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流苏姐弟(二合一)
守在周围的一众穿着青衣的剑客们这才齐声应了一声,接着朝嬴政这边围了过来,山林处不时还有人朝这边涌出来,嬴政眉头皱了皱,蒙武一下子便挡在了他身后,与禹缭一前一后的将他挡得严严实实。没料到这一趟出来带的人不多,但仍被人发现了踪迹,歧山的人yin魂不散,终有一ri,他定要将歧山铲平,将那刘丹扯出来! “咱们人多,大王若是识相,何不随奴家走一趟,大王以为如何?”楚楚微微笑了笑,也没急着动手,那厢已经有人上前帮着青年对抗起王贲来,估计是看清了眼前的情势,王贲也不玉再玩耍下去,手臂之上力道用得更重,明明是长剑,却被他挥出虎虎生威之感,那剑挥动间带起的劲风割在人身上的气流如同一道道恍若实质的小刀般,割得人皮肤生疼,沁出一片片细小的血珠出来,那青年早就是在苦苦支持,王贲一旦力道用得更大,他哪里还支持得住,手臂软软的一挡,‘铛’的一声连手带剑便被巨剑砸中挥到自己小腹上,还未能感受到那股剧烈的疼痛,身体就已经软软的飞了起来,只觉得眼前景物飞速运转间,双腿悬空,身不由已的就跟着转了一圈,身子去势不减,直直的朝后头砸了过去,‘嘭’一声巨响下,砸入了后头的林子中,消失了身影不见!.. 解决了一个,剩余的一人见那青年都被打飞,哪里还敢纠缠下去。连忙就躲到了后头,王贲呵呵笑了一声,将剑往肩上一甩,扛着又走回到嬴政身后,楚楚脸se微微有些发白,嬴政这才看着她微微一笑:“如今,恐怕政身侧之人,不会同意政做客之请求。”话音一落间,楚楚便脸上有些挂不住,强自冷笑了片刻。今ri实在太过丢脸。她也不想再纠缠下去,干脆一挥手,不少人得她令,连忙就冲了上来。正在此时。草丛后又窜出了一个人来。朝嬴政飞扑了过去。禹缭等人面se一动,却见这人在即将要撞上嬴政时,身体一扭。朝离嬴政最近的歧山人撞了过去!那原本要撞见嬴政的青se身影被这一撞,顿时便朝后头倒飞出去。 “来者何人!”楚楚捂着胸口站在一旁,见到有人打断自己的好事,自然心中又惊又怒,她倒不怕旁人,而是惧此处乃是云梦山脚下,而禹缭又是鬼谷中人,如今世间又传言鬼谷与秦国之间关系甚为紧密,嬴政既然亲自来到鬼谷处,若是鬼谷中人出面保他,自己等人别说这一次目的难以达成,恐怕邀请客人回歧山不成,反倒自己等人要被人反客为主,折转被人扣在云梦山中不得其门而入! 而楚楚一想到嬴政竟然亲自入云梦山中,心里简直是五味澄杂,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嬴政这一趟会不会是为了鬼谷中兰陵玉儿而来,女人首先想到的便只这一点而已,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些,楚楚便觉得心里头一股无名火直往头顶冒,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何想法,是怎么个意思,但就是本能的觉得这样令自己极不舒服,顿时脸se便更为难看。 嬴政在看到这道灰se人影站定时,顿时眉头便不住抽动。眼前那灰衣人站定时,一下子便按住了腰侧的长剑,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半晌,这才回头看着嬴政笑道:“原是玉报郎君大恩,如今看来,某家机会来矣!”这人说完时,便咧嘴笑了笑,冲嬴政微微点了点头。禹缭等人看清他模样,此人竟然是当初在秦国驿道行馆之中无意中见过的那个墨家剑客,当时此人原说要领嬴政入魏,嬴政原本已经拒绝此人之意,没料到他竟然会在此处出现! 因这中年人突然的出现,场中打斗顿时停了下来。楚楚眉头皱了起来,听出这中年人恐怕并非是鬼谷中人,但她xing情谨慎,脸se一变后又轻笑了起来,娇柔看着这中年人浅笑颜兮道:“不知阁下乃是何人,可不知此处乃是鬼谷,为何管奴家闲事?”她也狡猾,并不说自己是何人,反倒是说此处乃是鬼谷,若是在旁人听来,自然便会将其误认为她乃是鬼谷中人,在办事而已,说不得一些人惧于鬼谷威名便会退去,而若是来者是鬼谷中人,她这样似赞鬼谷的行为,说不准便会讨了人家欢心,而不与她做对为难。 她心中想得也不错,不过中年人却是立直了身子,与她行了一个墨家之中人常会行的礼,这才道:“某乃宁枯,墨家中人,女郎莫非乃是鬼谷中人?某自听闻鬼谷名声,女郎既然出身鬼谷,又何须使如此手段捉拿此郎君,郎君长相虽好,可某观女郎面容亦是不差,姻缘乃是天注定,女郎又何必强求?”这中年人说话倒也有些意思,一席话说得楚楚脸se顿时涨得通红,既是羞恼人家将自己错认成要捉男人成婚的,又是有些恨此人夸赞鬼谷,还有一丝被人胡说八道的怒意,因此这中年人话音一落,她顿时便恼羞成怒,手指微动间,一支薄如蝉翼的匕首便朝那中年人飞了过去,她嘴里还娇斥道:“住口!哪儿来的人,满嘴胡言,休要胡说,否则别怪奴家心狠手辣!” 这中年人突然出现,虽然是说表面看来站在了嬴政这一边,但嬴政心里实则是不信任他,此人跟了自己一路,此时竟然有本事找到这个地方来,不知其究竟是为报恩还是另有居心,嬴政一向不会轻易信人,就算是这中年人此时已经挡在他面前,他依旧是怀疑。 而楚楚骂完一句之后,那头流苏却是压下了心里的慌乱,冷静下来,拉了拉还在激动不已的楚楚,一下子站了出来,冲那中年灰衣人福了一礼,温柔道:“墨家与歧山一向交好。奴家乃是歧山中人,墨家炬子黄先生与奴家聂师叔曾交好,阁下能否看在聂师叔颜面上,暂且让于一旁?”她说话轻言细语的,一上来便与中年人行了一礼,使那中年人顿时愣了一下,接着才回过头来,看了嬴政一眼,颇有些无奈:“聂元先生之名,某亦曾听过。但某受小郎君之恩。却是不能不报,女郎能否今ri看在某之薄面,改ri再来?”他说这话时楚楚气得脸se通红,一把拉住了还要开口的苏苏。皱了皱眉头:“阁下好大口气。你是何人。奴家,为何要给你如此脸面。” 苏苏看了这中年人一眼,又皱了下眉头。她脸se白净,这样皱起眉头来时倒是极惹人心怜,再加上她眉宇间若有似无的愁se,使得楚楚也看了她好几眼。她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凑进楚楚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一边说着时,一边那楚楚的眉头便轻轻皱了起来,又朝这边看了一眼,半晌之后才冲这中年人福了一礼,娇声道:“宁先生,眼前此人可并非普通郎君,而是秦王赵政,先生乃是墨家中人,亦是秦国与黄先生之间的恩怨,您今ri纵然不助奴家,但也不该与此人为伍,秦王残暴不仁,天下有德之士人人得而诛之,先生清名,又何必因此人而被污呢?” 楚楚声音娇软,又带着一种诱惑与鼓舞之意,中年人听到嬴政身份时,顿时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嬴政一眼,却见他温和的冲自己笑了笑,一边冲他轻轻颔首,仪态实在是优雅到让人忍不住一见既对之心生好感,实在从嬴政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看出他残暴不仁的形象来,甚至根本不能与之挂勾,如同与楚楚所说的判若两人般,中年人不由眼睛一亮,轻赞了一句:“当真如此?大王实在好气度,好涵养!” 见到自己挑出了嬴政身份,这中年人还在赞叹嬴政,楚楚心中不由气怒交加,只是她心中气得越狠,脸上神se却越发的娇媚,咯咯轻笑了两声,又理了理鬓角,还未开口说话,嬴政已经懒得再与这些人多加哆嗦,冷眼望了这群人片刻,众人被他看过时,顿觉浑身发寒,个个忍不住别开了头去。嬴政冷笑了一声,皱了下眉头:“要么滚,要么死!” “大王好大口气呢。”楚楚又轻笑了片刻,心中却是想到嬴政身边王贲的巨力,连之前那面容俊郎的青年都他敌手,顿时心中更添谨慎,更别提嬴政身边还有一个禹缭,禹缭这老怪物,连她的师尊歧山老人刘丹对他都颇为忌惮,活了这把年纪,却偏偏老而不死,不知其到底有几分实力,楚楚想了想,顿时轻笑了一声,招了招手,那些青衣人顿时个个从衣裳下头掏出了轻巧灵便的弓弩出来,楚楚这才心中安定了几分,又抚了抚肚腹,冲嬴政眯了眯眼睛,轻笑道:“大王当初好狠的心哪,对奴家用弓弩,害得奴家险些丧了命,又有这位王将军追了奴家极久,吓得奴家啊,现在想起来还心中害怕呢!” 她说完,伸手拍了拍高耸的胸脯,那胸脯儿不住起伏着,又被她玉手轻拍,荡漾出美丽的纹浪来,直使人看得血脉贲张,就连那中年人都面目微红别开了头去,楚楚又咯咯笑了几声,原本娇媚的眼神顿时转为凌厉,红唇玉齿,娇柔道:“岂不知大王可从当初料到了今ri,大王以弓弩对付奴家,如今大王可知晓亦有被奴家用此物,对付大王的一天?” 这话音一落时,身后草丛里突然传来轻微的细响声,有了刚刚中年人突然钻出来搅局的经历,这会儿歧山等人一听到这声音时,个个如同兔子般激ng觉,连忙都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去看,更有不少人本能的将手中的小巧弓弩对准了那草丛处,那草丛中,一个满脸鲜血的人影爬了出来,从此人身上穿着,能看得出来他就是刚刚被王贲打飞的青年,楚楚与流苏下意识的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惊呼了一句:“师兄!” 趁此时机,嬴政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个个都错开身去,禹缭这会儿也不再顾忌,亲自出手,他所到之处,也没见他如何出手,甚至被他打中的人连声音都未发出。便已经倒在地上,那中年人见到这样的情景,眼中闪过一道惊奇之se,却是犹豫了一下,接着跟随嬴政等人的动作,也开始朝歧山人扑了过去!情形立变,楚楚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王贲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踹在背上,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前扑,顿时便压到了好不容易爬出草丛的青年人身上。那青年人刚刚爬出来。被楚楚这一压,若是平常,恐怕他会很高兴佳人投怀送抱的行为,而温香软玉抱入怀中。但此时他原本就身受重伤。又挨了这样一击。顿时支撑不住,嘴中喷出一口鲜血来,下意识的身体就朝后头倒去。 楚楚脸上恰好被喷了个正着。只觉得一股腥臭味迎面泼来,可惜身体去势收不住脚,连躲闪也不及,只眼睁睁的看到这口血喷到了自己满上,温热感袭来,那股血腥味儿呛得她嘴一张,忍不住趴在青年身上便干呕了起来。 “楚楚,你没事罢?”苏苏惊慌失措的朝楚楚看了过去,不过王贲可不是会见到女人便手软的,嬴政并未说要不伤流苏,说的,只是不要让她丢了xing命而已,只要分寸拿捏得当,眼前的人自然是打得的!王贲手中剑刚一举,那中年人便伸出手中长剑将他的剑挡住,脸se鳖得通红,有些吃力道:“郎君,且刀下留人罢,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王贲冷哼了一声,也懒得管眼前这人是不是来助嬴政的,干脆手中越发用力,收回长剑,又朝这中年人劈头盖脸的砍了过去。 中年人苦笑了一声,苏苏这才惊魂未定从王贲剑下逃得命来,连忙拧了裙摆便往那正生死不知的青年处跑,回头便见自己这边人倒了大半,虽然仍剩了不少人,但社些人早被禹缭吓得慌了神,人的名树的影儿,光是禹缭的名头便已经够吓人,再加上他出手时几乎无人能在他手下成一合之敌,自然更令人胆颤心惊,许多人不过是勉强抵抗,哪里还生得出捉人的勇气来,今ri之事已失败,若强行逗留下来,恐怕事情不成,自己几人反倒要折在此处,这苏苏外表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xing格却极为果断,拉了楚楚的手,又握了那青年的手掌,一边与满脸鲜血的楚楚将他拉了起来,嘴里轻喝道:“走!”
她说话时,楚楚回头便看了嬴政一眼,眼神之中带了怨毒与仇恨之意,她满头满脸的鲜血,早没了之前的娇美与妩媚,只剩了诡异之极的感觉,那眼神看得人心里发寒,苏苏脚尖轻点,身形便如同一只轻飘飘的蝶朝林子外飞了过去。不说此女武功如何,光是她这轻身功夫,便已经很值得人赞道了,王贲要追,嬴政已经伸了伸手,眼睛盯着这些人离开的方向冷笑了几声:“穷寇莫追!”话虽是如此,但嬴政却是自地上捡了石头起来,手中运力,那石子看准了方向朝楚楚等人砸了过去! “唔!”半空中一声闷哼传来,那楚楚身形一僵,嘴边喷出一股鲜血来,身子歪了歪,跌跌撞撞仍是飞远了。剩余的人一见情形不好,各自都作鸟兽散,跑的跑逃的逃,除了剩一些人倒得地上没人搭理外,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场中,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王贲看着那中年人,顿时咧嘴一笑,一把将剑尖指准了他,挑了挑眉头:“轮到你了。” “别,郎君休恼,某之过,郎君力大无比,某不与你比斗了!”这中年人摆了摆手,喘了几口气苦笑了一声,他嘴时虽说不是王贲对手,但其刚刚与王贲对拆了好几招,乐是凭这一点,便已经在那刚刚歧山面目俊郎的青年身上了。嬴政微微一笑,像是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朝中年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直看了中年人浑身寒毛直竖,嬴政这才冲中年人拱了拱手,轻声道:“昔ri一别,君如今可安好?” 这句话令那中年人眼珠子都险些滚落了出来,他万万没料到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嬴政怀疑他或是感激他都应该,可如今这样叙旧的情景是怎么回事?他面目上露出一分茫然之se来,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弯了腰下去,眼中露出窘迫之se:“某不知大王身份,有失仪之处,还望大王勿怪。某ri前得大王相助,内子如今已安置妥当,大王相助之恩,某感激在心,因此这才一路寻迹而来,若是有令大王为难之处,某在这厢与大王赔罪了!”他倒也是坦然,说完便又拱了拱手,接着站起身来,将长剑又别回腰侧拴着的粗布汗巾上头,一边笑道:“既大王身份贵重,如今事情已了,某便不再打扰,这就告辞!” 中年人倒也聪明,知道自己这样出来恐惹人怀疑,因此也没有再继续跟下去的意思,若是再说一路保护嬴政,难免被人猜测居心不良,倒不如此时大方离开,反倒消了嬴政疑心。他此地表面淡然,实则心中早已经生出惊涛骇浪来,没料到自己当ri无意中遇见的贵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尊贵之极的身份,幸亏没有开罪了他,而秦王与传言之中亦并不相同,光是凭他与人并不相识,可却不摆身份架子,对他这样半路相逢之人亦是大方出手相助且不求回报,光是这一点,便已经令中年人心中极易生出好感来,对于黄于淳的行为更加怀疑不说,自然也不愿意与自己心中敬佩之人生出龌龊来。 “且慢!”嬴政心中感情两端,对于自己信任之人,那自然是百般信任,可若是对于他不信任之人,自然无论如何便会都找得出怀疑之心来。这中年人虽然自请离去,但此人追踪功夫一流,竟然能晚了几天之后还能凭借自己等人留下下的蛛丝蚂迹追到现在,实在是令他心中有些震惊,不止是对于此人能力有些惊异,更有对于自己行踪暴露添了怀疑,若此人有这本事,不带他在身边,若他想要跟上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倒不如将他带在身边,正大光明不说,只要有禹缭在,想来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君今ri助政有功,若君心意未改,秦国之中亦缺君入国学为师,国学之中便缺君此等人才,不知君可愿随政一道,入此山中?”那中年人听到嬴政这话,顿时愣了一下,一听到入云梦山时,他还有些犹豫不决,入秦之意他倒是并未更改,只是听到嬴政身份时,多少有些犹豫,毕竟自己今ri之事虽然说他知道自己是为报恩,但若落入旁人眼中,难免会认为他心怀有异,尤其是在自己报恩之人变成嬴政时,他身份又尴尬,若是再入秦,难免旁人会认为自己居心叵测,中年人原是有些打消退意,不过此时嬴政提起此事时,他倒是愣了愣,半晌没有回话。 “若是君愿入墨学为师,往后便可使墨家之念深入人心,且名扬天下,使天下人得知君之大名,又可载入史册,君又为何犹豫不决?”嬴政看了这中年人一眼,低头整理了袖口一番,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那姿态都带着一种优雅与矜持的贵气,看得人赏心悦目,又不自觉的有些拘谨,那中年人还在犹豫,禹缭已经笑了起来:“大王,山中来人矣!”他说话时,脸上露出一分怀念之se来,嬴政见他这模样,便知这来人恐怕是应该与鬼谷有关,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方,虽然不知鬼谷隐居在何处,不过想来离这山应该已经不远,禹缭既然露出这副表情,应该便是证明他猜测无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