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小楼里的父女
墨城，城主府最深处的一栋精致小楼中。 这小楼有三层，看起来古朴无华，极其普通。 小楼建筑在城主府的一片园林里，在园林外面看进去，小楼无论哪方面都应该是极其普通的。 但若是感知方面稍微出众的武者，便能感受到里面有着极不普通的气息弥漫，那是一种王者之威。 至于其原因…… 自然是因为此刻在小楼的第三层，靠近窗边的地方，坐着一位衣着普通，面容严肃俊逸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坐在木椅上，自顾自地品尝着墨城郊外的涟雨茶，时不时微眯着眼，看向外面，看向远处天空变化的云朵和墨寒山脉的薄薄雾气。 他仿佛将墨城外面的一片天地都收进眼里，极其认真地看着，特别是注意到墨寒山脉某处的波动，表情微异。 中年人与小楼一样普通，都是那么稀松平常，但他看向外面是，所流露出来的，却是一股隐晦的强大气息，令人感到莫名的压迫感。 他是墨武，圣境的墨城之主！ “怎么，现在让你来陪我聊聊天，喝喝茶也不愿意了？”墨武声音里带着询问之意，不知向谁说。 原来，在他身后，隔着一面屏风，正有一个身着黑衣，眉眼精致，面容娇俏的少女，趴在窗边同样看着外面的景色。 墨武正是在对她说话。 只是黑衣少女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百无聊赖一般，托着可爱的腮帮子，眼神不知落在外面的何处。 两人都是在看风景，只是两人看的风景都不同。 墨武在墨城之外，一切气息的变化，格外注意墨寒山脉的某处。 黑衣少女所在的窗户是另一面，看的却是墨城里，那些鳞次栉比的房屋，以及行人来来往往的街道，还有某座大家族的府邸。 黑衣少女自然是墨武的亲生女儿，墨萱玉。 对于墨武的话，墨萱玉沉默许久没有回答，之后才说道：“娘亲醒了之后又去了哪里？” 墨武放下手中的茶杯，沉默片刻，道：“她还不能走动……需要等！”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已经二十年没见过娘亲了！”墨萱玉反驳道。 对于她的反驳，墨武露出一个无奈苦涩的笑容来，他知道其实这并不怪她，哪一个孩子若是自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恐怕都会像她这样子急切吧。 旋即，墨武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不过，也许不用再等了！” “什么？真的？”听到这句话，墨萱玉终于不再沉默，整个人更是迫不及待地来到墨武面前站着，脆生生地看着他。 墨武再喝了一口茶，轻笑道：“是啊，当年多亏了那小子，不然你娘亲可能现在都无法醒来！” 墨萱玉也是重重点点头，问道：“你想说什么？难道要让牧公子请动那位出手，这……” 墨萱玉也是明事理地一个女孩子，她自然明白那位是怎样的存在，虽然不知牧天和那位地关系怎么样，但她也知道是极难的。 不过，墨武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想那小子应该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位地真实身份，或者说真正的那位！” 闻言，墨萱玉嘟了嘟嘴，道：“总是那小子，那小子，好歹牧公子也是娘亲地救命恩人啊！” 墨武讪讪地笑了一下，道：“虽然不用他去请那位出手，但让他出手也是不错地，而且想必他很愿意帮这个忙！” “啊？”墨萱玉疑惑道：“可就算牧公子原因出手，可以出手……他也不再墨城啊？” 墨武摇摇头，笑道：“不，他回来了。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娘亲日后恢复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说完，墨武转头看向了窗外，墨寒山脉的某处。 墨萱玉听得云里雾里，汗颜道：“猜的？” 墨武严肃认真地说道：“你爹我可是圣境……” 墨萱玉不以为然，道：“哼，圣境有什么了不起！” 对于女儿的话，墨武不能反驳，也没有训斥她，倒是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话说回来，当年那小子帮你拐跑，然后把你交给了徐家的老大，我倒是没跟他算账呢！”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陡然，墨萱玉俏脸羞红，语气有些僵硬地回了一句。 墨武大笑道：“哈哈哈，若是在墨城中，我的女儿被拐跑了都不知道，那我这城主也白当了！” “啐。”墨萱玉先是羞啐了一下，说道：“那你想怎样？” 墨武深深地看了墨萱玉一样，认真地说道：“玉儿，若是喜欢一个人，就勇敢地去喜欢。若那个人也喜欢你，那么不在一起便是遗憾！所以我并不反对你和徐家老大在一起。” 听了墨武的话，墨萱玉若有所思，沉静地点点头。 墨武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将女儿交给他啊。他要有保护你的能力，我才能放心！如果他成了我的女婿，在墨城中或许没什么。但若是有朝一日在外面呢？或者我这墨城之主的名头还不够响亮呢？” 墨武平静而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蕴含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深深关心。 墨萱玉是一个充满的女子，她明白。 所以，她笑道：“爹，那你对他有什么要求？” 墨武弹了一下墨萱玉那精致的鼻子，笑骂道：“这是你半个月一来，第一次这么尊敬地叫我！” 这让墨萱玉有些不好意思，强装怒道：“那你说不说嘛！” 墨武平静说道：“起码要是灵境，然后由我传他一些武道方面的东西，想来以他的天赋，到达灵海境没问题！” 墨萱玉一喜，刚要说些什么。 墨武却继续说道：“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成为圣境，这墨城都给他也无妨！” 这番话，若是让其他人听到，恐怕整个墨城包括依附于墨城的势力都得闹翻了。 这可不是一间房屋，几箱元石，这是整整一座城池啊！而且还是南部地区最大最繁华的那座。 当然，前提是徐子轩能成为圣境，若他能成为圣境，其实自己创建一个大型的势力也是不在话下的，不过绝对不可能达到墨城的规模。 因为墨城的第一任强者，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圣境，便是现在的墨武，也不是普通圣境可以比拟的。 当然，这番话对墨萱玉说出，除了是因为对这个女儿的关爱和保护之外，其实还有另一层意义在那里。 “爹，您怎么了？”墨萱玉明白，所以问道。 墨武不在意地摇摇头，道：“天道无情，因果循环，这世间谁都要死的。我只有你一个女儿，那么将来这座城池，只能交给你们管理了！” “爹，您……”墨萱玉有些急切，但墨武却是打断了她，笑道：“放心，你爹我还没那么容易就归墟，只不过现在想远一些，日后少些烦恼。” 墨萱玉豁然开朗，嗔怪道：“害我白担心一场！” 墨武道：“也不是这么说，如果他真的能成为圣境，那么将墨城托付到他手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想逃都逃不掉。毕竟，你娘也醒了，当年我没有时间陪她，以后如果有人接手，我们去浪迹天涯也不错！” 墨萱玉听了，神色复杂，随后笑道：“老不休的，还浪迹天涯呢！” 墨武笑而不语。 墨萱玉问道：“爹，您说牧公子，他真的来了？” 墨武点点头，道：“嗯！不过有些因果要落在他身上，让人把府里的几间房间收拾收拾！” 墨萱玉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那我……走了！” 墨武眯着眼，看了墨萱玉很久，轻笑道：“禁足了一天，就这么着急去找他了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哪有？”墨萱玉白了他一眼，道：“我去准备事情了！” 说完，既然不管墨武，直接蹭蹭地下楼去了。墨萱玉走到楼梯下，开了门，发现门外已经没了那层结界，当即面色一喜，走走跳跳地离开了。 下楼上，墨武看着墨萱玉离开的欢喜背影，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你快乐，只要他对你好，无论如何，爹都不会阻止你的！” 说完，墨武的脸色忽然涌上一抹不健康的潮红色，嘴角更是有一丝鲜血溢出，他喃喃道：“这么大的因果，以道心算天，果然还是会遭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