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救人
南胡市场位于天市的城东地带，这里是原来的老城区，热闹非凡。后来因为市政府建设新城，这里也就开始变得没落起来。说是没落，但也是热闹不减，只是因为这里的建筑风格全是老式的，是以显得有些肮脏和破败，不过这并不能减少人们对这里的热爱。 虽然没有一家上档次的商场在这里矗立，但也由此这里成为了杂用品最大的积聚之地，足足有三千多家的商贩在这里驻地，由此也组建成了天市唯一的杂用品大市场——南胡市场。在天市来说，这里可谓鱼雷贯耳，一般农民所需要买的东西这里都能找到。 白文所需要买的大功率电瓶，就在这个地方能买到。 步行至南胡大市场并不算太远，仅仅只需要经过一个游乐场的距离。这个游乐场是天市新城区和老城区的间隔之地，也是近几年政府建立的唯一公共大型场所，算的上是一个显著的标志。无论是新城区到老城区，还是老城区到新城区，都绕不过这个游乐场。 这或许也是市政府的良苦用心，为了让新旧城区更容易的分辨，而作出的煞费苦心，白文就是这么理解的。 尽管他不明白一个城市内为何要分新、旧城区这两个概念？ 刚刚走到游乐广场，那处显著的喷泉招牌映入眼帘，白文还没来的及发出感慨，他便看见了一件令他非常好奇的事情——喷泉池子那里有一大堆人围在一起，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这个时候的天气也不算好，刚下完雨阴沉沉的，游乐场上的人并不算多，因此当一大堆人围在一起还是一件非常显眼的景观，这一下子就勾起白文的兴趣了。 中国人都有猎奇的心理，白文也不例外，他这个时候也不想尽快赶到南胡市场去了，径直的走上前，凑往那一堆人群里去看看热闹，才是他现在的目标。 走上前去，挤进人群中，这个时候白文看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在喷泉池子的旁边有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孩在那里痛苦的蹲着，她长的很漂亮，皮肤很白，相貌是那种非常青春的艳丽，穿着也非常时髦，看上去有一种让人觉得惊艳的感觉。 此时的她身体蜷缩在地上不停的颤抖，一张如颜的脸庞惨白惨白，皱着的眉头显得无比的痛苦，整个人呈现一种虚弱。 白文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愤怒，非常的愤怒，这个女孩明显的是病了，而且是病的不轻，很有可能是急性的炎症，这种情况下，围观这么多人，居然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景象，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甚至简单的询问。 白文望了望周围，那些人群中麻木的脸上他找不到任何温暖，甚至他还看到了一对年轻男女笑着对那女孩子指点，似乎是在讥笑。 白文不认为自己是个悲天悯人的人，他对道德这个问题也不关注，但他是个人，血液里充满着是对生命的美好期望，这样的情况让他非常的难受。 一个弱女子如此的痛苦，居然没有一个人帮忙，这简直是个天大的讽刺！ 白文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燃烧，他不是愤青，但是他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的青年看到这种情况都会伤心。 这个时候白文想起了逝世的老渔夫，他在想，如果当初在堰青湖中，不是老渔夫的船经过，而是别人，那么自己命运是不是又不一样呢？ 答案是肯定的，见识了眼前的冷漠，白文心中真的对这个社会的人感觉到失望以及失落，好人永远只是少部分，他如此的感慨。 现在这个时候，他是无比的怀念老渔夫，社会上需要多一点象他那样的人。 白文觉得这件事情自己不可以置身事外，自己被老渔夫救了，他便要继承这种传统，这是个道德问题，如果自己这个曾被援助的人都不管，他无法想象自己以后将会受到什么样的道德谴责，良心受到怎么样的痛苦。 “让让！” 白文奋力的推开前面挡住自己的人群，他要朝前走去。 “小伙子，你是想去帮助这位姑娘吧？” 一位穿着呢子大衣的老头朝白文说到，他就挡在白文的面前。 白文的眉头一皱，他有些不快的说道：“大爷，您让让，我去看看。” 说着又要往前走。 那老头子看上去慈眉善目，他拉住白文的衣袖，好心的说道：“小伙子，别冲动！你看看热闹就算了，想要救人还是算了吧。这个社会上的人太复杂，你别看这位姑娘这么难受，说不定便是装的，只等你上钩便会讹上你呢，这样的事情我看的多了。” 老头子拉住白文好心的劝着，他示意白文不要上前，以免上当。而他的这番言论顿时引起旁边许多人的认同，他们纷纷点头，劝白文不要去。 显然这些人也是认同老头子的观点。 一位中年男人接茬道：“老伯说的是啊，这社会坏人太多了，前几天我就在电视看到过一则新闻，说一位小伙子好心的扶了一把摔倒的老太太，结果就被老太太给讹上了，给告了不说，还赔了五万多快钱呢。这社会太复杂了，好人也不能乱做，否则吃亏的便是自己！” “就是，这社会坏人太多了，前几天我坐公交车好心让座给一个老头子，结果这老头坐下去后，不仅没感谢，而且还说自己的钱包不见了，硬说是我偷了他的，把我给气的啊，最后还弄到公安局，得！我最后还赔了500块给那老头，真是晦气！这好事做不得啊，别看这姑娘挺难受的，说不定便是装的。” 又一个中年男子接腔道。 白文看了这些人一眼，他冷笑一声道：“你们自己不上去，难道还不允许我上前去看看，我一穷小子，就算给讹上了也没什么损失，让让！” 白文不屑的笑了一声，他推开人群朝前挤去。 这些人的观点他并不反对，但是这并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群人，这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若都是这样避之不及，干脆就别活了，万一自己哪一天遇上这事，那不是没救了，这事白文懒得和他们理论。 “哎！你这小伙子还真去了，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那老头子见白文如此，连连摇头。 白文心中怒极，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他必须要说点什么，他转过身来朝老头问道：“您没有什么毛病吧？” 老头可能是年纪大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明白白文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回道：“没什么毛病啊，只是年纪大了有些血压高...” 白文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说道：“那您就准备随时的将减压的药带好了，最好还写个纸牌，说明您不是骗子，不会讹人。万一哪一天您老往街上一躺，或许还有人来救您老呢！” 说完，白文便朝女孩子走了过去。 老头听了白文的话，他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这才反应过来白文是在取笑他，顿时勃然大怒骂道：“你这个小家伙真是没嘴德，诅咒我老人家，不得好死！” 不过他的这番骂话并没引来白文的回头，甚至连旁边的人们也没接腔，那几位刚才滔滔不绝的中年大叔此时的神情一脸的严肃，都望着白文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头，似乎是在回味些什么。 老头子咕哝几句见没人搭理，也就没在说话，他在心里冷笑，想看看白文等会的笑话，心里仍是哼了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白文急忙的走到女孩身边，他连忙蹲了下来，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帮你。” 女孩这个时候似乎都有些昏迷了，不过她仍然可以感觉到有人来，费力的睁开眼睛，艰难的说道：“肚子...肚子好疼....” 说完这句话，便不在说话，显然疼痛的折磨让她无法的开口。 肚子疼，这可是急性的炎症，弄不好要出人命的，白文想也不想第一反应便是送她到医院去，叫救护车太慢了，必须以最快的时间乘车去，白文朝围观的人群喊道：“有谁帮忙叫辆车吗？这女孩子肚子疼是属于炎症，必须尽快的治疗，否则要出人命的，哪位好心叫个车好吗？” 没有人动，人群中面对白文的请求没有任何的反应。 白文无比的愤怒，他真的愤怒之极，这些人丑恶的嘴脸简直和他的父母亲人一样，都是那么的令他讨厌，他有一种想撕碎眼前所有人的冲动。 他猛的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白文朝人群大吼：“你们还是人吗？！这女孩子生命危在旦夕你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算是个中国人吗？！” 这话一出，顿时惹起人群中老大的不快，适才对白文有意见的那老头反诘道：“小伙子，你想惹麻烦就自己抗，不要捎带别人。” “就是，你凭什么说我们，自己有本事去叫车，在这里吼什么吼！” “小子，你活腻了吧，在这里装什么大爷，你有什么资格叫别人，在唧唧歪歪信不信老子扇你！” 老头一通话顿时得到无数人的反响，其中有几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小伙子们更是用手指着白文，一副要过去揍白文的架势。 “呼————” 白文的胸腔顿时被彻底的燃烧起来，他真的有一股想打架的冲动，这些人冷漠的话语让他难受、愤怒，他真的想发泄一场。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一是没胆子和这群人对抗，二是这姑娘得尽快的送去医院，他很是冷静的点了点头，对着人群中的那老头说道：“您今天的话要为自己负责任，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白文对那几个青年倒是没什么怒火，年轻人都是冲动的，自己适才的那番话倒是冲动了些，受不了也很正常，白文能理解。 至于那老头是煽动的罪魁祸首，自己不愿意也就罢了还煽动人群不要理会，这简直是无法容忍的，老人家没有一颗慈善的心，却有着如此的低素质，白文恨不得上前去抽他两个嘴巴子。 如果没有那老头刚才的煽动，白文相信应该有人会帮忙，因为他看到了有几个人蠢蠢欲动，不过被几位黄毛一开口，这几人顿时的缩了回去，很明显是不愿意惹麻烦。 白文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将那老头暴打一顿，不过这也只是想想，他除了对老头说出一番话气气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顾不得继续生气，白文一把将那女孩子抱了起来，他说道：“你别担心，我送你去医院。” 白文在众多人诧异的眼光中抱着那女孩子朝医院方向跑去，现在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够自己用人力抱着这女孩寻一辆车子，送她进医院。 这样的情况倒是惹得人群中一阵议论，有的说白文好，有的说白文傻，众说纷纭，一个个高谈阔论的样子，脸上丝毫没有被白文适才的话语羞辱到，没有一点的羞愧感，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有些愧意。 而那老头这个时候也是和旁边的一些人大说白文的不是，一副很是激愤的样子，由于人群密集，老头挤在其中空气有些不流通，他想出去换换气，推了几下没挤出去，而这个时候忽地只觉得空气越发浑浊，老头呼吸一下子困难起来，一阵血涌而上，老头“啊！”的一下倒在了地上，手脚不停的抽搐着，他虚弱的叫道：“救我，救我...” 人群这个时候大乱，老头旁边的人纷纷让开，都盯着他。 这下子可是炸开了锅，适才走了个女孩，现在又一老头倒在这里，人群中可是议论纷纷，有人认识老头是刚才那位反诘白文的那位，想去上前帮忙，却被旁边的伙伴拉住：“你傻啊，这老头心眼那么坏，你就不怕象电视上放的，那位小伙子被老太太给讹上一样...” 这样一说，那好心人顿时不敢上前了，而围观的人群更是后跨一步，一个个生怕惹上麻烦的样子。 老头仍自在地上呼救个不停，他不停的喊：“救命...救命...” 但无济于事，没有人搭理他。 他忽然想起来适才那小伙子对他说过的话：““您今天的话要为自己负责任，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老头子忽然觉得很后悔，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