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新生
“呵呵，我不能够帮你，但是我可以开导你。相信我，孩子，有什么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你应该明白，死亡的滋味是那么的可怕...你体会过了，现在想想，有什么东西还比死亡更加可怕？” 老渔夫将手中的稀饭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自己则坐在床沿上，充满意味的神情望着白文。 是啊，死亡的滋味是多么可怕！冰冷冰冷的，能感觉的到意识却又无法控制，那种驱散不了的黑暗宛若梦魇，一直的存在，令人无比的恐惧。 老渔夫的话让白文一愣，随即他心里想起先前那陷入的无边黑暗，真的有一种后怕。他不知道老渔夫为什么能如此的理解死亡的感觉，有些疑惑迷茫的道：“你.....” 却是无法开口，他无法继续说下去。难道，他还能说你也经历过死亡？这样很不礼貌的话，白文无法开口，毕竟对方救了自己一命。 似乎是明白白文的意思，老渔夫坚定的点了点头：“没错！我和你一样，曾经都经历过死亡，这是我救你的原因，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大过死亡！” 白文豁然开朗。 但是他现在无家可归，一想起这点他的心便痛不欲生，那之前的场景他无法忘记，几位自己最至亲的人，居然化身成魔鬼，那种冷漠，无法想象.... 同时也使得白文的心一片的冷，冷的他无法的释怀。 “起来吧，喝了这碗稀饭，我们好好的谈谈。我看到了你眼中对死亡的恐惧，这是很好的现象，证明你不想死，我很欣慰。” 老渔夫在一次的将稀饭端起，示意白文起来。 白文无法拒绝，事实上他觉得这样躺在床上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他起来了。灌了一肚子的水，又惊又怕的，身体有些虚，他费着力气撑了起来。 “这样不是很好么。来，吃了这碗稀饭，填饱肚子，恢复点气力。” 渔夫将碗递了过去，白文双手迟疑一下，还是接过去了，稀饭已经凉了，但是他毫不在意的仰头灌了下去，大口的口的吞咽着，只是没有谁知道碗的掩饰下，他的一双眼眸流下了泪水，感动的泪水。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的好，这是一种他很早前就不在曾体会过的温暖，温暖着他那颗有些冰冷的心。 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他的嘴唇里，味道很甜，一点也不苦涩。 “我吃完了，碗给你。” 白文将空瓷碗递给老渔夫，他的神色中带着感激，眼泪当然早就干了，他不会让老渔夫察觉到。 “吃完了，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老渔夫示意。 “不需要了，很饱。” 白文摇头示意，随即他转向将身子挪到了地面上，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一套陌生老式的旧衣服，不用说一定是这位老渔夫的。 站站地上，有些晃荡，白文定睛朝外一看，只见白水茫茫，才发现自己在一艘渔船里，昨晚上心绪难解，却是没发现。 “我们在船上？” 白文有些诧异的看着老渔夫，他并不吃惊而是有些意外罢了。 “渔夫不住在船上，那应该住在哪里？” 哈哈一笑，老渔夫打趣道。 白文也是有些好笑，忽然他的笑容凝固了，因为他发现这船舱里只有一张床，那么昨晚这老渔夫肯定是露宿了一晚。 不由呼道：“昨晚你....” 指了指床铺，白文望着老渔夫，眼神中深深的感动。 “呵呵，我们打鱼的，身子骨硬朗，凑合一晚没什么。” 老渔夫笑了笑，他显得不在意，白文的意思他当然清楚。 “谢谢！” 无法用更多的言语来表示他如今的心情，惟有谢谢二字，白文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好了，现在你给我说说你的事情了，有什么事情居然要去寻死的，这可是很不好啊！说出来，我给你开导一下，说不定你的心里就舒服了。” 老渔夫示意白文坐下来。 白文犹豫一下，他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统统的告诉了老渔夫，这种事情本来白文不想在去提，因为这是在揭伤疤，但是面对救命恩人他无法拒绝，他清楚对方这是好意。 老渔夫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他说道：“这件事情是你的父亲处理不当，不分青红就断定事情就是你弄的，这是很不讲道理的！” “不过，你自杀的原因恐怕不仅仅只是因为昨晚的遭遇吧？是不是还有更深的原因，要不然你父亲家人也不会对你那样的态度？” 老渔夫睿智的目光扫向白文，白文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迟疑，便将自己这五年来的遭遇及倒霉通通说了出来，他的心酸，他的痛苦一股脑的吐了出来，惟有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才有勇气说出来。 接近半个小时的吐露，白文终于说完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却很舒服，那是一种宣泄后的感觉，很轻松。 他的这些苦闷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这兀地一吐露，还真是一阵轻松。 老渔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抽起旱烟来，他低着头吧嗒的抽个不停，船舱里散着nongnong的烟雾，有点辛辣。 听见白文讲完了，他抬起头来对着他了一句：“你是挺倒霉的，不过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你想不想知道？” 白文有些不解，他说道：“原因？什么原因？” 老渔夫吧嗒的抽了一口旱烟，随即他将烟杆递给白文，问道：“来不来一口？” 白文摇头，道：“我不会抽烟。” 老渔夫没有坚持，而是收起了旱烟，他吐了一口气，说道：“刚才我听了你的遭遇，的确是很倒霉的一段岁月。不过仔细的思索你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这些遭遇都是因为你自身的一些原因造成的。” “我自身的原因？我很老实啊，从来不惹什么事，怎么可能？” 白文不能认同老渔夫的话，他摇了摇头。 “你这是当局者迷，需要我这个旁观者来点拨。” 老渔夫笑了笑，他向白文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被你的家人看不起吗？你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吗？” 白文道：“我没给他们挣到钱啊，于是他们就瞧不起我啊。” 老渔夫摇了摇头，他叹息道：“这是原因之一，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你的性子实在是太柔和了，或者说有点懦弱，不够狠，也不够坚强，这是你被你家人看不起的主要原因。” 老渔解释道。 “我的性格柔和，不够狠？” 白文疑惑的看向老渔夫，他有些不解。 “不错！你的性格柔和，他们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你的性格懦弱，他们便不会对你产生尊重。时间一长，你又没赚到钱，自然而来都看不起你，都可以欺负你了。你明白吗？” 白文似乎有些明白这个道理，记得在书上曾经看到过的一个寓言故事：说是有一头狼非常的坏，经常欺凌弱小。可是有一天他在戏谑一只兔子的时候，被兔子狠狠的咬了一口，从此以后这头狼便不敢在冒犯这只兔子。 这是一个很普通很幼稚的寓言故事，现在想起来却是觉得里面的意义非同寻常，这一点他之前不懂，或许也没关注， 自己似乎就是那只兔子，只不过没那只兔子反抗的勇气，是以家人都敢对自己不尊重，不客气。如果，自己稍微的表示自己的反抗，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好欺负，那么.... 白文有些明白老渔夫的意思。 “其实，因为你的这种性格，也导致了你这五年工作的不顺利。因为不够狠，不懂得去争取，你一次次的对被人家欺负、排斥，你自己以为做的很好，实际上社会很复杂，不懂得心狠的人是无法生存的。” 老渔夫再次的抛出一个炸弹，将白文震荡的几乎窒息。 他迷茫的看了下老渔夫，老渔夫笑了笑，对他说道：“你仔细的想想过去你所遇到的事情，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白文沉默不语，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开始动摇，回想起自己以往的一些经历，自己实在是太温顺了，太随波逐流了，不懂得争取、不懂得上进，只知道一味的忍让谦卑，最终导致自己的悲哀....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书上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争取，就是选择在自杀。 这句话他看过无数遍，却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谢谢你！” 白文忽地跪在地上狠狠的朝老渔夫嗑了几个头，很重、很真心实意。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面对这个挽救了自己新生的老人，他没有理由不跪。是的，新生。不仅仅是挽救了他的身体，而且还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