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林凯
就在凯疑惑的时候，卫生间的门打开，少女走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东西，立刻兴奋地拉着男孩跑过去。 “谢谢沁jiejie。”她示意凯脱掉不合身的宽大的衣服，男孩乖乖地照做了，她立刻拿起一件小小的T恤往他头上套去。 换上新衣服的凯看上去和普通的男孩子没什么两样，大大的眼睛没了那样的阴毒，直直地盯着林祖祖，看的她心里一阵酥软。只是他变成这样之后，话却少了很多。 “哼。”伊廷邪标志性的冷哼声出现。 “师傅，我马上去跑圈，练刀。”不等他继续说什么话，少女立刻说道。她只感觉背后一凉，站起来就往训练室走去。 看到她这么自觉，伊廷邪倒也没继续施虐，准备进厨房拿个苹果就过去。可有一个身影比他快，小凯早就跟上她的步伐，没有丝毫的犹豫。 等收拾好碗筷的李清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肆意挥洒汗水，伊廷邪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在跑第十圈。值得一提的是，凯虽然看起来很吃力，却咬着牙坚持跟上少女的速度。 李清快速地热完身，拿起长刀看向伊廷邪，意思是要不要一起练练，后者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耸耸肩，自己舞起刀来，那一套属于他们李家的刀法。刀法不凌厉，看起来朴实无华却十分稳定。稳扎稳打的风格让人安心。 在十一队为数不多的好处里，能够有时间好好锻炼自己这一条足以排上前列了。不像别的管辖区混乱的大型队伍，他们清闲却不放松，拥有大把的时间来磨练自己的武技。同那些每日忙忙碌碌，不时要打打杀杀的最 终于，在第十五圈，凯腿一软倒在地上。虽然，他的意志想让他继续站起来，可他颤抖的双腿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体质不算好，长得又瘦小，因为从小得到的食物只能管饱，梦魔哪里还管你什么营养。 林祖祖停下来准备去扶他，却被一句话吼回去继续跑。 “为师帮你看着，你要是再给老子随意停下来，停一次加十圈。”伊廷邪边吼边来到凯的身边。 一旁的李清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心里只能呵呵两声，不得不佩服自家队长的狡诈。 “小子哎，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啊。”伊廷邪尽量温柔地把凯提起来，放在地上，让他坐好。这过程中，男孩有些挣扎，最终因全身无力不了了之。 这小子虽然体质不好，但后期好好补补就能补回来。可从小生活在梦魔一族中养成的本能是可怕的，那是很多人拼命练习都无法将之刻入自己骨子里的。除了对周围气息的敏感还有对自身气息的隐匿凯都是很出色。若是这样的孩子拜他为师…… 凯虽然已经没有那么恨人类了，但那种厌恶没有刻于他的骨子里也存在于他的血rou中，要完全改变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他只是对少女那样听话而已。所以当伊廷邪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地摇摇头。 伊廷邪好似不放弃地说道：“那这样，我跟他你选一个。”他指指不远处的李清，这一招到让在练刀的青年不能理解。 凯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林祖祖。他不喜欢说话，从小到大他也没有多少说话的机会。没有上过学，养父母也只是一直抱怨着，不会听他说话。 “好，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师公了。”伊廷邪jian计得逞，心情愉悦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李清汗颜。原来从一开始他打的主意就是这个。在这方面，自己真是小看他了啊。 跑完一圈，刚好路过他们身边的林祖祖听到这个消息身子一歪，差点没倒下。 客厅、也是办公室，李沁正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来回移动。她在为这次梦魔事件做报告。李沁本身的实力不弱，可在后勤方面的工作更为出色。每次任务无论是前期准备，还是最后的收尾都是让人放心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情报准确。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她没办法自己出去搜集情报。不过，关于这点，郑慕已经替她解决了。 负责十一队的情报人员被全部换掉了，接任的人是郑慕挑的，因此是没什么问题。昨晚，李沁上报了一部分报告，今早就已经收到回应，情报部门的人保证会对此次事件的后续进行严密的追踪调查，务必尽快找出古伊娜与其身后的人。 李沁打开收到的新情报，只看了一行，脸色变了。这对于清冷如水的她来说已经算是失态了。 莫名其妙收了一个徒弟的林祖祖实在是很郁闷，毕竟她自己什么都没学到，怎么就能教人了呢？对此她问过伊廷邪，后者一副“你自己的徒弟自己管”的样子，让她想分分钟灭了他。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上，想教凯用刀，却直接被伊廷邪拦了下来，他回房拿了把精美的匕首扔给了凯。 “你让这气息阴暗的小子练阳刚之霸的兵器？”伊廷邪的表情分明写了“你是个弱智”。 靠，叫你来教不肯，现在过来就是为了嘲讽我？林祖祖一阵郁闷。。 不过，这人的房间是兵器库吗？掏什么就有什么。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宝贝。 这把匕首只看刀鞘就知道不是凡品，精美的花纹交织着，一颗血红的宝石点缀在上面，仿佛散发着丝丝不同的气息。 凯似乎是发现了少女在看这把匕首，立刻递过去，毫无留恋的样子瞬间让伊廷邪火了。 “你这小屁孩，知不知道这是柄B级上品的武器啊。虽然，没到A级但已经有了武器的灵。师公是看你乖巧地份上才送给你。”伊廷邪暴跳如雷，凯却理都不理他，又将手中的匕首朝少女伸了伸，一副就是给她的意思。 “小凯，乖。”林祖祖连忙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把匕首又推了回去。“这是给你的。”她曾经问过李清飞雪属于什么品级的，后者的回答是C级中品。这一对比，明显看出来伊廷邪的偏心。 听到少女这么说，凯才收回手，拔出匕首。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林祖祖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喜悦的情绪。足以看出他是很喜欢这柄匕首的。 “哼。”伊廷邪见状也不好同小孩子继续置气，却依旧不忘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此匕名为‘赤殷’，望你好好珍惜。” 这时，李沁打开训练室的门，敲了敲门示意有事要说。 伊廷邪好像真的要开始管事了一般，竟然也留下了。他一个人抢了主沙发，横躺在上面，态度极其不端正。李清和林祖祖只能一人一边坐在小沙发上，凯被少女抱在腿上。李沁拉起窗帘，站在正对着沙发的餐桌旁。 “此次事件本身有很多谜团。一直安于现状的梦魔突然开始行凶作恶，甚至引发了这次规模较大的行动。一定有别的原因，不仅仅是有别人的威胁。还有，梦魔为何会捡回去一个人类的孩子，并且还算安稳地养那么大。”按道理来说，对人类的怨恨往往会让他们折磨这个孩子而不是养大。 “这个孩子应该是被当作粮食储备养在梦魔一族中的。在他们饥饿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梦魔的进食会对他族的精神造成损伤，难得一次两次休息几天也就好了。因此，长时间的被吞噬梦境的力量，导致这个孩子发育不良，心智也有缺陷。”这样的话让林祖祖不由地搂了搂凯，而男孩却依旧面无表情，好似这件事与他毫无关联。 “根据情报，他的真名应为吴凯。是十一年前那个事件的幸存者，吴家的后人。当年，为了保护他不得已将之丢弃。”这次轮到李清皱起眉头，双手死死抓着沙发的扶手处。 林祖祖的注意点并不在于此，脱口而出问道：“你说小凯已经十一岁了？”这孩子瘦弱地仅仅如七、八岁的孩子一样。 “这就可以解释被梦魔捡回去这个疑点了。因为血统良好，恢复能力较强，作为长期食物的韧性会更好。”李沁没有理睬少女接着往下说。 林祖祖实在不喜欢李沁口中的那食物二字，因为她曾被当成过食物，那是感觉真的不好。这让她更加心疼男孩。这么多年来，一直噩梦相伴。 那可是人啊。 以人为尊。林祖祖转念又自嘲道。自己也是这样吗？ 当然，她也知道李沁并不是故意的，她就是那样的性格。 “吴家应该就这么一个后人了。”李沁仿佛是在感叹，语气依旧不到位。 “不。”对李沁说的话一直没有反应的男孩突然蹦出了一个字。 “怎么了？”林祖祖微微垂下头问道。 “你。”凯说道，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能看着林祖祖，大大的眼睛里有一丝坚定。 他的世界里没有为了生下他却抛弃他的吴家，没有养大他却视他为食物的梦魔，只有被他伤害还拥抱他给他温暖的少女。 “哼，你倒是多了一个儿子。”安静到现在的伊廷邪突然揶揄道。 林祖祖在心里“呵呵”一声，继而征求凯的意见：“林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