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帝国落日（二十一）
"驾~驾~” “吁~~，停停停！小心，地上有铁蒺藜！” “下马把它挪开！”，司马邃勒住战马，向后喊到， “喏！” “…这次非要让胡人见识见识我们晋军的厉害！” “小王爷真的不怕打仗吗？” “那有何怕？不就那些低贱的下等人么？平时连伺候我提鞋端凳都轮不上，我会怕他们？”局促的环境中，“赤钱豹”在焦躁的打着盘转，司马邃一边控制，一边不屑的说到， “王爷，这铁蒺藜太多了，只能挪开个小道，这马怕是骑不得了，要下马牵着才好走…” “骑着马一天了，下来走走也好，”羊林枫话音一落，便跳下马来，紧紧跟着最前边几个、正在清除障碍的府兵， “废物！都是废物！下马下马下马…” 司马邃向后连叫了几声，方才下得马来。他亲自牵着自己的爱马，小心的跟在羊林枫身后，不一会儿，他就烦躁了起来， “你看看这铁蒺藜都扔了这么多，干嘛还要把这破树干削的如此尖锐，摆成这般样子？这还让人怎么走…刚要直接走侧门就好了，谁说的要走这儿？” “回王爷话，是羊公子说的，羊公子说要来看看南门外的布防…”司马邃身旁的李福敢紧回到， “去你的，谁问你了”，说话中的司马邃抬腿就是一脚， “哎呦喂~王爷别打了，脚踩到铁蒺藜上啦…” 羊林枫并不理会身后的喧闹，只是自顾自的四下张望… 这里，是西大营的木墙与向南不足半里远处、一排“护堤”之间的一个通道。对面也是一个通道，那里是东大营的辖区。中间的洧仓南城墙龟缩在东西两营的木墙之内，根本看不到。 两座营寨的木墙上早已旌旗招展。这是由长、短两排粗壮的树干扎制而成的营墙。长树干扎在外围，地面之上有一丈余高，两两之间相隔不足四寸。短树干有七尺高，他们稀疏的扎在营寨内侧，两排树干之间架着三尺宽的木板… “嗨，这是谯王府的人吗？怎么走到这里了？半个时辰内要是进不了营门，再想进就只能找世子啦”，营内木樯上一屯巡逻哨兵将木板踩的咯吱咯吱响，“你们要快一点，但是，千万别忘了再把铁蒺藜放回原处，否则就被当通敌论处…” “唉~~，知道啦~~” 不等羊林枫把话说完，那木板上的屯长已经远远地追向他那西去的队伍了… 羊林枫看看眼前的铁蒺藜，它其貌不扬、锈迹斑班，通体宛如土色，只有那被打磨的铮亮的尖部在太阳之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这是生铁做成的四根分开的四寸长刺，将它随意一扔，都会有三根刺在下方支撑，而另一根刺则直直的矗立。 羊林枫的眼前还有鹿角阵。他放眼望去，一辆辆随意摆放的鹿角车，蜿蜿蜒蜒的连在一起，还真似鹿角。鹿角车，是一种横七竖八的固定着削尖了两头树干的两轮车，每个车轮下各有一坑固定，车轮上的树干则向前、向后，翘起不一。 “…如今，我们仓促应战，只能在第三道壕沟内侧布建一座特殊的护堤…” 一看到眼前的这条护堤，羊林枫就想起了清晨李恽向世子毗汇报工事时的样子… 他在营内中军大帐中指着工事图说，“第三条壕沟内侧本应设置一个高一丈一，长一里，西接山体，东至洧仓城南门的护堤，这个护堤在南门正前方的壕沟上应连续建有三个相隔三尺、宽约一丈的横跨壕沟的胸墙，由此向西五丈处还应建有这样的胸墙两座，以方便我军大规模前出至第三道水沟至第二道壕沟间布阵。这座护堤上本应建雉堞，以方便我军弓箭手射击，每八丈应有一座木塔，塔上应设一架十石蹶张弩。如若能设防成这样，那我军的营寨肯定固若金汤。只是，如此浩大的工程想要完工，以六万人计，起码要一月时间。如今，我们仓促应战，只能在第三道壕沟内侧布建一座特殊的护堤，我以为，我们将一排整齐的鹿角车连接在一起，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应特别注意，其外向木尖最长处距离壕沟内侧应有三尺距离，否则，太近其起的作用会适的其反，太远，又失去了迟滞敌军的意义。同样，在它们之间，也应每八丈处搭建一座井字形简易木架，上设十石蹶张弩，而胸墙则只能用木梯上架设木板来代替了。这样的工事，到今日酉时即可完工…” 羊林枫回忆之中，目光自东而西扫视着、这些经过改装、整齐排列的鹿角车和它们之间那一座座井字形简易木架，之后，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果真已将西垂，这李恽将军真不愧是乞活军的领袖，一切尽在掌握呀”，他心中不觉暗叹， “我们第一道宽二丈一，深八尺的遍插尖竹利刃的旱沟距离第三道水沟有四十丈，距离第二道宽一丈五，深五尺的壕沟有十丈。在第二道壕沟中，应遍插五行相互连接又相互穿插的削尖了头的木桩。在第一、第二道壕沟之间，挖梅花形逐渐向坑底收缩倾斜的陷阱。其中仍立人腿粗细的圆木桩，顶上削尖，用火熏硬。这些木柱，可以适当有一部分伸出地面，但其高度不应超过四指，其上应附树枝和柴草，用以掩盖这些暗器，这部分工程，明日凌晨即可完工…” “快走了小主人，他们都到大营门口了，再晚就进不去了”王翎在羊林枫身旁轻声说到， “哦~恩恩，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