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遗恨终身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那是程衍第一次见到程金枝的生母,秦言蹊。 虽然只是初次相见的惊鸿一瞥,可她那活泼灵动,清丽脱俗的倩影却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心底,令他久久难以忘怀。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秦言蹊是土生土长江南苏杭‘女’子,刚跟着官至太守的父亲入京述职,从此会在京城常驻。 是一名知书达礼,心灵手巧,却又有别于传统‘女’‘性’的官家小姐。 尤其是她的刺绣之技,更是冠绝苏杭。 在之后的日子里,由于顾洵也在京城落脚,三人自那次萍水相逢后便结成好友,时常一同外出赏景游玩,把酒言欢。 那段日子,也是程衍记忆中,最美好难忘的一段时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程衍发现自己愈发对这个卓尔不群的‘女’子心生眷恋,难以割舍, 在秦言蹊的十九岁生辰上,就在他终于想要下定决心对其表‘露’心声时…… 却蓦然发现,她和顾寒清的父亲顾洵之间,似乎比与自己接触时更为亲近。 直到有一天,他亲眼看见这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豁然间,只觉得心底深处某样被他珍视和守护已久东西,一下子被摔得粉碎。 一个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友,一个是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子。 面对这二人早已瓜熟蒂落的感情,程衍除了吃惊之外,蓦然间生出一种被背叛的震怒之感。 心里怎么都劝服不了自己就这样成全放弃,以及原谅。 可能是因为他自小就出身高贵,从来没有想要的什么东西会望尘莫及,无法得到。 他像是把秦言蹊看成了一件正在逃窜的猎物,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据为己有。 也正因如此,在这个强烈‘欲’望的驱使下,程衍做了一件,他一生中都最为后悔的事情。 “后来,你祖父受当年轰动一时的“清河案”连累,成了陛下眼中的‘乱’臣贼子。一夜间,整个太守府都被抄家问罪,无一幸免。你娘,自然也沦为了永远无法抬起头的罪臣之‘女’。” 面对眼前听得怔怔发愣的程金枝,程衍还是隐瞒了真正的真相,终究开不了口告诉她,其实秦言蹊的父亲根本无辜,他之所以会受到牵连,都是自己暗中一手陷害。 “这件案子兹事体大,情节严重,陛下大为震怒,下令若有人为此案的关联者求情,就以同罪论处,绝不姑息。纵然我那时在朝已经站稳脚跟,却也无能为力。可即便如此,我自然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娘就这样堕入死牢。所以,就算救不了你的祖父,我还是在第一时间想方设法利用死囚把你娘从死牢中换出,随后让她改名换姓,以普通‘女’子的身份,嫁入程家成了三姨太。也只有待在靖国公府,她才能永远安全。” “那…那寒清的父亲呢?他既然和我娘...那为什么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程金枝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出言相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和顾寒清的父亲有过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旧情。 “当时你顾伯父因为生意上的是身在遥远的南疆。说来,也真是老天爷的玩笑,那时适逢南疆突降重大天灾,随后便传来消息,说他在天灾中意外身亡。你母亲自然悲痛万分,可当时却又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于是便同意嫁入了程家。” 程衍神情凄然地说着,视线仿佛冲破时光,落在了彼岸遥远的一点上。 同时,嘴角也泛起了一丝苦涩且自嘲的笑容。 “现在想来,她那时候同意嫁给我,应该只是为了感‘激’吧?” 但实际上,南疆突降天灾是不假,可顾寒清在南疆遇难的消息,却是他刻意编造,故意透‘露’给秦言蹊的。 “后来结果可想而知,你顾伯父安然回来了,你娘也后悔了。虽然顾洵知道是我在危机时刻救下你娘,所以自愿选择放手,可你娘却不愿意。” 程衍说着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像是心底深处那道被隐藏已久的伤疤又被重新揭开,眉宇间满映着一股痛彻心扉的忧伤。 “我如此倾尽心力帮她,实在没办法忍受,她在面对我的时候,心里却每分每秒都装着别的男人。尤其是在你娘入府后不久便怀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我就更加觉得”
“你就更加觉得,我不是你的孩子,而是顾伯父的” 程金枝说到此处‘胸’口猛然一滞,眼前闪过一幕幕自己母亲当年面对程衍时那平淡漠然的表情。心里只觉一阵惊涛骇‘浪’瞬间汹涌而来,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楞在原地。 “没错,这也是为何,当我知道你和寒清两情相悦,甚至要共结连理的时候,即使知道你 大娘要暗使手段,却也没有出面制止的原因。” 程衍容‘色’深沉地注视着程金枝,虽然眼中浮现着内疚之‘色’,却同样没有道出,秦言蹊当年入府之初,其实并没有像程金枝所看到的那样,对程衍这般冷漠淡然。 只是在经历过家族巨变和与爱人天各一方的重重打击之后,她俨然已经判若两人。 再也没有‘露’出像初见时那样,光彩照人,让人赏心悦目的笑颜。 而且有一天,她意外得知自己所嫁之人,为了得到她而去陷害父亲的一切真相 那时候的秦言蹊已然万念惧灰,痛不‘欲’生,只因为顾念腹中已经成形的胎儿,所以才没有选复仇。 而是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像具行尸走‘rou’一样活了下来。 她恨程衍,却也恨自己‘蒙’蔽双眼,竟然选择相信让让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还嫁给他怀了他的孩子。 从此以后,无论程衍如何献尽殷情,如何对她百依百顺,关怀备至。 即使怀疑程金枝并非她的亲生‘女’儿,却也捧在手心里呵护宠爱。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秦言蹊皆是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再也不会动容分毫。 渐渐地,程衍因爱生恨,也开始对心如死灰的她失去耐心,不再像从前那般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即使看着他们母‘女’被张氏和刘氏,甚至是府中的下人所欺负,他也选择了默然不语。 直到在程金枝九岁那年,秦言蹊终于积郁成疾,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