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司机
“啊！” 一声尖叫从关可雨的嘴中发出，她颤抖着身体，死死地抓住了林悠的手臂。 林悠看着司机，眼神有些凝重了。 “不要！不要……” 关可雨被吓得有些失了神，她躲在林悠的话中，不住的喃语到。 “别怕！这个人我认识……不会有事的！” 林悠及时的安慰着关可雨，轻声说着。 司机听了林悠的话，他脖子保持着不动，只有眼珠子在转动，死鱼一般的眼球盯住了林悠。 “你是谁？” 司机的语气非常低沉，而且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冰块一般，冒着寒气。 “老板！你怎么出来跑出租了，店子是阿姨在照顾吗？” 见到司机看着自己，林悠对着他死人的脸笑了笑，然后熟人一般的说到。 司机的眼珠子看了看林悠，有看了看林悠怀中的轻声呜咽的关可雨，表情呆滞，好像在回想着什么事。 “是……啊、是你……小哥……” 如同蛇在嘶语一般，缓缓的吐着信子，呆滞寒冷的话从司机的口中滑了出来。 “能让我们下车吗？” 林悠保持着微笑不变，礼貌的询问者司机。 “还、没……到地方……” 认出了林悠，司机冲着林悠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枯黄的牙齿露了出来。 他的舌头在自己的口中像是一条软趴趴的死蛇。 “到了地方我们就能下车了吗？” 林悠依旧耐心不减，缓缓的问着。 司机机械般僵硬的转过了头，冰块一般盯着前面了黑暗。 “……可……以……” 他说话就像是重病的人在喘气，口号中含糊不清的，像是含着东西。 虽然关可雨吓怕了，但是她仍然仔细的听着林悠和司机的对话。 听到司机答应放他们离开时，关可雨心中舒了一口气。 她哭泣着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夜晚再也不随便坐别人的车了。 司机口中缓缓吐着气，好像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下……一……个、人……” 正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哭泣出来的关可雨听见了司机的后几个字，陡然身体一僵，泪水在她的美眸中不断的打着转。 刚开始她以为是碰上了不轨分子，心中就已经慌乱不已了，但是好在旁边还有林悠让她依靠一下。 但是随着时间无情的流逝，四周越来越黑暗，司机越来越怪异……即便是脑子一片混乱了，她也感觉到了不妥。 而现在…… “您要留一个人干什么？” 林悠像是没事人一般，好声好气的和司机商量着。 躲在他怀里的关可雨见到了林悠这么镇定，心中稍稍升起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我要……” 司机陡然间就转过了脑袋。 他就好像脊椎骨被人扭断了一般，身体依旧面向着车窗，但是头却是死死地盯着林悠和关可雨。 司机的脑袋轻微的向下搭拢着，好像布袋子挂在他的脖子上。 “咳……一……” 他喉咙发出了咳滋的声音，一丝粘液从他的口顺着嘴巴向下流着。 不是唾液……是快干枯了的、冰冷了的……黏黏的……血液。 “颗……心脏……” 司机终于说完了自己口中的话，他鼓着眼睛，像是被闷死的癞蛤蟆一般，面目狰狞的看了林悠。 “心脏、心脏……心……” 司机古怪的叫了起来，口中发出了夜枭般的笑声。 林悠直视着他的眼睛，眼中没有任何的惊恐，反而笑着说。 “好啊！” 林悠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很高兴、能够、同意、这个条件！ 躺着他怀中的关可雨听了他的话，身体一震，一行泪水从她的眼角终于流了出来。 她松开了抓着林悠手臂的一只手，手指僵直的靠在林悠的手臂上，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但是她犹豫了下，还是抓紧了林悠，没有说话，只是泪水在精美的脸上无声地流着。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当关可雨心中一片绝望，好像就此陷入了黑暗之中时。 林悠清澈如水，好像带着太阳般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心中。 关可雨睁开了闭着的眼睛，水光刹那间从她的眸中映入了林悠的眼里。 林悠带着一丝笑容，温和的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meimei一般。 在这样恐怖的场景中，四周一片黑暗，关可雨感觉自己的鼻子前萦绕着一种怪异的腥味。 若是关可雨有某些经验，她就会知道，这是大股大股的人血喷洒在密闭的空间中，变得冷却、粘稠、干枯的气味。 她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冲着林悠轻摇自己的头。 泪水依旧无声的流着。 林悠收回了看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张惨白的人脸。 “您体内不就有一颗吗？” 林悠对着那司机缓缓的说到。 司机本死死地盯着林悠怀里的关可雨，在听到了林悠的话后，僵硬地、就好像是有着绳索提着他的脑袋，缓缓的抬起了自己断掉的头颅。 一片漆黑中，似乎只有出租车的仪表盘在闪着微弱的光芒。 司机看着林悠，裂开了自己干枯的嘴唇，枯黄的牙齿上凝着暗红的血浆。 他又转过了自己的身体，方向盘被松开了，却好像有着一双无形的手把着它。 司机穿着蓝灰色的工作装身体缓缓转着，他刚转了一面，身上衣服的颜色就变了。 工作装被人血染成了暗红色，大团大团的血色污渍沾染在司机的衣服上。若是被司机的妻子，小酒肆的老板娘见了，肯定会嘀嘀咕咕的让司机赶紧脱下来洗干净。 但是当她见到了司机完整的衣服时，可能就已经昏了过去。 一个大洞……黑漆漆的洞……出现在了司机的胸前，左胸。 透过座椅间的空隙，林悠透过他心脏处的那个大洞看到了出租车的仪表盘。 司机惨白、恐怖的脸看着林悠。 突然，他猛地向前扑了一下，将自己的脸挤在不锈钢架上，僵尸般的手抓紧了架子。 司机嘴角流着冷掉、枯掉了的血，呜咽的说着。 “我没有、我……没有……心……了” 他说着说着，用力摇着不锈钢的架子，将它们染上了自己身上血迹，然后接着大声叫到。 “我没有心了……呜呜……我没有……” 声音时高时低，好像夜间饥饿的狐狸、黄鼠狼的凄厉声。 出租车早就不知道行驶到哪里了，四周一片的漆黑，比海底最深的海沟还要寂静，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在……人间…… 林悠听了他的话，却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 他平静的看着司机，一边轻轻的抚摸上了关可雨的头。 像是对自己的弟弟说到。 “没有心了……那就死了啊……” 刹那间，林悠的瞳孔中绽放出了一道光芒，狠狠地斩向司机！ 一时间，出租车内的时间静止，像是起了风暴。 爆裂的气体、血液、寒冷……相互挤压着。 剑鸣、野兽的嘶吼，陡然间在黑暗中响起，哀嚎不止，冲击着时间。 渐渐的，野兽般的嘶吼声低了下来，最后，一声铿锵声炸响，刹那间，四下寂静了。 静静听去，只能听见一个少年的喘息声。 稍后，爆炸声在这片无人之地陡然响起，轰轰的火焰燃烧起来，将四周照射的一片通红。 林悠手里面抱着一个人，面色苍白的看着自己面前燃烧着的出租车。 透过他的瞳孔，可以看见，一具人体模样的东西在火焰中燃烧着，并且被烈火迅速的吞噬，就像是木头一般。 林悠站在原地等着，静静的等着火焰的熄灭，同时缓解着自己身体的疲劳。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面前的火焰熄灭了。 林悠将关可雨轻轻的放在了路边，然后谨慎的走到了出租车的残骸前。 片刻的搜索后，林悠带着一身烟火气，抱着怀中的人，离开了这里。 …… 天心小区，离市中心的距离不远，很近，而且旁边还靠着市体育馆，周围也有购物中心和广场。 这里的地价很贵，基本上每年都要翻上几番。 夜深了，这里虽然静了下来，但是依旧有人在活动着。 小区的大门处有着门卫和警戒哨，时不时就有流线型的车体驶到小区门口，进去，或者是从小区里面出来。 林悠坐在小区外面的长椅上，脸色苍白的打量着四周。 关可雨枕在他的膝上，面容显得有些不安，齐肩的头发撒在林悠的腿上，林悠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 关可雨紧紧地握着林悠的手，一刻也不肯放开。 当她眼眸微微颤抖几下，缓缓睁开时，首先映入她的眼帘的就是林悠温和的笑容。 “醒啦！” 林悠温暖的、就像是父亲一般的味道裹着她的心灵，关可雨握着他的手，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安下了心。 一抹笑容和羞涩浮现在了关可雨的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