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离去

    静静的坐在板凳席上，张维风心中更多的是酸楚，打比赛对自己来说已变成遥不可及的事情，现在的他只能呆在最偏僻的角落，来躲避所有人的目光。他都不知道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一切从三年前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没了刚进联盟时的风光无限，更多的是遭遇白眼，更多的是冰冷相待。连每个礼拜的薪水都是需要去多次催促，才会发下来的。这看似极为不可能的事情就偏偏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难道现在的联盟只是新人们表演的舞台么？那又该如何理解当年的石佛和飞侠，张维风一直希望自己会在这个年龄段像一坛老酒，愈久弥香。不过，时过境迁，该来的始终要来的。

    “啪啪啪~”

    昔日这双宽厚的双手，投进了多少惊天动魄、让人热血沸腾的进球，可又从何时起，它慢慢开始变成了一种节拍，在很多个日日夜夜里，富有节奏的拍打声仿佛是一首乐章，为周围这些奋斗的勇士们助威。

    比赛结束了，球队再一次赢得了比赛。在数万球迷的瞩目之下，他，张维风，在送出了掌声之后，又一次跟在队伍的最后，回到了他现在最想待到的地方。周围的声音在此刻是多么的刺耳，似乎是在嘲弄，是驱逐么？张维风心里苦涩的想道。

    不经意间的抬头，还是会看到周围曾经为自己喊得声嘶力竭的球迷们，他们此时正在拇指下指，一脸厌恶。张维风每次看到这种情况，都想把自己内心的话给吼出来。可是，他不会这样做。而又有什么人会相信呢？

    张维风只是一直低着头，在两年前他就已经习惯了埋头走路，一些声音就像是梦魇一般，每日每夜在折磨着他，年老的球迷们慢慢的退位了，失去了一些真正伴随自己多年的伙伴，张维风心里清楚，有些东西迟早会来的。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比赛结束之后，这座城市突兀的平静了下去。不过，这偌大的球馆之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张维风和兰迪一直走到了楼道尽头，这是一间很大会议室，又或者说是一间训练馆，刚入门就能看到对面墙上挂满的荣誉，19面总冠军旗帜，而这其中则有他呕心沥血所贡献的呀。最上方的一面电子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是“NBA联盟赛季战绩”和一些技术统计。

    战绩排行：40胜42负，再次惜别于季后赛。

    对于曾经创造了无数辉煌的球队来说，对于在最近十年创造了联盟历史上又一个连冠的王牌战队来说，这个成绩是分外的刺眼。而恰恰此时却又明晃晃的挂在墙上，抬头可见，这到底是一种激励？还是一种嘲弄呢？

    然而屋里的气氛并不见一点沉闷，相反倒是有些熟络。球队的队员们正在众星捧月般的围着一个年轻人，对于张维风踏进这会议室，他们只是视而不见。有的会看他一眼的，眼神中也净是冷漠和嘲笑。毕竟，张维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里的队员们只知道实力为尊，他们不会尊重这个曾经犯下错误的球员，即便他是球队上个时代的球队荣誉代表之一。

    “张维风，老板已经决定了，拉里会接手球队，而队长的职位也将会由他接任。”总经理约翰逊看到张维风进来，立刻回头说道。没有事先在老板办公室的沟通，没有提前通知和婉转的表达，偏偏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在球队赛季总结会议上说出来，这是多么的无情。

    兰迪张口就欲说话，却被张维风轻轻拉了一下。

    看到张维风丝毫不在意的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兰迪莫名一阵悲伤。

    “老队长，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会议没想到会说这件事。”临时搭建的会议桌左、右手首席处——球队两大队长的专属座位，这其中一个本来是属于张维风的，现在，拉里大大咧咧地坐在上面，张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不过，在说话间，眼睛瞟都没有瞟张维风一眼，这已经不是一种漠视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无视。

    这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人物，拉里－休斯，联盟新一代的天才篮球运动员。在去年进入联盟就坐稳了最佳新人的位置。今年他更是突飞猛进，在打出25 5 5的同时，首次入选了全明星，进攻稳健多样，他被人认为有潜力成为自科比之后最佳2号位球员的人，本赛季虽然倒在了进军季后赛的路上，但是他的表现着实打动了球队的管理层，经过老板们的商议之后，决定给他队长职位，实实在在的掌握球队。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换来新人王的忠心，这或许就是张维风最后一点价值了吧。

    转身盯着左手边的墙上，7位巨大的画像挂在上面，这是球队历史7个时代的领袖，而其中就有他的老队长。在此时，他依然能感觉那微微泛黄的画像所传递出的那种诸如传承般的气息。眼瞳深处掠过一阵悲伤，张维风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

    作为一个在联盟里打拼了十数年的老球员，稳定的双手和古井无波般的大心脏是必须的。但现在，颤抖发生在了张维风身上，这个心理素质堪如金石的老人之上。兰迪扭过头去，不忍心去看这一幕，他能感觉到那nongnong的不舍，不过他却无能为力。

    曾经，曾经他希望自己也能够留在那第八个位置上，他以为自己为球队带来了总冠军就有可能了。但是此时，他已不敢再去看那墙上正在微笑着的几个老一辈，那是赤裸裸的讽刺，刺得他内心撕裂一般的疼痛。

    “直说吧，你们要我怎样？”张维风眼睛微眯，没了往日的颓废。

    “很爽快！老板的意思是你必须宣布退役，不能再接受联盟任何一支球队的职务邀请。”约翰逊说。

    “退役？这条件还不够绝？！”兰迪瞪大了眼睛，张维风只有30岁，他如果想要打球，肯定会有许多球队要他的。但是退役着实有些让人吃惊，兰迪认为张维风肯定接受不了，因为那股实实在在的感情不会那么轻易就割舍的。

    这听起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条件，无法接受的协商，而张维风却突兀的点头：“我同意，不过发布会我还是不会参加的。”

    “你疯了吗？”兰迪失声喊道。

    “你认为我离开了球队还能打下去么？累了十几年了，我也该休息了。”张维风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一股解脱之色。

    兰迪百般不解，因为他知道张维风以前说过，想要成为球队一个时代的标杆球员，像马刺队的蒂姆－邓肯，像湖人队的科比－布莱恩特。

    私下里，张维风他不止一次说过，希望能够打到自己不能够再做出贡献为止。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在辗转了几支球队之后，没有哪支球队能够让他有种归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