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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兄、妹

    秋风刚刚褪去夏日的炎热,路旁柳树静静地垂着,蜿蜒的小路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恬静而睡。

    蔚蓝的天空在这时显得一尘不染,晶莹剔透,映照在男孩脸上的淡淡阳光刺得他眼睛微微颤动。

    小男孩长相精致,稚嫩的样子就如同上帝最美妙的作品,但是在他睁开眼睛后,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孤寂。他的身子显得瘦弱而单薄,身上那脏得五颜六色的旧衣裳更是与他的长相格格不入。

    “你们……要做什么?”不远处一声慌张而娇弱的声音响起,一个如蝴蝶般的可爱女孩被几个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子围住。

    “不准你们欺负她!”小男孩赶紧从地上翻起,朝着那里跑去,接着将小女孩抱住。

    “废物想找揍?”只听得这句话说完,接着便是无数拳脚落在他身上,一拳、两拳,一脚、两脚,男孩没有反抗,静静承受着,只希望怀中的女孩不受到伤害……

    ……

    三年前,大雪纷飞的夜里,夜市上人流穿行,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牵着母亲的手,静静的走着,突然人流一阵涌动,他牵着母亲的手断开了……一阵拥挤,挤得他七荤八素,脑子涨涨的,等人流散去……

    “mama……”他张了张嘴,细声地叫道,可是前面哪里还有母亲的影子……

    雪渐渐下大了,三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但他懂得寒冷,他本能似的将身子缩到一家店铺的雨棚下,那里稍稍暖和一些。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从他身旁走过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用正眼看的,最多朝着他指指点点,说着这小孩如何如何可怜……冻得发紫的嘴唇,小脸都有些苍白了。

    一定是自己哪里惹mama生气了,所以mama扔下自己一人,他喃喃自语道:“mama……你在哪里,冰焰很乖,不会再惹mama生气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晶莹的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滴在白色的雪地上。

    意识渐渐模糊,脑子发涨得厉害,幼小的身躯终归承受不住肆意的寒冷,他晕倒在了店铺的门前。

    隐隐中,他觉得自己被人抱起,一张愧疚的俏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羽※※※皇※※※※

    2002年,夏日正盛,酷热的夏意席卷着全国各个地方。但在SH市的一片私人别墅区内,这里的温度与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凉爽和煦是这里的主旋律。不知道是老天眷顾还是另有奇妙。

    韩氏家族的驻地

    “哧!”剑体划过空气,发出阵阵声响,须臾之间,一道淡淡的白色剑气自剑端射出,击中了三米开外一块坚硬的石头。

    “啪!”石头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为碎末。一个女孩收起手中的剑,骄傲地仰了仰头。

    女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粉雕玉琢,十分可爱,但闪亮的眼睛却有一丝与年龄不相配的凌厉。

    眼睛一瞄,看向边上的高墙,“出来吧。”女孩声音很柔,她的语气中竟有着说不出的不屑。

    目光停留片刻,果然一个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男孩从墙角探出头来,眼睛朝四周小心的观察了几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小步小步地走了出来。身上的衣衫邋遢不堪,褴褛着包裹住他那瘦弱的身躯,相比女孩的华丽,他的装束就好比一个街旁乞讨的乞丐。

    但他不是乞丐,稍稍仔细观察,甚至可以发现男孩的面貌清秀,面部与女孩竟有着七分相似。

    “哥,你怎么又是这样的打扮?”女孩皱了皱眉,冷淡的语气中有那么点点愤怒。

    女孩为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头痛不已,自小生活在荣誉光环下的她,无论是在礼仪还是武功方面都是同辈中的骄楚,深受周围人喜爱。而在光环之下,她却有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那便是她的哥哥,一个先天性全身经脉堵塞的人。

    先天性经脉堵塞,意味着无法练武,整个武林中,出现这样状况的人少之又少。

    韩冰然的邋遢哥哥叫韩冰焰,他们两个都是神秘家族韩家的子裔。

    这个韩家,在武林中可谓是如雷贯耳,韩家的每一个成员在武学方面都有着很高的造诣,随便拉出一个,若到武林中去,都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过韩家有一条十分严厉的家规,若非家主允许,韩家子弟是不得擅自在外面展现实力的。

    有了这个家规的限制,韩家极少在江湖中活动。

    据说韩家又称守护家族,但是具体守护着什么,却是连家族中大部分的成员也不知道,知晓具体情况的仅家主一人而已。

    韩冰焰与韩冰然是兄妹,同母异父的兄妹。

    八年前,两人的母亲韩纤雨不顾家族的反对随一男子而去,几乎与身为家主的母亲韩魉闹得决裂。仅一年后,她回来了,随她回来的还有一个身在襁褓中的男婴,那个男婴便是韩冰焰。

    韩纤雨是族长之女自然有着不一般的待遇,即使曾经与族长关系坚硬,但也还被家族接受,但作为“外来户”的韩冰焰,生活就不是那么如意了。

    韩纤雨因为冰焰父亲的无情,无形中也遗忘了小冰焰的哭喊。

    第二年,在家人们的安排下,韩纤雨嫁给了一个姓宋的男子,据说那男子来自凡尘世界中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

    之后韩冰然便由此诞生了,不幸的是,宋姓男子却在一场车祸中去世。韩冰然就留在了韩家。

    韩家人对韩冰焰的不接纳或者说敌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反而愈加强烈,可能讨厌韩冰焰的人连他们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讨厌他,一切都已成了自然,成了一种习惯。

    韩冰焰的出生是他遭族人讨厌的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是一个先天性经脉堵塞的人,天生便是一个在武学上不可能有建树的人。

    在寻常人家,这并不算什么,可问题在于他出生在韩家,这是一个以武功决定地位的家族,而且他还是家族的直系后人。

    童年是冷漠的,八岁的韩冰焰没有体验过同龄人体验到的来自家人的关怀。母亲似“冷”又“恨”的眼神,外婆冰寒“冷漠”的眼神,叔叔阿姨们嘲笑的眼神。而且他也没有一个朋友,年龄与他差不多的人见到他便散向四方,没有一个人愿意与他一起玩耍,“废柴”、“废物”似乎更取代了他的姓名。

    韩冰焰在众人敌对的目光中长大。亲人们从来未给他做过或是买过一身像样的衣裳。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家族中比他大的哥哥们穿剩下来不要的。也只有哥哥们穿过不要的,他才可以穿上身。小时候,每年看着家族中其他孩子都买新衣裳了的时候,他都会一个人悄悄地躲到角落,任凭冷风吹干自己的眼泪。

    一次次的哭闹后,他也渐渐知道哭闹并没有作用,他们丝毫不会投来关切的目光……

    唯一和他稍要好的便是他那个同母异父的meimei了,虽然韩冰焰也知道,其实meimei也并不是真正喜欢自己。但至少,她肯和他说话,有时还会给他一些多余的糖果。这些就足够了,韩冰焰已经很满足了。

    与多才多艺的meimei相比,韩冰焰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

    meimei是武学奇才,小小年纪便已能够外放剑气。而自己,废柴一个,没有一点武学功底。

    有时候韩冰焰会想,难道自己就不是他们的亲人吗?不然他们为什么对自己不屑一顾?仅仅因为自己的出生?仅仅因为自己不能练武?

    ……

    从自己的心灵世界中清醒过来,韩冰焰望着漂亮可爱的meimei,只有六岁而已,却已有美人的痕迹。与她有着七分相似的自己将来应该也算是一个美男吧?他傻傻地想,竟忘了回答韩冰然的问话。

    “我问你呢,为什么穿得这样邋遢啊?”韩冰然娇斥道,她觉得,韩冰焰这样的穿着丢了她的脸,因为在她心中,至少觉得韩冰焰还是她的哥哥。

    “我……”迎着meimei的小小煞气,韩冰焰心中有些苦闷,却又无可奈何。“我没有干净的衣服。”韩冰焰声音很是委屈。

    “什么?没有干净的衣服?”瞪圆的眼睛透露出浓重的不可思议。

    韩冰焰只得点点头,“就几件衣服,前几天又一直下雨——”

    未说完又被韩冰然打断,“难道就没有几件替换的衣服?”

    “mama没给我买。”

    说完韩冰焰沉默了,连同一旁的韩冰然也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从根本上看出了两人的待遇不同,瞧了瞧自己身上华丽漂亮的衣裳,韩冰然童真的眼睛有些异样,其实这个哥哥真的很可怜,为什么他被mama还有大家讨厌呢?以前,自己也讨厌他,认为他无能,认为他很丢自己的脸。

    可是现在,为什么自己再也硬不起心肠来讨厌他了,反而想要表达出内心深处的关怀,这是……为什么?

    “mama她只是……只是……”

    “我明白的!”韩冰焰傻傻地冲meimei笑了笑,“一切只怪我那个没有良心的爸爸,他不该那样对待mama。mama恨他,所以才不对我好,这我都知道。我会好好表现的,总有一天,我会向mama证明,向大伙证明,我不是一个废物!”

    韩冰然愣愣的看着他,心中猛然触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