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个中真意
叶修跟随前方妙龄少女，走出了这个巨大的大堂。 于羊肠小道行走，有明亮月光洒落，更有星星点点，那是自然的飞虫，于夜色中绽放光芒，很是美丽。 有微风吹拂，略带凉意，但却更令人精神一振。 叶修虽然意外获得了花魁之邀，却也没有多少兴奋紧张之感，因为这一切皆是因为小白猫，其可爱无害的外表，带着天生的单纯可爱，懵懵懂懂，对女子来说，可谓是最为致命的武器。 小白猫于怀中抱着散发幽香的粉色丝巾，很是欢喜，不忍放手。此为两位花魁贴身之物，带着她们体香，让人心头火热，怦然心动，纵是叶修也是不自然的望了过来。 不过小白猫太过喜欢此物，叶修也不会与它争抢，任由它抱紧，除了青色小鼎之外，还未曾见到它如此喜爱他物。 跟随前方侍女走动，转过诸多弯角，路上见到各种美景，或是青草百花，或是假山流水，或是精致小亭，让人惊讶，可见台水楼之优雅，非是普通烟花之地，若有梦幻之境。 更是暗中隐藏着诸多武者，皆是一等一的好手，保护台水楼安危，因为此间任何一个女子，都是经过了悉心调教，可称是千里挑一的大家闺秀，极为难得。 身前妙龄女子与叶修言谈，轻声细语，很是好听。她的言语中带着一丝羡慕，因为便是她这等台水楼女子，也是难得见到两位花魁，对其抱有的兴趣好奇，不在外间客人之下。 叶修很是惊讶，不想原来她们同样作为女子，对于两位花魁不但不曾妒忌怨恨，反而是极为敬佩与向往，可想而知两位花魁是何等优秀，使得同为女子也是甘拜下风。 台水楼两位花魁的地位，似乎要比叶修所想象的更为高贵。若说她们乃是烟花之地之人，不如说她们更像是让人向往的千金小姐，地位崇高，容貌无双，更精通万般技艺，又能言会道，心细如发，高贵中带着脱俗，让人唯有羡慕，而没有妒忌。 两人交谈，叶修对于两位花魁更有好奇，因为在台水楼中，似乎这两位花魁也是传说中的人物，无法见过其等真容。 他们兜兜转转了一段路途，终于是到了那花魁接待地方，听闻便是她们的闺房之一，光是如此听闻，便是让人很是心动。 与妙龄少女道谢，叶修抬步走入此间走道，而后听闻前方有一清脆女声，便是随着去到近处，打开房门，见到里间有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裙女子，一头黑色长发，背对着叶修，抚琴而坐。 “请坐。”女子款款站起，莲步轻移，有雪白肌肤于脖颈间显露，只是让得叶修失望的是，她脸上有轻纱遮挡，唯有露出一对妙目。 无法见到花魁真容，叶修心中有着一丝失望。不过那一对灵动漆黑的眼瞳，仿似天上星辰般闪亮，有着无尽言语于其中蕴含，光是如此，便是足可证明此女子惊艳，绝对是一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 只是让叶修心下疑惑的是，台水楼有着两位花魁，分别是柳如烟与花落英，而此前却只是一人，不知此人是柳如烟还是花落英？而另一花魁，却又不知身在何处？ 叶修感到疑惑，将怀中小白猫放下，而后坐在那精致小桌前，询问眼前女子。 女子将房门轻轻关上，而后回过头来，轻轻一笑，眼睛中带着一丝调皮，道：“敢问叶公子，你是否在想，小女子会是柳如烟呢，还是花落英？” 叶修皱眉，心下思索，回想起刚才观看表演时候情景，舞台上两位花魁一人抚琴，一人奏瑟，朦朦胧胧，真真假假，却是无法辩认出到底谁是谁，就是两者身上衣衫颜色，此时也是惊讶发现不曾分辨出来。 女子轻笑，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媚意，让人心中荡漾，有些难以镇定下来。 叶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是很快低头，因为发现越是去回想，便是越发难以记清楚其中细节，不由暗暗摇头，总感觉不太对劲。 女子于叶修身旁坐下，有幽香扑鼻，如同花香，又像是蜜糖，很是动人。她抬起玉手，纤细，雪白，自然而然为叶修倒了一杯酒水，放在叶修面前，媚眼如丝，道：“叶公子，小女子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公子能否为小女子解惑？” 叶修伸手拿过酒杯，皱着眉头，道：“请讲。” 女子妙目一眨，道：“请问在叶公子眼中，柳如烟与花落英，到底有着什么不同呢？” 叶修听闻此言，不由低头沉吟，女子此话似乎带着深意，他细细琢磨，忽然心头有过一道光亮闪过，如同黑夜之下的明灯一般，让得他恍然大悟，明了一切。 “原来柳如烟便是花落英，花落英即是柳如烟，她们不是两人，而是一人，而那人便是你！”叶修极为震惊，人人都言道柳如烟与花落英乃是台水楼两大花魁，不想原来她们却是同一人，这是何等惊人事实！ 叶修根本不曾想到会有这般事实，若不是女子刚才一直意有所指，话中提示，叶修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的。而此时细细回想刚才表演之事，琴瑟相和，极为默契，更有一人歌声响起，配合完美之极，不想原来是一人所为，难怪如此精彩！ 女子见到叶修终于猜到了正确答案，也是抿嘴而笑，长长睫毛颤动，眉角弯弯，很是高兴，像是得意的小孩子一般，有天真可爱显露。 “虽然叶公子最后还是猜中了，但是也要多亏小女子的提示，所以实际上，叶公子却是输了，需要自罚一杯才行喔。”女子嫣然笑道：“虽然小女子有着两个名号，不过还是喜欢柳如烟这个名号多一点。” 女子喜欢柳如烟名号，因为她很是喜爱其中诗意，女子如柳，身姿摇曳，带着羞意，遇上那缘分之人，有过刻骨铭心爱恋，最后却如同烟花般消散，有过刹那间的繁华，已然满足。 叶修微微一笑，抬头喝下酒水，静静听着柳如烟的言语。 柳如烟轻叹一声，将地上小白猫抱在怀中，低头抚摸，眼中有着怜爱。作为一个花魁，旁人羡慕她的高贵，神秘，多才，遥不可及，却不知她的苦痛之处。 在享有让人向往的种种繁华的同时，她又同时背负着孤独与痛楚。外间有着万千精彩，而她唯有那表演时刻的短暂芳华；其他少女可以一起欢声笑语，她却唯有独处闺房，一人与身前冰冷琴瑟，共度那欢庆节日；他人羡慕她的地位与能力，却不知道她每天的大半时光都是在苦闷的练习中度过，便是睡梦时候，脑海中也是翻腾着那乐曲声响。 她不知道外间世界精彩，不知道少女于街道上可以奔跑跳跃，更不知道他人眼中，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是可以亵玩的花瓶，还是梦境中的仙子？ 她与正帝城的大人物有过交谈，对其过往事迹最为感兴趣，只是每当看到他们眼中不屑神情，便是感觉心中刺痛，带着阴影。在常人眼中，她自然是高贵的，但是在那些强大的男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高级一点的烟花女子而已。 他们曾试过有不轨之举，她无奈，虽有挣扎，却是无法抵抗，若不是有台水楼这个后台，恐怕早已成为他人玩物，不复往时清高。 她痛苦，不想与这些大人物接触，因为会有阴影。只是她又无法选择，因为她不过是一傀儡而已，她没有所谓自由，唯有美貌与才艺可以出卖。 她对于外间世界有着无比的渴望，但是又是心中带着巨大恐惧，因为那对她来说是未知的，未知的总是可怕的。 她欲要逃离这个深深的高阁，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只是她实在无力，她身不由己，这让她极为痛苦。 而她又是心中带有一丝期待，因为少女总会幻想，会有一个白马王子来将她拯救，去往他们所向往的地方，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心中有着希冀，询问叶修，能否给予她希望，让得她逃离这个痛苦的源泉，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的眼眶中带有清澈的泪水，泪眼婆娑，声音哽咽，凄然动人，美好的身躯颤动，让得怀中小白猫都是不安的叫喊起来。 叶修放下手中酒杯，眼瞳漆黑，静静凝视着她。这个名为柳如烟的女子，道出了心中诸多痛楚，让得叶修知晓，纵是人人羡慕的奇女子，实际上也是有着自己不足为人道的痛苦。 这个奇女子，恐怕活得还不如一个普通少女，至少少女可以随意欢笑，可以四处游玩，有着自己的人生，纵然有着不尽如意之事，也比她要好上不少。 没人愿意做那笼中的小鸟，纵然有着万人欣赏，却失去了翱翔天空的自由。 叶修微微叹气，只是他此时内心很是冷静，没有过多波澜。 他只是淡淡说道：“你的表演很不错，这杯酒也是很不错，只是你低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