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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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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洪门提前发现了北方商人的动静以后,接下来地事情却是简单多了。

    多年来在大明朝中布局,特别是在江南这块腹心之地,洪门想要彻底查出这批物资数目、内容,虽然不是非常容易,可是也不是太过困难。

    不过此时有由安徽两千官兵所押送的队伍,已经过了柘荣,距离泉州月港也不过是四五百里地距离了,加上对方走的是官方渠道,速度远比普通商队更快,很可能在李天养给予月港诸多商家代表最迟期限之前赶到月港,将货物交付。

    或许有人说,洪门手中拥有北方商号与外商签署的契约,反正已经过了最迟期限,齐心堂只要铁了心不接收这批货物不就好了吗?

    反正道理还是在自己这一方说到哪里去都能说通的。

    可是华夏文化当中,关于这些道理却从来不是这么讲的,若是在这批货物未到之前,李天养他们当机立断逼迫对方赔偿己方损失,那自然是名正言顺;可当这些商号将货物送到了月港以后,虽然晚了些时日,可是在民间舆情等情理法上,对方却是有了可cao作的空间。

    华夏儒家文化熏陶下的历代王朝,从来都不是一个法大于情的世界。

    现在北方诸多商号,在货物近在咫尺以后,却是大多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的队伍是由军方押运的,洪门想要从中作梗,可不是那么好cao作的。

    为了迟滞军队的脚步,李天养这两天往巡抚衙门跑了好几趟,可是巡抚萧奕辅的态度却是有了三不小得变化,对于李天养的请求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滨海没有给李天养一个明确答复,很显然对方也已经被北方商家给打通了关系。

    巡抚那边没有办法使力,凭李天养自己的权力,却是很难找到一个足够的理由来拖住对方的脚步。

    对方很显然做足了准备,刘良佐下派的军队手持的是兵部颁发的号令,李天养他们这些地方官员完全没有其它发子让对方停下来,除非动武!

    李天养此时便是在纠结,到底是不是要派出士兵去攻击这一支规模达到两千之众的朝廷军队,稍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波及到李天养在官场上的地位。

    攻击同僚,若是没有足够都理由,或是消息走漏,等待李天养的也就只有反叛一途了,再无其他道路可走。

    为了一个区区商场上面的布局,就要拿自己多年经营的官场地位来冒险,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个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选择来的。

    这也是北方诸多商号充满信心,哪怕知道己方这大规模的行动,可能会被洪门察觉,他们也不是很担心的重要原因。

    “特战营那边到什么地方了?”

    李天养内心在犹豫,可是在行动布局上,他却是一点都没有耽误,特战营七百多将士全部出动,朝着对方必经之地行进,等待着力李天养进一步的指令。

    “已经到了宁德,距离对方的队伍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此时骑虎难下,再不行动的话,徽兵押运的运输队就建行进入到福州府的地盘,作为福建巡抚所在地,这里自然是福建卫所护卫最严密的地方李天养他们再想有所行动,那可都有可能将事情搞砸。

    而过了福州,在往南下两日,对方就能到达泉州范围,距离月港那就不用说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外卫发现对方都时间还算是来得及让李天养他们补救,加上对方队伍为了安全,一直沿着海岸线的卫所路线前进,更方便了洪堂舰队运送兵员火速布局。

    “提督,咱们该怎么办?”

    安先铭内心一直都很愧疚,承平日久,外卫在他的带领下有了几分懈怠,这才有了这次洪门的危机。

    “参机处给出的结果预估做出来没有?”

    李天养没有接安先铭的话,不仅仅是安先铭,作为洪门首领的李天养自己,何尝不使在这几年的顺风顺水当中有些飘飘然了,对于危机意识迟钝了太多。

    “马上送过来!”

    没过多久,参机处给出一份厚达十余页的结果预估送到了李天养手中,李天养一目十行地对其粗略扫视。

    “直接经济利益亏损一百二十三万,月港齐心堂可能会被对方吞并,南洋商会成员商号在月港的店铺损失可占据六七成!”

    越是往下看,李天养的脸色越是严肃甚至带着几分铁青,这些年来洪门做到买卖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赔个底儿掉的。

    之所以洪门和南洋商会这便的损失反而比北方商号更大,那是因为作为布局者,洪门和南洋商会前期所花销出去的物资财货已经达到了二三十万两,各种定金、请动外商出马等等手段同样也是不小的开销,若是能够吞下对方的财货,加上彻底将对方赶出江南,这些也就不过是让洪门和南洋商会勉强保本而已。

    最重要的一点,南洋商会本来就是一个松散的联盟体,之前大家跟着洪门一直有rou吃、有汤喝,大家自然乐得听从洪门的安排,对其唯首是瞻;可要是这一次损失惨重,让大家月港店铺亏个七七八八,那么对于南洋商会这个松散体系来说,很有可能会让它顿时就分崩离析。

    就算李天养他们运气好,大家暂时不会分崩离析,可是在遭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之后,其他商家海帮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对洪门的安排欣然同意,追随左右,李天养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

    这对于刚刚下了决心,想要参与到接下来争夺天下的大棋盘中来的李天养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洪门从无到有,他们手上的实力相比庞大的大明王朝、有着辽东几省地盘的大清、甚至比那有何无穷人口参与的农民军队,相差实在太多了,若是真想在这场大局当中走得更远,走到最后,那么李天养他们就必须每一步都不能走错,手中仅有的那些棋子也一点doi不能浪费掉。

    而作为未来洪门手中最中药的商业体系,南洋商会的作用无可预估,李天养也无法想象失去它以后的后果。

    “啪!!”

    李天养大手在八仙桌上狠狠一压,低沉而凝重地吼道:“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