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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话儿女情长、入洞天隐修。

    谢仁怜惜的看着她,继续道:“你心思单纯,要一下子接受这些确实不易,我也不希望你被这浊世所污……还是言归正传吧。想要振兴丹鼎,先得堂堂正正开山门,我想应该有个像样的典礼,但其中礼数我尚不清楚。但若咱俩现在就开山纳客,却只是徒添笑柄、自损宗门,我觉得应该从两方面着手。一是增进修为,再怎么也得有出神入化的境界,届时咱俩都是当世高人,说话也有分量;二是若有机缘,应积极的与当今修行各派接触,摸摸情况、融洽关系,那些宗派与丹鼎的仇怨,得尽力化解,树立本派声威形象,方能做到堂堂正正。这些都不能急,得慢慢来,随缘处之。”

    青青:“我觉得还应该再收些弟子,不然那么大一片洞天就我们俩,也太冷清了。”

    谢仁尴尬道:“我目前不是修为低微嘛……自己都是个半吊子,哪敢收徒啊?再说咱俩现在基本上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传承少得可怜,待查阅了宗门收藏的典籍秘法再说吧。”

    青青:“嗯……也只有如此了。不过也得留意有没有好苗子。”

    谢仁点头认可,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今天在雾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我醒来就到了洞天里?而且你还哭成那样……”

    这一下把青青问了个大红脸,半晌没吭声。

    这一天的变故兔起鹰落,实在让人应接不暇,宗门大计基本议定,谢仁才想起询问青青。可当时情势所迫,青青没有办法,只得口度龙诞液施救,但这情形实在难以启齿。后来洞天突现,才冲淡了青青的羞臊之心,他不问她也不开口,只盼他忘了才好,可这厮还记着这茬……

    见青青没说话,谢仁又说道:“我记得我想拿起正在变化的丹鼎令看看,心念刚碰到它就被烫了,那灼烧就似深入灵魂之中,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似乎做了个梦,醒来就发现你正……”

    青青连忙打断他:“不许说!”一闪身蹦到床上,扯过被子捂住自己,就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缩进被里。并给谢仁发了一道神念。

    ……

    半晌之后,谢仁回过神来,舌头不自觉的在嘴唇上舔了又添,似乎回味无穷。心想:原来是这样啊……可在青青发来的影像中,我当时就像快死了一般,怎么被她吻了许久,又活转过来了呢?有心问青青,却又明白她现在定是羞臊难当,只得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呆呆出神……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谢仁侧耳倾听,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与心跳——青青的心跳特别快。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暧昧。

    如此沉默了许久,还是谢仁脸皮厚,他听到青青的心跳减缓了些,率先打破沉默,腆着脸凑到床边,结结巴巴的悄声道:“咳咳……呃……那个……青青啊……你那个……那个……我昏迷的时候,给我吃的……哦不,喝的……对,喝的……是什么呀?”

    谢仁听到青青的心跳又骤然加快,被子被她扯得更紧了,剧烈的起伏了几次——估计是在作深呼吸,又停顿了片刻,青青细若蚊的声音才从被子里顽强的钻出来:“龙诞液……”说罢,又是剧烈的心跳。

    谢仁:“龙诞液啊?挺香的,我现在都唇齿留香呢……,那香味就跟……就跟……就跟你睡觉流的梦口水一样。对,就是那个味儿。”

    青青从被子里探出双眼睛:“我睡觉流口水吗?”说完又缩了回去。

    谢仁促狭的道:“流了呀,经常流……你是龙,原来龙诞液就是龙的口水……那你今天给我喝的是你的口水啊?怪不得醒来感觉嘴巴里怪怪的……我的初吻……”

    青青缩在被子里,娇羞的道:“人家也是初……”估计是太过害羞,硬生生把那个吻字吞了下去。接着又补充道:“我那是为了救你,你可不许动歪心思。既然你也是初……那啥,那……那咱俩算扯平。”

    谢仁心想,这也能扯平?继续逗她道:“我当时是昏迷的,这个不能扯平!话说回来,龙诞液真香啊,你还有没有?再给我喝点呗……”

    “啪!”

    “啊……”

    话没说完,就被青青以法力幻化的龙尾抽在脸上,异常清脆、掷地有声!那声惨呼当然是谢仁发出的,谢仁捂着脸上的鱼鳍印,郁闷的道:“真凶……”

    青青却气鼓鼓的道:“今晚我睡床,你在沙发打坐!流氓,哼!我不同意不许碰我!不然打得你筋断骨折……”说罢转身蒙头而睡。

    ……

    谢仁在沙发上打坐,做完功课便盖了床薄被睡去。早上醒来,感觉有些头脑不清醒,厌厌的提不起精神,浑身都不舒服——难道我病了?找来体温计量过体温却是正常。自从他修行之后,身体素质越来越好,尤其是通了小周天洗练至今,说是百病不生、百邪不侵也不为过,竟然会生病?他觉得应该是丹鼎令“烫”过的后遗症。打算起来练趟拳出出汗,如果没啥起色就去卫生队看看。

    这趟太极拳他打得异常投入,打完病情未见好转,吃过早餐去到卫生队检查——一切体征正常,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放心,回去又请青青以神识切入形神之中探查,仍然正常。这才肯定:祛病劫无声无息、毫无征兆的来了。

    青青要上簸箕顶,见他正历劫不让相送,但他还是坚持要送。替青青办理了离队手续,扯了个“五一假期结束,青青要回校上课”的幌子,推辞了股长派辆车送到县城的好意,整理好旅行箱,出营门一公里便折转向簸箕顶。青青依然化龙驮着他,转眼来到雾海边缘,青青再次化作了初次见面时的样子,祭起丹鼎令悬在二人头顶,一片银辉洒下护住身形走入雾中。

    进了雾海,周遭景色一阵扭曲变化,那条青石小径又出现在两人脚下。昨天变故太多、太快,两人心绪皆大起大落,加之忧心半仙安危,根本未及细看洞天内的景色。

    两人沿着小径拾级而上,入眼皆是株株古松,透过小径左侧的林间缝隙,可见一座座山包隆起,渐次降低,位于山腰的军营与芒康镇依稀可辩。未行多远便有了岔路,主路旁向左分出一条道来。两人无事,便将行李放在岔路口,一前一后顺着小径缓缓而行。

    青青走在前面,轻声道:“我在此守护洞天,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谢仁心中温暖,缓缓开解她:“应当不会。军营中皆是世俗之人,修行人不能肆意行事,而现在寻常人已很难再伤到我。就算出任务巡逻,我也会小心的。你放心潜修……”

    青青幽幽叹道:“那就好。相聚不久又要暂离,我能从这林间看到你,而你却看不到我……你现在修为低微,这片林子毒蛇猛兽众多,往返一趟不易……想你了我便下山寻你……”说着话低下头去,双肩微颤。

    谢仁在她身后,看着此等情景,恨不得一把搂住她好生安慰一番。但想到昨晚这丫头的威胁,手抬起一半又放下,如此几次始终不敢放肆,只得出言安慰道:“傻丫头,从这到营区,凭你的修为片刻便可来回。又不是生离死别,哭哭啼啼的,是在咒我早死吗?”

    青青闻言破涕为笑,微嗔道:“就你嘴贫……不许胡说!昨天……昨天给你度……喝那么多龙诞液,你得时时行功涵养炼化药效,若能全部吸收,rou身强度应不下于我之原身。”

    谢仁感叹道:“想不到龙诞液竟有如此神效……”

    青青又想起了昨天那羞人的长吻,娇羞道:“只要你表现好,我就再给你喝……”说完,逃也似的往前路跑去,一身淡绿古裙翩翩荡漾,金珠玉环叮当作响,似与林间松涛相合,谢仁竟看得呆了……不由想到:青青本应属于这世外清修福地。

    路的尽头有座八角凉亭,青石为基、粗木作柱、顶覆黑瓦、直檐平梁,另有一番古拙悠远的韵味,凉亭历千年仍未腐朽倾颓,显然所用材料是炼制过的。此亭建在一块向外凸出的飞岩之上,北临绝壁、南依洞天,亭上高悬一匾,上书“观涛”,匾额下方亭柱上刻有一副对联,上联“群山巍峨奔涌眼底一片绿波荡漾”,下联“福地清灵润染虬枝满山涛声相合”。亭内地面青石上刻有一幅阴阳鱼图案,周边配饰八卦卦象,正好与凉亭八边相对,饶亭一周以圆木做栏相围、方木镶嵌为凳。凉亭两侧皆是古松巨树,飞岩下的古木树冠略低于岩顶,正好将凉亭北面三边空了出来。站在亭中极目北望,远山重重叠叠如海浪起伏,清风徐来耳畔尽是阵阵松涛,观涛二字的确十分贴切。想必曾有无数丹鼎先贤在此驻足北望、观景感慨吧。

    置身此情此景,谢仁再次诗性大发,左手微曲向前伸出:“啊!……”青青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要如何发sao,然而又没了下文。

    谢仁呆立半晌,才挠挠自己的板寸,尴尬的道:“看来我不是做文人sao客的料……改天拍张照片让半仙来。”逗得青青咯咯直乐。

    洞天内不能飞行,否则会被大阵禁制误伤,两人观完景又从原路返回,拎了行李便径直往洞天深处而去。仔细把所有院落转了一圈,青青决定住在东南角的一处院落,名为“落英居”。院内遍植各色花树,花朵分四季渐次开放、渐次凋谢,故名落英。但谢仁觉得这名字有些伤感,于是自作主张找来块大小相仿的木板,刻了个“花海居”,便把这匾额换了,青青也懒得管他,还帮着他炼化了一番。

    青青之所以选择住在此处,除了院内花繁叶茂、四季皆有花可赏外,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这院子有两进,后院中竟有一眼温泉。

    这重院落离青崖不远,泉水便是从崖上离地三尺的一处xue眼中流出,又经修凿的沟渠引导,弯弯曲曲穿墙而过流入后院。院子正中以汉白玉砌了一方池塘,并雕花围栏护住四周,仅在对着正屋一面留了一个六尺宽窄的缺口,缺口处修有石阶没入水中,在台阶与水面交界处,有九个寸许方孔,应是出水口,细听还能听见淙淙水声,显然台阶乃是中空的。温泉约二丈方圆,水面离地尺半,水深及腰、水温适中。除却台阶这一面,其余三面各置一个可供斜躺的石台,石台高处将将露出水面并凿有石枕,低处则没在水中。从石枕往下,横竖每隔半尺便有一个小指粗细圆孔,孔中竟也有温泉突突冒出。

    池塘三面护栏外种了两圈一人多高的矮树,一圈三十株,不多不少正好一元之数,将泡池密密环抱。这些矮树叶片椭圆碧绿,有二十株满树青葱,另外二十株上每株挂白花十二朵,但却只有一株树上盛开了一朵,花开十二瓣;剩下的二十株每株之上大小不一结着十二个果子,最大的龙眼大小,最小的则细如豌豆,只有一株树上有一个果子是红色,其余果子则青黄各色不等。

    在后院粉墙内一周,长着树干不高、树冠如盖的不知名古树,将院子遮盖得甚是凉爽。泡池中热气缓缓蒸腾,飘至树冠之上才渐渐散去。

    前院共有房九间,皆宽敞明亮。正房正中是堂屋,两侧各有一间耳室,一为静室、一为茶舍;左侧厢房三间,分别是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一间琴室,内里均有小门相连,卧室后墙还开有一门,出门是一道回廊,绕屋而行直通温泉泡池;右侧厢房也是三间,分别是一间厨房以及两间客房。所有房间均为木门、木墙,并被一道回廊在院内相连,房中一尘不染,家具不多,无外乎床几案櫈桌、柜橱椅架屏,但清一色紫檀打造,古色古香、华贵大气、简洁明了。

    再看前院,被两条青石铺就的“十”字型路面隔为四块,每块各种一季花树,院前一座椭圆鱼池,池中竟然全是澜沧江中极为稀少的金线鱼,鱼池中央立了片丈许高的假山,假山之上林泉亭台造得惟妙惟肖。绕过假山鱼池,方才见到粉墙月门,以及门外的花丛和小径。

    瞧见如此清新雅致的生活环境、如此优越奢华的生活条件,连谢仁都想搬过来住了。看得出来,这里原先应是女眷的居所。

    青青自是十分欢喜,在两重院子里晃进晃出,逐个房间打量设计——在原有基础上添置些什么?还问谢仁电视机放哪里合适?弄得他哭笑不得,离别感伤的情绪也淡了许多。

    两人一道把居所整理妥当,谢仁又道书斋取了两本典籍,包括《丹鼎志》与《各派通史》,玉简他目前还无法查看,各种秘法目前也还不适合他,那就补点基础知识吧,读读史书是个不错的选择,增加底蕴。做完这些谢仁便独自下山而去,青青一直把他送到洞天外,方才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谢仁也是不住回头,直到回到营区,运足目力仍能看见洞天外的那抹淡绿……

    生活重归平静,谢仁每天练拳、出cao、上班、练功。青青常在夜幕降临后隐匿身形出现在营区,大多数时候都会回宿舍等他下班,而后以神念告诉他当日参阅典籍秘法所得;有时也会去到办公室,使些小神通捉弄他一番,弄得谢仁敢怒而不敢言,应该是不能言。

    自从出差归来后,谢仁的工作逐渐得到了都尉、副校的认可,压在他身上的任务也逐渐重了起来,主要是一些繁琐的数据统计与计算工作。新军怎么还要搞数据统计与计算?当然要,而且很重要,这叫做“量化分析”:训练时间、参训人数、训练成绩等等都需要进行统计与计算。最终还要从这些数据中,分析出各项衡量训练质量的指标,得出一些指导性的结论,就和搞调查研究差不多,一个团级单位数千人,工作量其实是很大的。

    由于工作太忙,谢仁也没怎么在意自己的祛病劫,难受了三五天便平安过去了,可能是他从小都未受过太重伤病的缘故吧,也就最后一天夜里在定境中重历了一遍被丹鼎令灼伤心念的锥心之痛,再次加深了记忆。度过了祛病劫,他的身体状况发生了很大变化,自觉精力充沛,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记忆力也明显增强,过目不忘不是虚言。工作强度虽大,却未给身体带来任何负担,反而工作效率极高——每天都是股里第一个完成任务,最早睡觉的,而其他同志往往要忙到凌晨一两点。

    如此时光如梭,历史的指针指向了癸未年五月二十三,西元七月的第二个周末,也是谢仁与青青约定上山看她的日子。

    青青为了让他上山方便,这两月多来每日往返营区与洞天之间,还特意开辟了一条距离最短、路途最平的隐蔽小径,并在沿途使了些手段,让毒虫猛兽不敢靠近。这条路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被谢仁戏称为“鹊桥路”,惹得青青一阵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