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一眼千年
时值夏末秋初，内蒙中部的固阳县正是气候宜人的季节。 李库是一名中学历史老师，趁着暑假还未结束，他跟一帮同事来包头草原避暑消夏。 第一天他们去参观了固阳长城遗址。在满是翠绿植被的阴山北部，他看到了一片片泛黄的城砖。已经没有完好的城墙了，只有半米高的石堆。 李库站在城砖上，脚下扎起弓步，摆了一个拉弓射箭的姿势，向一旁的女同事说道，“秦墨，帮我拍张照片”。 秦墨早注意到他在摆姿势，笑着说道，“你这及肩的长发，配上古装戏服，没准真能冒充个秦朝士兵”，说话间，已经用手机拍下照片。 “喂，你左手怎么突然抖了一下，哈哈，不过也好，这才符合你的逗比气质阿”，秦墨看了下照片，揶揄起了李库。 “这儿的蚊子真狠，跟刚毕业的护士似的，叮了一下跟挨了一针似的”，李库说着还揉了揉脖子。 “这儿没啥好玩的，就一些破石头，有啥好拍的，还是等明天打猎的时候再拍吧，”秦墨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李库说道。 “也是，我们快走吧，要不然今天逛不完了。” 跟李库他们一起来的有一个体育老师叫张海，是一名喜欢户外运动的驴友。他在内蒙这边有个朋友经营着一家猎场，在张海的组织下，他们几个青年老师打算一起去打猎，涨涨见识，回去以后也是个谈资。 第二天，李库他们一行早早到了固阳东南的马鞍山。 在猎场见到了张海的朋友刘水，刘水名字秀气，却长得人高马大，极为健壮。 “你们到的早了点，这会儿山上湿气重，得等个把小时才能上山”，刘水的声音却显得颇为秀气。 “都怪张海，这么早过来，我都还没睡醒”，秦墨眯着眼睛抱怨道，仿佛还没睡醒。 “哈哈，没打过猎，难免激动，早起来呼吸下新鲜空气”，张海扬着手里的复合弓说道。 一旁的李库却是饿了，他起的晚没来得及吃早饭。建议道“湿气大不要紧，现在也9点多了，早点上去打点野味吃”。 “现在上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山上不能生火，要是各位没吃早饭的话，可以先去食堂吃饭”，刘水细声细气的说道。 大家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先在猎场里转转。 秦墨也没顾上吃早饭，跟着李库一起来到了一家面食档口。 两碗面花了李库六十大洋，把他牙疼的不行，吃起面来呲牙咧嘴的。 ”大娘，这上山都有什么动物阿？“秦墨边吃边跟档口的大妈聊了起来。 ”什么都有，山鸡、山羊、野鹿、狍子，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狼“ ”还有狼，太危险了吧“，秦墨惊呼道。 ”不怕的，带你们上山的向导都配土枪的，这么多年了，没怎么出过岔子。“ 李库却是心中一动，“那还是出过岔子了？“ ”是出过，十多年前吧，那时候猎场刚建，不太规范，上山的人遇到了饿狼，向导没带土枪，队伍跑散了，最后向导受伤，失踪了一个人。小伙子，山上可没卖水的，在我这儿买瓶水吧“，大妈一边解释着还不忘推销。 “这样阿，阿姨，失踪的人是男是女，大约多大年纪“，李库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只知道是个男人，多大不知道，你可以找我们刘总问问，当年带队的向导是他父亲“，大妈见李库不肯买水，也没了聊天的欲望，推脱起来。 一个小时后，打猎的一行人在猎场门口集合。刘水果然带了一把自制的土枪，除了刘水还有一名男向导，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李库心想，真碰到野狼，一把匕首能有啥用。李库他们一共来了4个人，三男一女，只有张海带了武器，其他人都是来涨见识的。 马鞍山海拔不高，不到两千米，刘海要带他们去的是山谷中的一片原始森林。刘海说他们猎场会安排人定期去那片原始森林驱赶猛兽，因此安全方面是没有问题的。 山中只有小路，路两边尽是一人高的灌木，李库给秦墨拍了几张照片后就没有了继续的兴趣。他快走几步跟上刘水，与他搭起话来。几番没有营养的客套话后，李库问起了十年前的那起事故。虽然惊讶于李库知道此事，刘水还是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经过。出事的人大概三十几岁，是一名驴友，他当时孤身一人，雇了刘水的父亲当向导，当时马鞍山还没有开发，碰到了野狼，刘水的父亲被咬伤了胳膊，而那名驴友却莫名的消失了。 “可知道那名驴友叫什么名字？”李库问道。 “那时候我年龄也不大，不记得了。” 李库哦了一声，脸上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 一行人走了有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满是白桦林的原始森林。 “林中的猛兽都被赶走了，我们最多碰到野猪，如果遇到大家不要害怕，一定要听我指挥。张海射箭时注意，看清了再发射，不要误伤了人。”在刘水一通叮嘱后，大家迈步进入白桦林。 进林不久，张海就发现了一只正在觅食的野鸡，没有招呼别人，右手一拉一松，箭矢离弦而去，啪的一声插在了野鸡左前方。那野鸡咯咯一声，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大家轰的一下就笑开了，秦墨嘲笑道，可惜了这么帅的姿势。 李库走过去拍拍张海的肩膀，说道：“让哥们试试吧”。 张海虽然因为失手有点害臊，却也看不上李库这种不怎么运动的小白脸，说道：”你这细胳膊细腿，拉得开我这弓么，你还是一边看着吧“。李库也不纠缠，哼了一声走开了。 一个小时候后，他们已经走到了森林腹地，也有了不少收获。张海在失败了一次后终于装逼成功，成功的放倒了一只山羊，箭矢命中羊腹，张海追上瘫倒的山羊时手还在发抖。随后另一名沉默寡言的向导飞匕命中一只山鸡，那种酷酷的样子让秦墨直犯花痴。李库一路上百无聊赖的跟着，打不起丝毫精神。 众人走的累了，三三两两的蹲在树下休息。忽然一阵嘶吼声传来，李库一惊之下跳了起来，转身看到一只留着哈喇子的老虎。双膝一软，李库差点跪倒，身上汗毛炸起，已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秦墨哇的叫了一声，瘫倒在地。 一时间大家都愣愣的看着老虎不知所措，最镇定的是刘水，大喊一声快跑，右手端起土枪，瞄了一下直接开枪。只听砰的一声，钢珠朝着老虎射去，却没有打中，擦着老虎的头皮飞了过去。老虎却是不理刘水，向着李库和秦墨扑了过去。随着枪响，人群一哄而散，刘水看老虎冲着李库扑去，捂着右臂转身开始逃跑。 枪响的时候，李库已经拉着秦墨站了起来，开始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回头瞥见老虎向着他们追来，嘴里骂了一声，拖着秦墨在林中飞奔起来。李库虽拼命在跑，然而速度终究要差老虎不少，听着吼声越来越近，李库觉得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了。林中多有枯枝落叶，李库和秦墨只顾着往前跑，没有注意脚下，只听扑通一声，两人被绊倒在地，扑向两人的老虎从上面飞过，李库暗叫一声好险，这下歪打正着，反倒躲过了老虎的扑击。 这个时候，秦墨却意外的冷静了下来，扶着李库站起来，冷静的说道，这边走。说着便往右跑去。李库虽然诧异，却顾不得多想，也跑了起来。说来也怪，刚才还凶猛异常的老虎好像也冷静了下来，只是慢悠悠的吊在李库身后，并未加速追赶。 踩着枯枝落叶前进了五分钟，李库已是气喘吁吁，移动困难。看着前面依然脚步稳健的秦墨，李库是真有点纳闷了，喊道，“秦墨，等等我，老虎不追了”，说话不及，李库只感觉一脚踩空，天旋地转，双手本能的向四周抓去。这时候秦墨也停下了脚步，李库看到了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极为妖艳，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刘水和拿着匕首的那名向导已经跑出了白桦林。“刘哥，今天发挥失常阿，那一枪直接打天上去了。”，匕首男边走边说道。 “别提了，开枪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现在胳膊还麻着呢，被老虎追那小子肯定完蛋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出去躲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