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冥河摆渡人
一阵风从古树后面刮过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让大树摇了摇身子。 被封锁区域怎么还会有这种怪异的现象？伯塞停顿在半空中，看着从古树后面、仿佛是从更远的地方吹来的风。隐约还夹杂着马蹄声，带着漫天的尘土从远古而来。 威严肃整的军团全副武装。高大雄壮的战马喷出的鼻息能卷起一阵幽风，咽喉里的嘶鸣让出没的野兽迅速归巢。银色的盔甲反射出暗影中的寒光，带起的尘土遮蔽了本来就不多的阳光。寒气传宵柝，战鼓阵阵。银色的盔甲武装到头，只露出能在黑夜中看透一切的眼睛，散发着幽幽青光。古树后的异象愈来愈近，似乎就要突破空间的束缚降临到这片区域。 “那二分之一不在这些散落的光团里。”伯塞对九龙说，听着远处传来的严整的马蹄声，看着嗜血恶魔般的一个个死侍。伯塞感到了事态的危机。因为，在过去无尽的征战岁月里，各方势力间流传着“死侍军团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连灵魂也不能逃脱审判”这样的神话般的战绩。但这又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像八神党、吸血鬼家族这样的巨无霸对死侍的名字都是尽量避开，能不谈论就不谈论。 “斯芬克斯的灵魂在老鬼身上！”紧张的灵魂对抗中，易·秋透露出了这个消息。 伯塞和九龙的身影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灵魂摆渡者的左侧斜后方。他们要赶在死侍军团突破空间禁锢之前解决这场战斗。 “只能胜之不武了！”伯塞一个闪现出现在灵魂摆渡老人的头顶。他探出手，掌心爆发出一股吸力。受到干扰，只见灵魂摆渡者的畸形头颅一个激灵，他率先被打乱阵脚，从深层的灵魂对局中苏醒过来，一口青幽的污血喷薄而出。 灵魂摆渡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受伤倒地。他深陷的眼窝疾速凸起，向外翻鼓，灰色长发飘散而起。老鬼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这一微弱的表情没有被谁捕捉到。这表情有点得意，有点反常，又有些胜券在握。 灵魂老鬼睁开眼后，易·秋紧随他也睁开了眼。“老鬼！”易·秋语气中有些焦急，因为灵魂老鬼的背后，是传说中的死侍军团，拥有不败战绩的一支军队。此时，他们距离这片空间已经越来越近。“交出来吧！再多的负隅顽抗也是无用的。你知道我的决心。“ 灵魂摆渡人似乎没有把他的话收入耳中，而是摊开手。在他做出这个动作后，马蹄声更加紧凑密集，不断地敲打着地面。“那我们之间的契约就让它彻底变成一张废纸吧！”易·秋再度闭上眼。面前的灵魂摆渡者完全任他摆布，其实他也无法反抗易·秋的任何攻击。 灵魂老鬼完全被易·秋的灵魂之力包裹着躺在空中，易·秋的灵魂已经侵入了他的灵魂深处。而当他深入灵魂摆渡人的脑海深处的那一刹，他分明窥探到了去年夏天他离开北京的小房子后发生的事： 去年夏天，他选择了丧尸攻城的时节带着夫人江琳深入伊西斯的管辖的地方。他没想到这是一个他想不到的漫长的过程。地下的路可不好走，各种猛禽野兽和伊西斯以及奥西里斯饲养的怪物挡住了他们俩的去路。在通往地狱门户的路上，四方之地上全是飘荡着无家可归的孤魂。他们本是奥西里斯豢养的地狱之臣，一些为他打杂做事的家奴。后来，他们被新入住的主人驱赶出来了。这时候，易·秋想到了奥西里斯应该是去往永生了。那时刚好是斯芬克斯失去二分之一的时候，易·秋知道了这个消息。 没想到奥西里斯自己苦苦经营的地盘有一天会迎来他自己的鬼魂！ 易·秋夫妇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继续在地狱小道上赶路。在冰雪融化，大地回春时节，易·秋他们终于是赶到了冥河。地面上的雪水透过冥河上方的孔洞渗漏下来，给肮脏污浊的冥河换了一些干净的水。河道上，到处飘荡的是脏乱的污垢，死尸漂浮在乌黑的水面上，恶臭熏天。一些地狱掘墓者们在这里拾荒，挑拣那些地狱皇族扔掉的厨余垃圾来以此度过整个寒冬。然后在开春的时候，这些拾荒者又会组织起一支队伍，向地狱统治者发起反抗攻击。 易·秋在冥河码头的一艘独木舟上找到了摆渡人，要想去往冥间，只有通过这一条路。摆渡人是个酒桶，肥头大耳，穿着一件亚麻背心和一双稻草鞋。他躺在独木舟中间，不停朝嘴里灌酒，酒嗝像连环炮弹从喉咙里冲出来。在这暗无天日，谁都生活拮据的地方，冥河的摆渡人却把自己喂得白白胖胖。摆渡不愧是这一带最肥美的差事！ 每一个想要过渡的人都要给摆渡人足够的合乎他心意的礼物，这被称为过渡的注意事项。没有人敢在这里冒险，也千万不能在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冒险。以前有不怕死的人试图挑衅过摆渡人的威严，想要什么都不给就免费过河。结果在独木舟行过一半的河道时，那个无知者被摆渡人一个桨掀进了冥河里。随即，独木舟的乘客清晰地看见那人的骨架被划桨给挑起水面。独木舟上的人霎时人心惶惶，发出一阵阵的干呕，却又只能恭敬地坐在里面听着摆渡人哼着小曲。 易·秋站在码头边，朝摆渡人招招手，这些注意事项他都懂。“船家，来活儿了！“他朝摆渡人吆喝道，随带把身上的一瓶红酒放在独木舟尾巴上，这是易·秋自己珍藏了多年的藏货，又放了一叠冥钞。白胖的摆渡人一个翻身，灵活地跳到岸上，解开缆绳，顺便将礼物揣进怀里。“就喜欢您这种明白人！”摆渡人躬身请他们上船，“您放心吧！在这冥河里，没人比我更熟悉了。”在易·秋跨上独木舟的那一刻，摆渡人认出了他。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灵魂交易师易·秋大人吧！”摆渡人和善地问。 易·秋转过头看了一眼摆渡人，他内心一阵波动，“灵魂摆渡者？”面前的这个酒桶明明就是灵魂摆渡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