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尾随一日
清晨之际，一行仙鹤越穿云而出，拨开它们身后云雾，只见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奇峰，随着日出红晕竟显得光彩熠熠，如同云上之城一般幻而不实。 而一个小小的身影，早早的就站在了那绝美之巅上，红霞印得满面令此刻的月小欢，看起来没有了那份痴呆，而是异样的安静宁和，她站在这玉泉峰的一处高台之上，双臂迎风而展，随后她闭目仰头，深深吸气，一口气入胸中又沉寂许久，才是长长呼出，就这样持续着这个动作好几十个来回。 “这丫头到底搞的什么鬼？” 身后一个黑色身影看着月小欢的行为低语道，这人便是从书意楼尾随月小欢而来的伏行云。 自从那日月小欢激动立下豪言壮语之后，已过去两月时日，他伏行云原本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想瞧瞧这丫头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可不料月小欢自那日起，便安安静静当起了个书虫，一点也没来烦扰过自己，呢丫头用天灵山发下的灵石去全全换了辟谷丹，然后便待在了书意楼里，吃着那辟谷丹，一边看着那些凡文杂学，完全是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 这反倒让伏行云满心生疑了，前几天见了元清，听闻了这个月小欢乃是身负空灵根，根本无法引气入体，更不能修行什么高级功法，他这才是明了，怪不得天灵山要将她收为了外门弟子，若是不能修行，这倒是白白浪费了这丫头那么好的九清之体，还有她那不可小觑的精神力。 但伏行云这样一想，更是觉得奇怪，这个月小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好听了是心有猛虎，但说不好听了，则是撞上南墙不回头了。 月小欢啊，月小欢，这一方面你还果真是个痴人。 但在他眼里，月小欢这不分昼夜抱书苦读的样子引得他越发好奇，难不成这个丫头知道自己不能修行，所以要另辟蹊径了？可这看这些杂书能有什么用？ 抱着满心的不解，伏行云，两个月后的今天他终于是迈出了自己蜗居的那片天地，指尖捏决一挥，便是隐去了身形，这就跟在了月小欢的屁股后面，开始了一天的尾随观察计划。 天不见亮的清晨，是伸手不见五指，伏行云耐着信子摸到了月小欢身后，只见她打着小提灯，顺着青石路走东歪西拐的走到了玉泉峰的一处巨石高台之上，接着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了。 早起，对于天灵山上的众位勤学苦练的弟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怎么偏偏到了月小欢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伏行云不猜想，她起了个大早，跑了老远，难道只是为了在这儿静坐一会儿，看看云后日出，呼吸呼吸这里的空气吧？ 思索之际，眼前的人又有了行动，她睁开眼站起身来，踩着朝霞迈开步子，起手，缓慢的回身，又一抬脚，起手，抡掌。 伏行云摸了摸满脸胡子，满目的疑虑。 看样子这小丫头，竟是在练什么拳法吧，但这一拳一掌，都是那么缓慢，简直慢的惊人。想来她也没有人教授什么功法，可能是在书意楼里翻看到了什么人间武学，就擅自学习了起来，不过这就奇了，是什么拳法是这个打法啊？即便是自己人间武学，也不该是这幅模样那？ 整整四十八式，月小欢如行云流水般的打完了全套拳法，收臂抬掌，一起一落间，丝毫不见她平日里的迟缓呆滞，留下的只有不符年纪的那般沉寂。 真好，早起打了一百天的太极拳，她的动作终于不再那么僵硬了！ 这几个月来，月小欢内心越发的平静，她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不好走，现在锻炼身体，保持淡然，不急不躁才是她急需的心境。 今天，她终于完成了给自己安排的必备早课，接下来就该进行下一步了。 思绪间，月小欢蹦蹦跳跳的踏上了回书意楼的路，欢脱的模样让人才发觉她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伏行云看着走在前路的月小欢，心中竟莫名有了一种奇特的宁静，她的一切看上去和这山上的一众弟子毫不相同，她知道自己今后无望的命运，但却没有任何落寞的表现，那份不知道是属于童真还是痴傻的安静，让人分外欣赏啊！ 几部路程，月小欢回到了书意楼，才一进楼，她便又一头扎进了那堆书里。 对了，她待在这看了那么久的书，到底是看了些什么书？ 伏行云思索着，又默默的站到她身侧，双目探向在她身边摆放整齐的几摞书来. ‘《八卦学录》，《灵符通鉴》，《五行杂论》，《天罡二十四宿》......’ 伏行云翻了一圈，这才是发现月小欢这身旁摆的上百本书，竟全是都是些法符基础论！ 伏行云顿时心中一惊，这丫头该不会是以为自己不能修行，就转而想研究法符，这是要自学成才么？！ 他一猜到月小欢的意图，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想来自己也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法符鬼才，这丫头放着这么大好的一个活教材不问，反倒好走起歪门邪道，去研究那些参差不齐的杂文来了！她难道不知道起码也要修行至筑基期，才有可能修阵作符么！那些个山野道士用的小符，连灵气都注入不了，修来也不过是行走江湖的骗财之道罢了！ 哎，看来这些凡间论述还真是害人不浅！竟然让月小欢以为自己不修行，但却能修阵作符，这月小欢还真是个呆子。 一时之间，伏行云是又急又气，竟是破了隐身决拿起一本书就砸到了月小欢的脑袋上， 月小欢正看书看得起劲呢，突的脑袋被砸，这才从书本里惊醒一般，抬起头来左顾右盼起来。 “谁，谁谁......打我！” “呆子！” 月小欢一转脸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长毛大叔，她揉了揉脑袋，满脸的惊讶，心中却是忍不住一阵欣喜。 看来这个长毛怪，终于是忍不住了啊！ “啊，是伏......师啊，弟子......子拜见......伏师！” 伏行云哪里知道月小欢的心思，满心的怒火全全写在了脸上。 “呆子！这等破书，看了也是白看！” 月小欢又摆出一脸茫然来， “怎么......怎么白看了？” “通灵宝符要修行之人用灵力凝念而作，你这废灵根修行都不行，作符？更是不用想了！还有你看到那些书，多为人间抄本，错处繁多，论述也杂乱不一，没哪本是能当学著来看，你这呆子以为看些书就能入那万千法符之门，这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那......那照伏师所说......这些书...都是错的了？” “不全是，但那本《灵符通鉴》里的，‘以血为引入天地之灵。’就是大错特错，灵符必定是要能熟练运用灵力的修行之人才能作出，这些凡文写的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最低级的篆符，连通符都算不上，还敢自论为灵符！” “何何为......通符呢？” “符中聚法，是为法符，万符从低阶至高阶，则是论为通符，宝符，灵符，每一阶又分至上中下三品，而通符只是其中最低阶的符咒而已，但也需要起码筑基期修士才能顺利作出。不是修行之人，根本无缘法符大道！” “哦，哦是......这样啊！您说说慢点.....我记一记！” 伏行云正一本正经的说着，想来月小欢听了自己话，这下肯定意识到她自己的所作所简直是痴人做梦了吧，却不料月小欢这边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个小本子，一笔一划的记了起来，俨然一副好好学徒的模样。 “通符需.......筑基期.....修为可作......之后...是宝符...灵符......又...又分至上中下三品。” 月小欢念念叨叨的写完了她的笔记，又端正了身子，一脸认真的望着伏行云。 “伏......师，您，您接着讲.....啊！” 刹那之间，伏行云只觉身后阵阵凉风袭来，他怎么有种掉在坑里了的错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