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黄黑斑驳的神龛面前，烧着一堆煮饭的野火，跳起熊熊的红光，把伸手取暖的阴影鲜明地绘在火堆的周遭。上面白衣剥落的古墨，虽也在暗淡的红色光影中，显出一足踏着龙头的悲壮样子，但人一看见那只扬起的握法杖的手，是那么地残破，危危欲坠了，谁也要怜借他这位末路英雄的。锅盖的四围，呼呼地冒出白色的蒸气，咸rou的香味和着松柴的芬芳，一时到处弥漫起来。这是宜于哼小曲、吹口哨的悠闲时候，但大家都是静默地坐着，只在暖暖手。 漆黑的山谷中，微弱的火焰摇曳的地吐出微黄的光辉，展画出另一个暗淡的世界。一位中年妇女的怀中静静的躺着两个孩童，此时正无力地呻吟着，衣和裤上的血迹，有的干了，有的还是湿渍渍的。 加西亚拄着刺剑站在火光之外，满是伤痕的身上显得整个人格外的憔悴，但他的眼中却始终带着坚韧，身后是自己一生守护之人，决不可放弃，但身体内的毒素已经让他无法发挥出战灵的能力了，几天以来上百次恶战已经将加西亚体内的斗气几乎消耗殆尽。 “清心之水，请求上古水之精灵，以汝水精灵之力——驱毒。”一声如同的虚弱的女声在加西亚的身后传来，一团蓝色光晕将加西亚笼罩其中。 咒语吟唱完毕艾玛却因体内魔法元素之力枯竭而几乎半昏睡的靠在一颗老树上，加西亚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艰难的时刻，女主人还可以吟唱出自己只在历史书上见过的水系上古魔法，加西亚曾听自己的长辈说起过，凡是施展上古魔法，元素力流失的异常快，所以在战斗中，通常都是用于杀手锏，给予敌人一个致命一击，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女主人非但没有运用这仅存的元素力去治疗自己的丈夫以及儿女，反而是在给自己一个这样一个护卫治疗，这样的恩予之情让他如何回报？ “主母，您和主子带着小主人快离开吧，这里我来抵挡。”重获活力的加西亚将手中刺剑提在身上快速的来到枯树旁，看着那已经几乎昏睡的爱玛，眼泪虽强忍着却一滴滴的落下，想这即使万千刑法于一身的战灵级护卫也有如此感性的一幕。 艾玛无力的摇了摇头，杨着凄美的笑容将怀中的孩童递到了加西亚的怀中，倔强的站起身来到自己的爱人身旁，无力的身躯靠在古墨的身上，显得那样的凄美。 “加西亚，带着孩子离开，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让他们如同普通孩子一般成长，用你的生命去守护他们。”古墨看着这个跟在自己身旁上百年却始终忠心的护卫，落寞的说道，他何曾想将自己的孩子交付到别人的怀中，他何曾不想亲手将孩子哺育成长，但如今强敌在后，往前却不知又要面对什么样的困境，想他堂堂大魔导师的能力，却被逼迫到这一地步。 “从我与主人契约那一刻开始，加西亚就已经发誓，誓死留在主人身旁，和您一同面对一切，如今，加西亚怎能独自离开？更何况，您的伤这么重而且小主子尚未成人……”加西亚怀抱两个依旧在沉睡的孩童，站在古墨的身前，忧虑的说道。 “如今也只有你可以带着他们离开，我的魔法灵力已经临近干涸，我自己尚无自保能力又谈何保护他们？而且后面还有众多强敌，带着他们离开吧，我已经发出了家族印信，赛特管家会在前方的拉斐特城中接应你们，走！”古墨几乎咆哮的吼道，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离去的资格，周围已经站满了身着各式魔法袍的敌人，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已经临近生死边缘的五人。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其中一个法师看着已经没有了力气的五人，玩味的说道。 那种猫咪玩弄老鼠的感觉让人很不爽，尤其是这种讨厌的声音，更是让古墨愤怒。 “一群见不得人的老鼠，就凭你们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就想得到最终的秘密，太幼稚了，既然我们活不成了，那我们就会把所有的秘密带到冥界去。”古墨的威胁多少还是让追杀自己的这些人产生了一丝投鼠忌器的感觉，毕竟他们的任务完不成，是无法向上面交代的。 这时一丝隐晦的魔力波动在体内悄悄凝聚了起来，毫无征兆的古墨的身体成了强大的发光体，就如同太阳一样。突如其来的光明瞬间驱散黑暗，周围的黑衣人的眼睛瞬间被光明刺激的失去了视觉。无数的黑衣人捂着眼睛在地上哀嚎着。 加西亚在古墨的暗示下抱着两个孩子快速离开这里，古墨依旧努力支撑着自己的魔法，而艾玛则依偎在古墨的怀中，轻轻的啜泣着。 最后一点魔法灵力的使出让古墨的身体失去了魔力的支撑，此时古墨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已经无法支撑住两个人的身体。就这样两个人坐在篝火的旁边互相依偎着，心中默默给两个孩子祝福着，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这时，已经离开的加西亚重新出现在了古墨和艾玛的眼前，一步一步缓缓后退着，怀中的两个孩子依然在沉睡着。加西亚的动作告诉古墨，在加西亚离开的方向出现了无可匹敌的敌人，而且这个敌人给他带来了无尽的恐惧。 “走啊，快点离开这里，为什么回来！”艾玛用嘶哑的声音哭泣喊着。 啪啪……啪啪 一阵鼓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时大量的人影出现在了四周，借助篝火的光芒，让这些人影看起来显得无比的恐怖。 “尊敬的古墨家主，您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希望您忠诚的管家来帮助您完成。”熟悉的声音在熟悉的脸庞上面传出。忘记说了，“很不错的闪光术。” 这种感觉对加西亚来说很讽刺 “大人，我的眼睛，求您就我” 其中在地上哀嚎的黑衣人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挣扎着爬到管家的身前哀求着。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无用的人类啊，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还希望得到我的救治，简直是做梦，还是成为我的养份吧。”管家说完后，身上一阵魔力波动，从这个哀求的黑衣人开始。体内仿佛出现了无数只老鼠在疯狂的爬动，大量的血液聚集在心脏的位置。 “噗……” “噗噗……” 一阵阵轻响，大量的鲜血突破心脏的束缚冲出体外，形成一个个血红色的光球，融合进管家的身体。 看着管家那一副舒爽的表情，加西亚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咆哮道：“原来是你这个无耻的小人，竟然背叛主人，难道你就不怕诸神的诅咒吗？” “无知的人类，就凭你，还想让我得到诸神的诅咒，太可笑了。不过我还是愿意告诉你。去他的诸神的诅咒吧，我的身体中流淌着诸神的鲜血。契约的力量根本就是我的能力之一。我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契约就像我自己的一个念头，随时都可以反悔。“ “恶魔，你就是个恶魔。”加西亚狰狞的嘶吼道。 “多谢夸奖，我就是恶魔，这个世界上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改变一切，在你的眼里我就是恶魔，而在那些弱小生命眼中，我，就是神。”管家赛特丝毫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的意思。伸出手向前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加西亚此时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全身的肌rou已经脱离了神经中枢的掌控，虽然灵魂与精神不断的在挣扎着，但是身体却好像被人控制了一般，完全不受自己的cao控一步步的向着眼前的恶魔走去。 “恶魔，你对我做了什么！”加西亚一边走着一边怒吼着。 “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正在回归恶魔的怀抱，我的孩子。来吧，回来吧，回到恶魔的怀抱中，享受恶魔带给你无上的力量，来吧，我的孩子。”赛特的双手不断的对着加西亚摆动着，而加西亚则像是一个无法挣脱牢笼的困兽一般，又好像急于回到温暖襁褓中的婴儿一般，一步步加快着脚步来到赛特的面前，当赛特将加西亚怀中的两个孩童抱在怀中，加西亚浑身脱力的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难以想象是自己亲手将小主子送到了恶魔的手中。 赛特满眼笑意的看着怀中的女孩，那笑容如同看到了久违归来孩子一般带着慈祥带着宠溺，可是就是这样的笑容就让加西亚更加的憎恨他，而当赛特转过头看向那个男孩的时候，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唾弃，毫不犹豫的收回自己的左手，任凭已经醒来的男孩就这样从空中跌落到地上。 “啊……”突然失去怀抱的婴儿惊声叫道。 本想见证那rou体与大地接触而爆出的绚烂的血花的赛特本是满面的笑容，却在加西亚努力上前接住男孩的那一刻终结。 “可恶啊！”赛特愤怒的看着脚下的加西亚，右脚猛然发力，有着战灵实力的加西亚被一脚踢出去好远，但是他却一直用着自己的臂膀护着怀中的男孩，可是当自己从剧痛中清醒过来之时邹然发现，怀中的男童已经没有了呼吸，一时间，颓废无力之感几乎让加西亚窒息。 赛特仔细的审查这女童的血脉，结论让他很是满意，如同抱着一个巨大的宝贝一般，缓缓的来到古墨的身前，看着古墨那愤怒的几近狰狞的面孔，笑呵呵弯腰后说道：“我尊贵的威弗尔家主，管家赛特向您问安。” “你这个……”古墨强忍着喉间的腥甜，艰难的开口道。 “我这个叛徒么？不不不，我尊贵的家主先生，我进入威弗尔家族侍候已经有千年的时间了，几任伟大的家主都是在我的护佑中成长起来，可是您就不想问一下，为什么千年以来，威弗尔家族为什么无法得到光明之主的传承么？我想我还是不要告诉诉您了，不然您会死不瞑目的。”赛特卑躬但不卑微的说道。 古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只是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自己信任如同父亲的男人，不在说话。 “这个女孩应该是威弗尔家族千年以来血脉最为存正的孩子，我屈辱的活了千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哈哈，我终于等到了，等我继承了光明的传承，世间再无敌手，整个大陆将会为我掌控，我将成为万世万界唯一的王，哈哈哈哈……”赛特几乎癫狂的大笑着。 “传承？仅仅依靠你血魔之力么？可笑！”古墨看着如此癫狂的赛特，嘴角不仅泛起一抹冷笑。 “你什么意思？”赛特陡然一惊。 “家族中光明的传承以及家族的密辛每一代家主接受传承的时候同时会有记忆的传承，只是我们一直不得而知隐藏在我们家族内部的jian细是何人，而你，我曾经最为敬重的赛特先生，你太让我失望了。” “别在这里给我摆家主架子，别忘了，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rou，你们所有的人的生命都握在我的手中，我奉劝你将传承之秘告诉我，不然我保证会让这孩子成为血魔之子，让他永堕魔界成为被人万世唾弃的存在。”赛特的面色一点点的变冷，如今，握有古墨软肋的他，丝毫不畏惧古墨的威胁。 “你……你这恶魔……” “哦，这是对于恶魔最崇高的赞美。”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掌中骤然出现已经在大陆上消失已久的血魔法阵，在法阵中逐渐的呈现出历任威弗尔家族家主的灵魂，从中可以看到他们身体中所蕴含的一丝光明血脉，即使很少，但是千年以来，数任家主每当生有后人便会突然暴毙，想来是与这个人有关了，而当法阵渐渐结束，在赛特的右手手中之中漂浮这一滴暗金色的血液，与此同时血液却与赛特怀中的女童发生了共鸣。“你说的是这个么？”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古墨挣扎的想要站起来，身上的光明元素几乎暴动，但是在赛特的压制下，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威胁。 “别闹了孩子，没用的。跟我打，你还嫩点。”赛特讽刺的笑道，“不得不说，你是威弗尔家族这千年以来资质最好的孩子，我曾经想要放弃一切辅佐你成为万世之主，但是你的性格过于懦弱，你知道吗？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放弃了。” “黑暗之光明之子，却终将主宰一切……” “就凭这只言片语你就就想获得光明之主的传承么？太可笑了。看来，你就算蛰伏威弗尔家族千年，还是没有得到最终的答案啊。”古墨笑着，张狂的笑着，好像在笑一个完全不知所谓的家伙一般。 古墨讽刺的笑容让赛特几乎疯狂，他狰狞的面孔之下，右手陡然掐住女童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信不信，我就算得不到光明传承，也会将你的孩子葬身于此？！” 看到赛特的变化，古墨眼底一惊，不过他还是抓住了赛特眼底的一丝挣扎，“呵，别闹了，你舍不得的。” 赛特恶狠狠的盯着古墨，想从他的眼中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可是好久好久，他从古墨的眼中只能看到死水一般的平静在没有别的什么可言，他也想过拿着艾玛的声明来威胁古墨，可是他又是那么的了解古墨，虽然很爱自己的妻子，但是古墨并不是一个为了儿女情长就可以放弃苍生的人。 “好吧，你有什么条件。”赛特似乎妥协的说道。 “即使我告诉你，你敢吗？”古墨笑着将身旁已经逝去的爱人抱在怀中，讽刺的笑着。 “这世界上，还没有我不敢做的。” “想要获得光明传承之力，血脉的存正毋庸置疑，但是她？”古墨摇了摇头，让赛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几乎狂暴的想要动手，而这时古墨再一次说道：“原本家族手札记载，千年以后会有一个女童完全继承光明之主的传承，很不巧，你怀中我的女儿就是这孩子，但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导致我家族血脉日益稀薄，已经无法完全获得传承之力，所以，你还是把我们杀了吧，因为这所谓的传承，我威弗尔家族已经不复当年的荣光，如果不是因为这所谓的传承，我与我的孩子妻子就不如落得如此田地，既然它已经无用，就让他永远的消失吧。” “放心吧，我会让她血脉无比纯正，包括你的血脉我都会交给她，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啊，我可以保证只要我在一天，威弗尔家族永保昌盛，家族子弟永远都会在我的庇护之下。”当赛特说完这一句话，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丝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天地法则的降临，可是，古墨却敏锐的捕捉到了。 “不不不，你错了，传承之力并不仅仅依靠着血脉，上古的记忆传承之下，接受传承之人必须要有，纯洁的心灵，纯正的血脉以及无比亲近光明的灵魂，而我的孩子心齐他的身体和心灵则是开启传承的钥匙，你敢吗？” “你骗我，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赛特暴躁的拉起古墨的身体，恶狠狠的咆哮着。 “我就知道你不信，不过我也活不长了，索性就告诉你了，希望你可以遵守承诺，保我威弗尔家族万年昌盛了，别忘了，即使你是魔界至高无上的魔神你也逃脱不了天地法则的惩戒！”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赛特已经无法忍受古墨的冷嘲热讽，挥动手臂之间，古墨威弗尔陨落，浑身的鲜血如同失去重力一般纷纷透过毛孔漂浮在半空中，同时古墨妻子全身的献血同样被剥离，而此时，赛特再一次将自己体内属于威弗尔家族的光明血脉完全剥离与古墨夫妻二人血脉中的光明之力融合，无数次提炼之后，千百年来最为纯净的光明血脉已经凝聚成一滴散发着淡金色的鲜血，毫不犹豫的拍入女童的胸口。 当这一切结束之后，原本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赛特却如同一个古稀的老人，无奈的看着怀中的女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摇了摇头驱散脑中的胡思乱想带着众人准备离开，而这一刻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远处倒在碎石之中的加西亚以及怀中的男童，打了一个响指，两滴血液迅速从二人体内闪出顷刻之间已经到达赛特的面前。 看了看那毫无元素之力的血液，厌恶的挥了挥手，将血液蒸发二在回头看向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群的时候，又看了看自己已经满是皱纹的双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既然你们已经效忠于我，那么就成全了我吧。” 一时之间，所有人如同被恶魔盯上了一般，身体慢慢漂浮与空中快速的衰老着，大量的血液从众人的身体渗出在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血球，赛特似乎已经嗅到那无比美妙的气味，深呼吸之下，血球急剧缩小，大量的生命力在血液的快速流动下恢复着赛特那衰老的身体。 几个呼吸间之后，赛特已经重新恢复了来时的面貌，抱着怀着怀中还是带着甜美笑容依旧在梦中的女孩，独自离开。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上百具失去了血液的干尸。 赛特离去之后，这个承载了大战之后的土地上，再一次发生了异变，只见加西亚浑身的血rou如同受到吸引一般，渐渐的缩小融合，将之所有的血rou精华完全化作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流涌入男童的身体，而那已经没有呼吸的男童的心脏，重新开始搏动，原本苍白的小脸也已经出现了红润。 “嘿嘿……”一声缥缈如同神音一般的笑声从男童的脑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