,越见澎湃流转,盎然浑厚,犹比江河。

    尤其周身浩然正气,更比滔天雪浪,漫卷八方,极尽张扬,衬着九幽碧火燎天逆起,随风暴涨,尽显猖狂。

    一时天地涵碧,迷离激雪,尽为之慑。

    这惊心一幕,饶是映月习以为常,也不觉目泛神采,心动神驰,目光一闪,若和风丽水凝注着秦楼,那一袭傲然如火凛冽扬风、几令整个天下忌惮胆寒、却更令人不惜生死、情愿相随的大红锦袍,自家少主,映月浅然微笑,从来傲寒清冷,莫名就多了几分婉波柔和。

    有些出神望着秦楼,映月轻声道:“至于叶家天堂,在叶秋痕天途九品之初,其父叶江凌便已分出‘接引’一部,为其所令,叶家老祖当年也只收回‘文挥’,‘接引’一直握在叶秋痕手中。‘白渔江渚’叶秋鸿不曾回叶家,叶家家主之位也一直空悬,有一半当是为此缘故。所以,叶秋痕所允少主叶家天堂,不算虚言,有全盘接收可能。前提只要叶秋痕能杀了叶家老祖叶天心。”

    “至于叶天心,只知其隐居天心台有六十载,当年镇压叶秋痕出手之外,再无其他消息传出,只说深不可测。传言十年前以‘梅花点点皆天心’,儒道成圣,有鸿都学宫两位大宗师拜访叶家,后来结果却无人知晓,这些年仍是隐居天心台,于叶家也大多交予二房、也就是叶秋鸿的父亲叶江乘打理,算是垂拱而治。”

    便在此时,秦楼气机回旋,越见起伏浩荡,尤其周身浩然正气,更是长虹惊天,并玄力变幻,沛然无匹,忽然,秦楼深吸口气,不自禁意气勃发,仰天一声长啸,若龙吟,惊天动地,直彻云霄。

    而与长啸一起,但见天上激雪地上积雪竞相沸腾,如轻絮倒卷,逆起长空,漫卷一路弥天雪幕中,转眼竟是于天际化作九条庞然雪龙,煌煌凛冽,极尽张扬,悍然冲向云霄,似欲吞日。

    这啸声久久,惊心动魄,不止明月洲闻,更是震动半座龙池,尽感恢弘,直是盏茶时分,方渐止歇,而凌天九龙,亦随着啸声止歇,又化作漫天飞雪,洋洋洒洒、铺天盖地。

    好一场旭日扬雪,意气纷呈。

    轻舒口气,秦楼抖擞异常,心情不错转头,有些得意望着映月眨了眨眼,轻笑道:“小月儿,如何?你家少主这龙遨九天,可比第五天易那家伙更多风sao了吧,嘿嘿……就是差点龙气,以后收官,就用这招了。挖蚯蚓的第五天易,总算坑了老子一回。”

    也算目睹数次第五天易与自家少主打无好手的映月忍俊不禁,无奈白了眼“移宫换羽”作弊使的秦楼,淡淡道:“只要你不怕铁崖先生再让你抄书八百就行。”

    秦楼面色一苦,不怀好意瞥了眼映月胸前一片波涛汹涌,双目放光,慨然神圣道:“只要我家月儿‘破土开疆’,你家少主情愿抄书三千,‘儒’道成圣,替我家月儿‘运筹帷幄’,‘赴汤蹈火立鼎中原’。”

    嘿嘿一笑,都不待映月秀眉微蹙,“风情”一鞭灵蛇起舞,秦楼“风烁”随心,已然一叶轻羽似,一跃而下假山,逃之夭夭。

    盈盈右手已抚至腰间“曦雨”情鞭的映月嘴角微掀,不觉好笑凝注着秦楼,这生来就跳脱成性、更多作怪的自家少主,目光一闪,心情愉悦摇了摇头。

    抬头望了眼天际,便在此时,朝阳尽升,有霞光万道,遍洒天际,一种令人心动的着迷,确然良辰美景。映月轻抚着情鞭棱角,不自禁心境柔软,浅然一笑,嘴角勾起一丝迷离,更比霞光妩媚,刹那风情,红梅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