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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四节 促膝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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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地质所。

    客厅东西各摆着一排玻璃柜子,里面陈设着一些文物,青铜器,瓷器,珐琅制品,漆器,木雕。玉器,象牙雕刻,碧玉,玛瑙,与旁边的柜子里各种矿石标本相得益彰。架子上则放着各类古书,书法作品,刺绣,诗文集子之类的书籍。

    翌日。

    翁老和高鸿在客厅里,进行了一场推心置腹的叙谈。当翁老得知船上发生的事后,不由地在客厅徘徊。

    桌子上摆着当天的报纸。标题醒目:“威尔逊博士率美国探险队首访重庆——女秘书在船上险遭不测。”另一版面:“中国考察队同船到达——高鸿教授将发表重要演讲。”

    高鸿和翁老看完报纸,两人默默相视,一声不吭。

    停了一会儿,高鸿从忆想往事中转过神来,终于说道:“这帮无空不钻的记者,嗅觉比狗鼻子还灵。消息报道的这么快,非把水搅浑不可。”

    翁所长有些茫然:“这是刚刚收到的报纸。让我先在一些事情上跟你通通气。看来,这两篇报道是记者缺少不了的得意之笔。”

    高鸿几乎怒不可遏,但又不好发作:“报道写得简直叫人不敢相信。昨天走漏的消息,我根本未予受权。”

    翁所长:“那么美国人遇到的事,是怎么回事?我想我应该对此有所了解。”

    高鸿:“你想知道那女秘书的事?”

    翁所长:“我不清楚。但我的感觉和你一样,我也知道,克拉拉尽管是好人,但我却有点固执之见,对她遭遇,感到很遗憾。”

    高鸿:“我完全清楚。消息传出时,我跟她正好碰在一起。”他说:“她大半夜一直坐着收听密电码。脸色看上去紧张而又苍白。”

    翁所长:“那是她的工作,那也是我感觉。”他又说。“我纳闷,确实很纳闷。她在那儿干什么?记者怎么会报道的那么详细。我的意思是,我说不准我这么想,究竟对不对?”

    高鸿觉得今天有机会与翁所长谈一谈:“我想跟你谈点重要的事。可那些记者真让人心烦。”

    翁所长:“记者吗,都有职业特色。至于报道内容,无论是谁夸张起来,总是不遗余力这么写。”

    高鸿:“那是哗众取宠,混淆视听。”

    客厅有两张长沙发,两张扶手椅,都是老样式的,上面套着方格麻织椅套。有一只摆着酒的柜式酒桌。另外还有几张小桌子,上面都整整齐齐堆放着书籍。

    翁所长拉着他,一齐坐了下来。他说:“说的也是。现在的记者,都不会很老实的把谣言包得一丝不透,新闻更是包得好好的,象真的一样。好有个卖场,这样有好处吗。”

    高鸿:“旧闻加上文笔的包装,大肆宣扬,反而象是新染过的一样。”

    翁所长:“那只不过是褪了色的新闻,就象衣服在水里浸过一样,水份很大。人们看不到真实内容。”

    高鸿很高兴今天有机会与翁老谈一谈。他仿佛觉得翁老同样的面临着这个问题。

    翁老稍稍变换了一下他的姿势:“你喜欢喝什么?”他问道。

    高鸿:“有的话,喝点清茶。提提神,去去火。”

    翁老给他倒了一杯新雨前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于是挨着他的身边,说道。“你上我这儿来,我很高兴。老弟,我从来还没有邀请过你呢。”

    高鸿坐在沙发上说:“太好了。老朋友多年未见,我一直盼望着你的邀清。”

    翁老很惦念他,他身旁的这个老朋友的到来,正在他心里点燃一种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激情。“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的到来。在那种时候,我考虑着要采取行动,对我们来说这是关系重大的行动。”

    高鸿:“一接到你的邀请信,我立即行动。事情刻不容缓,本届政府对我国历史文化遗迹的发掘和保护,丝毫没有责任感。”

    翁所长:“说的是。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对我国伟大强国梦所在的信念,始终不会改变。为保护祖国文化厉史遗产,我们得想放设法,加以保护。”

    高鸿:“是呀,还要让那些官僚政客和那些自吹自擂以出售其jian的外国人盗窃我国文物的壮况持续多久?此时此刻,我们都在经受考验。”

    翁所长:“自上个世纪以来,我国数以万计的珍贵文物流失海外,对我国造成无可弥补的损失。他们的这一切所作所为,我们应予坚决的揭露与抵制,大声疾呼与明确表态。”

    “是的。”高鸿坚定有力地说道:“对于美国,人们的感受一直是美好的,对于他们的盗窃文物的行径,政府没有明确表示反对。”

    翁所长:“所以,我们有责任。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眼前迎来的是严峻的时刻,因此需要我们举国上下加强团结,同舟共济,加强防范,提高警惕。”

    高鸿:“世界许多博物馆都藏存着中国文物。法国卢浮宫,大英博物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俄国埃米塔什博物馆……都可以看到许多中国古玩字画,出土文物。有些器物多是英法联军,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时掠夺的。”

    翁所长:“东方艺术馆的藏品,绝大多数是中国文物,多达两万余件。其中有六千多年前的半坡村红陶碗,新时器的玉刀,玉斧,商周的青铜器……咱们和下一代,绝不能再让历史重演。”

    高鸿:“这些东西举不胜举。还有秦汉至明清各个时期的瓷器,玉器,漆器,绘画,刺绣,木器,雕塑等等,令人心痛。乃至博物馆后门的两座大石狮,都是中国艺术品。”

    翁所长接着说:“大英博物馆,还藏有斯坦因从敦煌藏经洞掠走的大量经书画卷。其馆藏最著名的中国名画,是传为动晋大画家顾恺之所作《女史箴图》。”从得知那些字画下落以后,翁老每一想起这些事就不寒而栗:“心痛人哪,这是卷流传有绪的著名巨迹,在中国绘画史上占有极高的地位。”

    高鸿:“我知道,此件是1900年八国联军侵占北京时劫往英国的。从那时开始,这些珍贵文物命运非常坎坷,灾难毫不含混地接踵而至了。当年八国联军走过的道路,后来者居然步起后尘来了。这时中国文物的悲剧,中国学者的无奈,中国当局的无能……”

    翁所长:“我只能简单地说,自那以后,一批又一批的外国人前扑后继,到达那里。没人阻挠,没有关卡,没有批准,那些外国人轻易而举地骗盗了中国珍贵文物。可悲呀,可叹。愚昧无知的王圆箓,犯下了弥天大罪,为了些蝇头小利,出卖了中国文化的灵魂。就是那些可怜的小买卖,就让俄国人勃奥鲁切夫用一点点商品,轻松地换取了一批经卷文书。随后,斯坦因也用一些银元骗取了许多箱文书,经卷,和织绢。紧接着,伯希和去了,他也没有空手,只用手量银元,便捞走了许多车,六千余卷写本,画卷。再后,日本人都步了他们的后尘,吉川小一郎和橘瑞因有前车之鉴,又用很低的价钱,骗买了几百卷写本和两尊唐朝塑像。这些外国人不择手段,巧蛊舌簧,疯狂盗窃,甚至有人第二次进行大肆掠夺。乃至博物馆后门的两座大石狮,都是中国的艺术品……”

    高鸿怒不可遏:“王道士呀,王道士。就是你这个蠢人打开了中国祖先给我们遗留文化宝藏的大门,让那些外国人一车又一车,一箱又一箱,一卷又一卷,一本又一本,一尊又一尊一件又一件,一扎又一扎,一捆又一困,一桩又一桩的可耻买卖,将中国无数宝贵文化遗产流失到海外,永不归还。你十恶不赦,亏对祖先,政府无能,官员贪利,怎能不让他们偷偷运走希世珍宝。偌大的中国,竟然保护不了这些文化遗产,还让那些管员糟践不少……痛心哪,我们的心在流血,祖先在呻吟。”

    翁所长:“重任在肩,从今我们一踏上征途,也许我们作为一代知识分子,舒服日子已经过的太久了,所以,从今以后,猛醒过来的行动,开始走在一块旦夕祸福未卜的土地上。或许是某种长期禁锢着的恶运已经追上了我们。这就是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

    高鸿:“历史赋予我们的使命,我们怎么还能耽搁下去。我们正在建立这种信念。最严重的考验已经降临到我们身上,而最后的结局却有并非光明灿烂。但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去干。”

    翁所长:“我们决不能放弃,绝不妥协,绝对重视。”

    尽管两人的谈话阴郁激愤,黯然神伤,可是他们心里想的是,今天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片新的地平线展开了。他们要托起新的太阳,照亮考古道路前途的黑暗。

    高鸿直言不讳地说:“一朝你参加了这个行动,你就是集体的一员。咱们应该当机立断,揭露事实真象。”

    翁所长这个人对集体一致行动的观念很强,当即表示同意。但如他说的,如果集体的成员对事情的迹象一无所知,就对迹象不能正确估计,这样的人就没有资格当成员:“那么说,你了解船上发生的事,女秘书遭到谁的暗算?”

    听了这一番话后。高鸿丝毫没有流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他说道:“我想,你要问的也是这些吧。当时,整个船上乱糟糟地,陷入了困境。我也是只知道一些表面现象,内幕并不清楚。我说不清楚,那也许是我的感觉。我推测,这决不是偶然事件,整个事件的发生,可能与外国阴谋分子的策划有关联。”

    翁所长:“我想也是这样。如果昨天我见到的女秘书真是遭到你所说的话,那他就陷入了困境。如果是这样,船上发生的事很值得研究。我,要补充的是,莫非有外国间谍插手此事,阴谋家也闻到了风声?”

    高鸿:“此时此刻,我唯一考虑的是怎样把她脱离这个混乱的境地,不使它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翁所长:“我理解你的这个想法。”

    高鸿:“现在我要把问题点明,为什么我那么不顾一切地要为女秘书说好话。”

    翁所长:“为什么?”

    高鸿:“因为她曾帮助过我们。”

    翁所长一时迷惑不解:“我弄不懂。”

    高鸿:“我猜想,女秘书涉案的人,警察是靠不住的。船上或许有一些乘员是同谋,尽管王蕴德处长很关心此事,与我交情匪浅,但我信不过他。不错,我想即是那样我也能对付。”

    翁所长:“唔,那就好。这个人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

    高鸿:“是呀。即使我们能对付,我们还得想放设法地查询这个人过去的经历。”他心头掀起了一幕幕往事昔情的重演。事情开始明朗了:“这个人可能是个手段高强,办事精明的角色。随着他在南京政府的办公室的一进一出,到后来,他摇身一变,成为了大人物了。再后来,则随同美国人游长江……也可能政府负于他有特殊使命。”

    翁所长:“你这样肯定吗?”一种莫名的的感觉总在他心头萦绕,即使他把这话再听几遍,他依然无法彻底理解这出戏的含义所在。

    今天,更由于奇怪的巧合,高鸿刚与老朋友谈过,想把事情搞清,所以他觉得自己更象个邀约者。他脑海里思索着,这事,怎么会使人生这场进取过程的生活中发生如此急剧的变化呢?“至于此人的真实身份,很复杂,连我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必须得等我们对整个事情的进展,有更深一步的调查才能下定论。”

    翁所长:“对,这就对了。这项工作少不了,对谁也不能例外。”他又说。“这些人是谁?瞧吧,不达目的,他们是不肯就此罢休的。”

    高鸿:“是呀。”他略事考虑后说道。“对这些不明身份的人,即使我们能对付,但还是要我们拿出证据出来。”

    翁所长:“我说,这你能对付。只能这样,要跟你往来的,一定有目的,要跟你说上话,一定要拿出点什么来?”

    这一询问意义重大。居然让高鸿想起了啥:“这一切事变,真叫我难以置信。”他又对翁老说:“如果美国人企图……为什么克拉拉却干冒风险给我送纸条呢?”

    翁所长紧接着问:“那她是何种企图?”

    高鸿:“哦。我说咱们非常幸运。你有所不知,真是我一生碰到的最好的一次大运气。”

    翁所长。“你撞了大运,这怎么讲?”

    高鸿:“遇到她真是鸿运天降。她知道的事,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情况。”

    翁所长:“老朋友,你总是有底气的,所以才吸引人。我说句不知你愿不愿听的话。造就一个人今日的地位得看他的所作所为,有些人就是冲着你的地位和成就,而来。”

    高鸿看着他眼睛里那种超然远见的目光说。“我想我明白,老所长。”他又慎重地说:“不管怎么说,问题不在这儿。问题是我们需要她的帮助,克拉拉挺不错。”

    翁所长:“这是怎么回事?威尔逊的磁盘不是丢了一张吗?”

    高鸿暗吃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翁所长:“嗯。美国大使对我讲过此事。他想通过你,了解船上发生的事,希望你能给他们提供一些线索。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高鸿:“他没认为我掌握着情况,这我也不知道。”

    翁所长:“不管知道不知道。问题是他们急需找回磁盘。”

    高鸿:“丢失磁盘一事,我并不知底细。”

    翁所长凝视着他的老朋友的眼睛说:“看来,事出有因哪。不过,我现在的情况,至少是威尔逊那一伙人需要我出面支持呀,他们是知道要害的,所以搬出大使通过我,找到你。我知道他们需要我的支持。”

    高鸿:“啊。我也不好办哪,我们只能等待,看事态的发展。”

    翁所长:“我从不愿插手此事,可中美友谊,面子上还得说过去,总得应付一下,我才好说话。再说,你难,我也难。这些难题正是对他们友谊进行严峻考验的时候。推脱不得,也只能应付应付算啦。不必认真。”

    高鸿:“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干吗不早提醒我呢?”

    翁所长:“这些人急得要死,追得很紧,我也是碍于情面才不得不告诉你。”

    高鸿:“有些人赖得要死。什么事都想办成。要查个水落石出,就得自己动手。”

    翁所长:“这是真的。我们还是只能同情,不能介入。”

    高鸿:“这话不错。一但介入,事情就麻烦多了。”

    翁所长表示出颇为有兴趣的样子:“那不过是一场可能性。当时的情况你怎样看?”

    高鸿:“我是亲眼看着周围一切的。在与克拉拉女士的接触中,我敢肯定,在她决定冒险之前,她是不曾受到过上司指示的。她单独行动,完全是道义上的自觉行为,没人强迫。再说,她是不会接受那种事情的。”

    翁所长:“这就是她的基础信念。帮助我们,她不会若无其事漠然处之的。”

    高鸿:“她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为给我们透漏情况,出生入死,干冒危险,送来纸条。”

    翁所长:“她是那么真诚勇敢。正是这一直困扰着我。”

    高鸿:“克拉在给我报警后,所遭的不幸,完全是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干的。”

    一种异样的感觉困扰着翁所长,所以他才这样说。“我有个不应有的猜想。她是否是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在研究你屋内的情况。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暗怀某种阴谋?”

    高鸿:“恰恰相反。她很明白,在那一个晚上,她送走了纸条后,仿佛自己做了一次小偷。不过,从她传来了关于‘北京人’的新消息,不能把她与坏人牵强附会,拉扯在一起。何况她又没有其它办法,也只能跟我们一条心,也只是想跟我们说,给我们送来了一份‘大礼’。对我们大有好处,在那时,她只有这样做方为上策。”高鸿的语调里有一种不祥的征兆。

    翁所长一面望着窗外秀丽的景色,一面顿生疑窦:“这里是不是有讹诈呢?”他声音沉着地说道:“老朋友。”他懂得这种突然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再说,她把你当朋友而把实情告诉你,当然不希望你张扬出去。是不是想捞到什么好处?她的这种交易或许对她也是有好处的。”他是深谋远虑的。再说,高鸿刚才那一番话他一时还未回过神。

    高鸿目光坚定,看着翁所长说道:“完全相反,我们需要她的帮助,而且需要得很迫切。她并未讲条件,我只想跟你说,在目前,她并不要求我们给她任何好处。”

    翁所长:“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当然要慎重考虑的。她带着什么借口到你那里,去干那样的事。我想,她能不能两头都捞好处,这也是个未知数。高鸿老弟。我报的希望不大。不过,我可以看看你怎么说。”

    高鸿:“就目前来说,我们的处境不是很好。你如果不了解,克拉拉可是了解的。这种局势对我们造成了压力。当然这些人和事目前还未暴露,但是事情有时会突然变化的。”

    翁所长:“说得不错。事实上,关键是她送纸条里的内容,目前还未掌握,所以,这种情况就很难判断,”

    高鸿:“要是你换种方式考虑考虑,你倒会吃一惊的。”

    翁说长:“什么惊天大事的,值得我大惊?”

    高鸿:“说得对。”他说:“千真万确。她那张报警纸条,揭露了一个惊天大阴谋,与‘北京人’的生死存亡密切相关。”

    翁所长:“太可怕了。那么说‘北京人’一定会出现可怕的情况?”

    翁所长说着,一阵极度恐惧猛然向他袭来。

    片刻之间,谁也不吭声。

    高鸿继续说道。“我在船上跟她谈过,她说喜欢我们。她那时几乎足不出门,但她还是被绑架过。”

    高鸿神色凝重。翁所长心里揣摩:“太吓人了。这事闹得挺凶的。”

    翁老很快体会到高鸿说的不错。他在最不利的情况下的表现是沉着阴郁的。

    高鸿:“‘北京人’的情况,她已经告诉我了。翁老,只请教一件事。”

    翁所长:“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高鸿:“事情很蹊跷,不知谁为什么要追踪‘北京人’?”

    翁所长:“关于‘北京人’的研究成果,引起世界轰动,外国人十分关注。”

    高鸿:“我很担心,怕有不测。”

    翁所长:“我想,你是想知道它们存放的地方是否安全?”

    高鸿:“话不错。”他说道:“这是我唯一的目的。”

    翁所长:“真要这样,可不妙呀。”

    高鸿:“为了慎重其间,我们只能这样设想,不能指望会出现别的局面。”他继续说:“在学生时代,我学过‘北京人’,学名为北京中国猿人。是约50万年以前的洪积世中期,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祖先。”

    翁所长:“好。我们就此话题,讨论一下与此相关的问题。”

    高鸿:“那太好了。”他把茶叶一点点揉碎,似乎同意他的建议。“翁老,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认为那些化石会安全吗?可能在什么地方呢?我会很好考虑你的意见的。哪怕是揣测,甚至是猜想。不管什么想法都行。”

    翁所长的确有自己的想法。假若‘北京人’的那些化石还在原处,转移的时间还来得及。

    翁所长:“我得知‘北京人’在周口店发掘的消息之后,激动得不能自己,对这个人类祖先就怀着无限的憧憬。早就想亲眼看看,亲手摸摸,一睹他的风采。”

    高鸿:“我也幻想过,见一见。”

    翁所长:“可以理解。从你的眼神里就看得出?”

    高鸿:“关于‘北京人’的事,名扬天下,早已搞得人人皆知,他价值连城,无可估量。而对有些心怀不测的人来说,这又是一笔大买卖。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推波助澜,价钱扶摇直上。‘北京人’怎能不处险境?”

    翁所长:“不过,这不单单是个交易价钱问题。一但出现这种局面,就逼得我们这些人简直发疯了。”

    高鸿:“那就会是一场震惊全国,不,震惊时界的大案。但愿不会出现这种事件。”

    “是啊。”翁所长说。“许多人喜欢‘北京人’,因为他是人类的祖先,中国的骄傲。中国老少,没有不知道。”

    高鸿:“不错,全国上下,妇孺皆知。周口店发现的北京人属于世界上已知的较原始的人类。”

    翁所长:“虽然他们以转化成了人类,但某些方面还带不少原始性。”

    高鸿:“他们的身躯和现代人近似,平均高度比现代人矮。但不知具体高度。”

    翁所长:“据推算,男的高约1。62米,女的高约1。52米。”

    高鸿:“我想,你还是谈谈过去的事,你的愿望如何”

    翁所长:“我在北京工作期间。当时,北京协和医大新生代研究所所长,是戴维德逊。布莱克博士,他是研究‘北京人’的权威。我设法托人引见,博士因行内关系,很痛快地见了我。”

    高鸿:“那么说。戴维德逊。布莱克高高兴兴答应了朋友的要求?让你亲眼目睹那些化石?”

    翁所长:“我已记不清我怎样作的自我介绍。只记得,一阵激奋,听说‘北京人’以后,未曾有过的汹涌的情感之波猛然荡漾。”

    高鸿对他笑笑,说道:“要说有人会神魂颠倒倾心于一个人的话,那么,‘北京人’就是你朝思慕想的人。”

    翁所长不禁会意的点点头:“这个决定,会叫你感兴趣的。”

    高鸿:“我在等着这桩事情的经过,这桩事情一直絮绕着我的心头,请你赶快说说,介绍介绍。”他迫不急待地问:“我想,几十万年前的山顶洞人,对现代人来说,就象幻境中的人类。”他从书橱里找出一本书,一边翻看,一边说道:“这是人类考古史一大壮举,震惊世界。这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大事,他既呈现给外界公众,也可用来自行研究,自我欣赏。”

    翁所长:“那个夜晚,我的情绪更是激动。我一面等候一个将震动地质界的重大决定,同时又在等楼下汽车司机的到来。”

    高鸿:“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时,你立刻为准备工作忙开了。”

    他看着柜子里‘北京人’的复原像说:“他的眉骨高高地向前凸起,脸庞刚健,目光炯炯,充满智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史前人类。复原像做得不错。”他爱怜的托起复原像,抚摸着,爱不释手。然后,又小心依依地放回原处。

    翁所长:“大概50万年前‘北京人’的模样也就是这样子吧,这是根据发掘出来的‘北京人’的头盖骨模制的,原来的脸盘在想象中大概是这种表情吧?”

    高鸿:“考古来自想象,发掘才是真像,研究源于幻想,结论成为理论。”他再次情不自禁地凝视着柜里的复原像:“天哪,想死你啦。今天得以相见,好极啦,想象不出,出落得漂亮惊人。”

    翁所长:“听你这样夸奖,连我也感到身价倍增了,你还看出什么名堂?”他美得偷笑。

    高鸿:“他的面部比现代人稍短,前额比现代人低平而向后倾斜,鼻子宽扁,颧骨高突,眉嵴粗壮,吻部前伸,没有明显的下颏,牙齿比现代人的粗大。对啦,我自顾说,你还未介绍完呢。说给我听听。”他喜欢翁老阐述事情。

    翁所长:“好吧,旧话重提。1923年,在北京城西郊,裴文中他们到周口店挖掘,发现了两颗人类牙齿,后来在山洞里又陆续发掘了42具北京人的骨骼化石。”

    高鸿:“不错,是这样。不过,谁也不是先知先觉,而是不懈努力的结果。周口店发现了非常丰富的四,五十万年前我国原始人类的遗骸,石器,灰烬以及动物化石等遗存。”

    翁所长点头同意:“你眼里,我看还充满希望呢?”

    高鸿:“我希望有更大更多的发现。这方面的内情你比我知道得多。快说说。”

    “哦。”翁所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方面的内情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他不得不说,在研究所会见是令人愉快的:“我如约访问他时,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工作。桌子上摆满了化石和工具。只见他正设法将附着在化石骨表面的一层矿物质硬膜刮去。他忙得不易乐乎,几乎顾不上跟我说话。但我不怪他,搞研究的人都是这样,废寝忘食地工作着。他用牙医使用的钻头,刮下来的沙尘纷纷扬扬,呛得他直咳嗽,可他一点也不在乎。”

    高:“真是一位纯正的学者。门外汉谁会吃这苦头。”

    翁所长:“当然是。所以他才会成为一个举世知名的人物。”

    高鸿:“他肯定会变成一个令人敬佩的形像。虽然他的形像并非最关重要。但是当时,对你这还是影响重大的。”

    翁所长:“不过,我们今天关心的是怎样保护‘北京人’不被丢失的问题。”

    高鸿:“他是‘北京人’的守护神。可他能不能保护他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

    翁所长:“这我不能断定,我也只你介绍一下他的工作情况。他的助手对他都很尊敬,他的仪态显得很有学问,戴着一副深度黑边眼镜,脸色有点苍白。他治学严谨,从不歧视中国人,也不嫌助手学历低,只看人的工作态度。在研究室里,从他对中国助手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高鸿:“我相信,这段经历,为你提供了一个历史性的学习机会。你可以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些‘北京人’的研究情况。让我们的国家彻底改观对史前研究技术无人的落后状态,钻研技术,成为对大国真正机会均等的国家。这是中国在科技掘起的动力与希望。”

    翁所长:“他是解剖学的权威,在考古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我们虽是初次见面,但一谈起学术问题,十分投机。他马上就把我当成行内的知交,无话不谈,探讨很多考古方面的问题。”

    高鸿的目光集中在‘北京人’身上,脸上呈现出一副崇拜祖先在大自然中顽强生存的神色:“50万年前的人类,这是断然可信的事实,也是大自然天地灵气的造化。我们今天人类的后裔,应该继承他们的精神,不停步地脚踏实地推动力史,勇往直前。”他兴犹未尽,连讲话的速度都不放慢:“翁老,他那一套研究方法,你已经很熟悉。他一直努力去做,的确也一直在加快工作进程。这也是实事。那就是他的办法,用这一研究成果来证明他判断的正确,来验证他的理论。戴维德逊布莱克的贡献对中国有利,提高了民族志气,这一点我并不怀疑。我也并不怀疑他是个热爱中国的人士。问题是我们没有更充裕的时间。戴维德逊。布莱克先生的工作方案,过去有没有人作过努力?”

    翁所长一直在全神贯注地倾听:“高鸿老弟。”他说道:“我说几句好吗?”

    高鸿笑了:“当然,当然。翁老,我在这里就是要听听你的说法。”

    翁所长用一中沉稳的语调说道:“高鸿老弟,作为你的朋友和同行,请你务必听取一下我的意见。还有一件事,他一听说我是圈内人,便热情接待,把我当成了知交。他领导的那个新生代研究所的人,全都是真心实意的,这我清楚。那里除我之外,他培养了几个中国人材。但他也无所冀求,不要报酬,不计得失,不图名利,只钻业务。”他补充说:“他对我说,现在,他的研究已经进行了几个月了,理论结果还未出来。我说,我是专程来看‘北京人’的。他笑笑,当然可以,这是中国的遗产,你又是圈内的人,研究地质的。咱们都是所长,有什么可隐瞒的呢。所以,博士便打开了保险库,象取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北京人’的头盖骨。那时候我就认为这个机会好极了。可是尽管有了这些思想准备,实际上展现在我面前的,却还是我未曾想到过的。天哪。这个‘北京人’太伟大了,太神秘了,太感人了。我,太激动了。”翁老说到这里停住了。

    高鸿听得脸热耳红,热血沸腾。他一双锐利的眼睛,似乎不看书橱里摆满的各种专业书籍,而是仿佛视向天外的无限想象空间,脑间出现史前人类生活的一张想象图。早期人类身体已经不如大猩猩那样灵巧了,胳膊也不很粗壮灵活了,他们在山野捕捉野兽,采摘野果,鱼猎果腹,洞中守火,开始熟食。但他们已直立行走,脱离了爬行的日子,走路头重脚轻,行动不便,动作苯拙,崇拜自然,畏惧神灵,信奉天地。别看他们的脑壳厚,容量小,但却起了保护大脑进化的作用。他们是天地造化的精灵,脑际可以贯通天地之灵气,所以,神把知慧赋予了他们,让他们弥补了臂力的退化,学会制造工具,使用武器,集体围猎,弥补了个体行动不力,克服不灵活的缺点,形成结伙捕获食物的传统。再后,他们就组建部落,有了图腾崇拜。他脸上已出现了激动的表情,准备再听听翁了的传奇经历:“翁老。下面的事我还不知道,想听听你的长篇大论。”

    翁所长:“北京人生活在周口店四,五十前的时候,附近一带的气候可能要现在温和湿润。当时的地形跟现在也相差不太大。高山上生长着冷杉,云杉,等针叶林。丘陵杂木林,山上山下,山沟,都生长着丰茂的野草。森林中聚生着凶猛的野兽,剑齿虎和和其它一些rou食的虎,豹,狼,熊等野兽,威胁着北京人的安全。还有大象和犀牛,成群的硕弥猴跳跃攀援于森林间,寻找果实。北京人也寻找果实充饥,采集多的时候就储备起来。肿骨鹿和梅花鹿是他们打猎的主要对象。至于北京人住山洞,怎样劳动,制造工具,打击石器,制造木器,保存火种,鱼猎度日,烧兽骨,烤兽rou,火是人类从自然界获得解放的一个巨大的推动力,我也多讲不出许多了。要是有的话,高鸿,我看也达不到这个要求。我们失去的东西太多了。用不着象大人物似的大发议论。我们都是学者,这一点你知道,我知道。究竟是什么道理,让我们滔滔不绝地讲这些东西。那就是一片爱国的赤子之心。”

    高鸿不由暗吃一惊。他从未听到过翁老用这种态度讲话:“我只是想听听后来的事,我一生之中算是有幸恭听了。如果你继续讲下去,那将是我一生中莫大的荣幸。没别的意思,更不是有意恭维。”他回头转向翁老:“你说呢,翁老?你的想法怎么样?”

    翁所长当即表示赞成:“还说什么,我们一条心,劲往一处使,无论在什么情况,我肯定会跟你站在一起。”他重又讲了一句,声音平静而温和。“如果你想继续听我讲,那将是我最高兴的事。”

    高鸿高兴地说:“那肯定。劲往一处拧。请继续。”

    翁所长摊开双手,看了一下,说话时他似乎完全已经进入身不由主的回忆中:“看看我这双手,他曾有幸地捧过‘北京人’的头盖骨。我这两只手捧着时,觉得它比当代入的头盖骨厚重得多。据研究计算,北京人的脑髓已经比现代猿类大而完善,脑量平均约为1059毫升,比现代猿类的平均脑量415毫升大一倍半以上。在六个比较完整的头骨中,最大脑量为1225毫升,已接近现代人的平均脑量1400毫升。那沉甸甸的欣喜感觉,仿佛使我回道了史前时期,让我清楚地感觉到了50万年的时光倒流,仿佛时空时间已不复存在,交流已无障碍。在50万年前那个原始荒芜的世界里,我们中国人类的祖先。不,正确地说,是人类的祖先,这不分国界,属于世界。祖先们是何等的大胆,何等的勇敢,开始走向新人类的生活圈呀。”

    高鸿:“北京人,民族魂,是人类宝贵的遗产。他们脑部结构的复杂和完善的程度,更是现代猿所不能比拟的。那时,他们已经有了语言,而语言伴随着劳动产生。”

    翁所长:“当然,由于在长期的体质形成过程中,右手经常劳动,比左手更多地使用,所以,大脑的左边也比右边略大一些。从脑子的发展程度来看,他们已经产生了语言,用于交流劳动。他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是世界之瑰宝。在别的国家寻找不到,因为它发掘于中国。”他神情庄重地说。“当我双手捧着他时,我感觉到了它的份量。瞬间,一股激情传遍了全身,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它太有份量了,太有价值了,太有厚重历史了,以致我不敢承担起它的责任,唯恐不慎,从手中滑落,成为历史的罪人。”说着,他的手不禁抖动起来:“他何等重要啊,他不比价值连城的珍宝,他是人类的财富,无可估量。那是我终身难忘的时刻。虽说过了这么久,可犹如昨天见到过的一样,这事我记得一清二楚,恍如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