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观音到来，真实
辞别了孙悟空，唐僧独自一人继续西行。不多时，连寅月都还未回来，他就一脸诧异的拉着缰绳驱使着白马停下。 仔细瞅了两眼前面路上那位哭哭啼啼，一副悲痛欲绝模样，就差没在脸上写上“快来问我怎么回事，快来问我怎么回事”的老人家，唐僧想了想，就翻身下马，然后从行李中取出一颗昨日没吃剩下的桃子，他就坐在一边，一边啃着桃子，一边乐呵呵的看那位‘老人家’哭。 对于唐僧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不仅迦忍不住咧嘴扬了扬猫须，连那位悲痛欲绝的‘老人家’也忍不住停下了哭泣。 哇哦，演技真好！在吃桃子看戏的唐僧惊叹中，‘老人家’ 用捧在手上的锦衣擦擦脸上的泪水，便不满的对唐僧呵斥起来：“你这和尚怎么回事？难道就从未学过如何尊敬长者吗？看到老人家我在这伤心不仅不赶紧上来询问安慰，反而坐在那吃桃看戏，还有一点出家人所该有的德行吗？” “德行，那是啥玩意？像桃子一样能吃吗？”诧异的扬扬眉，再欢快的咬一口桃子，唐僧才不得不在‘老人家’变得严厉的目光中消去幸灾乐祸的态度，他摆摆手，不情不愿的道：“好吧好吧，请问你究竟遇上了什么倒霉事才一个人在这伤心？” 虽然对于唐僧完全不合格的态度还是十分不满，但‘老人家’的目的只是让他搭上话，既然他现在已经识趣的搭上话，‘老人家’也就暂时按捺下了心里的不满。 举着手里的锦衣和锦衣上的花帽，‘老人家’正想说话，却冷不防唐僧先一步开了口：“对了，刚好我现在心情不咋地，你赶紧把你的倒霉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吧。” 老人家：“……” 刚想出口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里。老人家呃一声差点没给唐僧那极度恶劣的话给呛死。什么叫刚好我现在心情不咋地，你赶紧把你的倒霉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吧， 可恶！别说是对应该尊敬，并且还在伤心的老人家，就是对普通人也不该说这样的话吧？ 老人家——观音大士发誓！要不是面前这家伙是如来特别钦点，甚至连替换掉原来取经人金蝉子转世之人也在所不惜的新取经人，就冲刚才那番话，她一定会拿出玉净瓶，然后用杨柳枝抽死他！ 深吸口气，靠着长年以来的养气功夫，观音大士勉强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法继续之前的戏份——主要是继续演也没用，面前这家伙肯定看出了什么，要不然以在长安人口中了解到的他为人，他是绝不会对一个真正悲伤地老人家说出如此恶劣的话的。 一晃身，随着白光闪耀，刚刚还弯腰驼背的老人家眨眼间就变成了一身素罗白衣，脚踩白云，手托玉净瓶，双眼似金星，面容如天筑，朱唇点红，黑发垂腰，捏着兰花指，有着令人忍不住心生亲切感气质的绝世女子。 一点也不为观音的出现而惊讶，也不为观音的美貌而动容，漫不经心的啃了口还没吃完的桃子，唐僧撇撇嘴：“荒山野岭的突然出现一个老人，就知道肯定是你这装模作样的家伙。” 眉微不可查的跳了跳，观音大士努力保持着慈眉善目的表情：“贫僧已经说过了，贫僧有名，南海普陀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那么长的名字谁记得住啊？”摆摆手抛开手里吃剩的果核，唐僧切了一声：“而且还有头发，假秃驴！” 观音：“……” 眉明显跳了一下，观音强笑道：“贫僧有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都说了名字太长不记啦。”就当没注意到观音加强的语气，唐僧不耐的扭头：“快点说吧，你这假和尚这次突然出现又有啥事？不会是觉得大爷取经太轻松，又想给我加什么麻烦吗？” 说到这，瞥了眼不知为何眉狂跳的观音，唐僧突然警惕起来：“告诉你这名字又长又臭，还是长头发的尼姑，没门！要是再敢胡乱给我加什么麻烦，小心大爷撂挑子不干！”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被唐僧开口一个假秃驴，闭口一个假和尚，最后再来嘲讽自己名字又长又臭的话气的肝火大冒，观音心里狂念佛号，再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才终于忍住心中大盛的嗔怒，没用杨柳枝抽死丫的。 不想在和多舌找气受，观音面无表情：“贫僧有名，观世音。” “听不见啦啦啦~”挖挖耳朵，唐僧吹着口哨装着看风景。 观音：“……” 怒气奋发，手里的锦衣和花帽砸向唐僧，在迦惊讶的目光中，观音怒喝：“贫僧说了，贫僧有名，南海观世音！！！” 好好地看个风景，却莫名其妙的被观音用锦衣糊了一脸，唐僧顿时火冒三丈：“大爷也说了，名字太长不记！”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唐僧以这种恶劣的态度对待，观音不禁冷下脸：“居然和贫僧如此说话，你这凡人是以为自己是取经人，贫僧就能任你欺凌吗？再敢如此失礼，小心贫僧拼着违背如来的指令，换回原来的金蝉子，也送你下地狱走一遭！” “来呀来呀，刚好走累了，你有本事就送大爷去彼岸喝茶啊！告诉你，取经这种一听就知道很麻烦的事，大爷还不想干嘞！”一把把手里的锦衣摔在地上，唐僧跳起来指着观音破口大骂：“本来还指望在长安再过几年安生日子，结果你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就让我去取什么西天经！该死的，大爷我又不是和尚，这种麻烦事干嘛落在大爷头上！？这也就算了，大爷就当远游玩好了，结果你还不罢休，说什么取经路上有有困难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你们也是够了！传个教而已，用得着那么麻烦？是觉得不这样就无法彰显出自己的厉害？够了喂！明明自己从灵山飞到长安都用不了半盏茶时间，结果却要我一个靠腿走路的家伙走过十万八千里，费尽功夫的去替你们取经书，你们这群神仙脑子都进水了吗？！” “还有上次，你们到底脑子进了多少水啊？自己带经书不肯，却有闲工夫让什么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职功曹、十八护教珈蓝一大票神仙跟着我，既然她们都那么闲，干嘛不让它们去取经，找我干嘛？” “最后就是你和太白金星那娘们，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神仙就高高在上了不起吗？装神弄鬼，以为变个模样我就认不出你们了吗？开玩笑啊！大爷要这么没用，早在遇到寅月的时候就已经被那蠢猫当晚餐吃下肚了啊！” 被唐僧指着面劈头一阵痛骂，观音不仅没更生气，相反之前因他无礼而积蓄的怒火却奇妙的不翼而飞。因为唐僧说的全是真的。沉默片刻，她打稽颔首：“让阁下换下金蝉子当取经人是如来的指令，贫僧只是受命行事，十分抱歉。” “早这种态度不就行了？神仙高高在上，呵，我不吃那套！” 观音的态度软化，唐僧口气也明显的松动不少。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无理取闹，恶脸迎人的人，要不是当初被莫名其妙的选上当取经人走了那么久，期间那些神仙还尽装神弄鬼好像把他当白痴耍，唐僧这次也不会这么火。 他摆摆手：“算了，既然答应你们去取经，我也不会随意毁约，只要你们以后别再装神弄鬼的把我当白痴戏弄，我也懒得和你名字又长又臭的假尼姑计较，说吧，这次来又是作甚？” 对于唐僧对自己恶意满满的称呼，观音这次选择了忍让，改变之前对唐僧高高在上的态度，她颔首，温和的道：“没甚大事，只是听说前段时间你将护你取经的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职功曹、十八护教珈蓝喝退，所以贫僧今日才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她指了指地上的锦衣花帽：“顺便来给你送件东西。” “问话才是顺便吧？”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唐僧没好气道：“没什么，只是一个人习惯了。而且我又不是什么不知耻的家伙，让她们一路跟着，难不成连洗澡也得被她们盯着吗？这种事还是免了，有一个啰嗦鬼就够了，再多出一大票不认识的人我盯着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所以为了安生，我就让那些家伙走了。” 唐僧的解释让观音苦笑：“仅如此吗？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职功曹、十八护教珈蓝她们可是特意派来护你取西经的，仅因为觉得被她们跟着不自然就喝退她们，不怕没她们保护，什么时候落入了妖口吗？” 唐僧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怕的，我身边不是还有寅月吗？” “那只白虎……唉，罢了罢了，谁让你才是取经人，既然你喜欢那就这般吧。” 做不到当着唐僧面说寅月没用的话，而且他又是那种有个性，不服管教的家伙，所以摇头吐息一声，观音也就默认了唐僧不要神仙护他取经的说法。 不默认也没办法，难不成硬塞？别开玩笑了，就冲唐僧刚刚敢指着她鼻子骂的情形来看就知道他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要是硬来……呵，指不定啥时候他就真撂挑子不干了！加上强迫本应是事外人的唐僧费尽万难取取经的确有些歉意，观音也就忍让了。 反正那些护法神仙离开，取经路上还有四人给唐僧当徒弟保护他……不对，孙悟空呢？！ 南无阿弥陀佛，心里念着佛号，观音看着带着马独自一人的唐僧，心里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保持神仙该有的仪态，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视了附近几眼，依旧没发现孙悟空的踪影，于是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本来还以为孙悟空不在唐僧身边是因为她顽皮四处乱窜，现在突然觉得似乎不是啊。 “阿弥陀佛，唐僧，能告诉贫僧，孙悟空在哪吗？” “孙悟空啊？哦，我让她走了。” “……哈？！” “那么吃惊干嘛？”歪头看了眼正手忙脚乱扶自己下巴，努力维持自己神仙风度的观音，唐僧轻松的耸肩：“那猴子说自己喜欢看风景，所以我就让她去看风景，别回来和我取经了。” “……你脑子有病啊！”憋了半晌，再也忍不住心里激动得情绪，观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不要说菩萨不应该爆粗口，拜托，佛也有三分火，何况她还不是佛，是菩萨！ “六丁六甲她们也就算了，可贫僧好不容易安排孙悟空护你上西天，居然因为她喜欢看风景这种无稽的理由让她走，你以为自己能降虎，身边还有一只白虎就很厉害吗？就凭那只只是开了灵智，只能勉强算是小妖的白虎，你是真想在取经路上被妖怪连皮带骨吃的一干二净吗？” “咦，你这话和当初孙悟空说的真像。”诧异的看了眼观音，唐僧无所谓的摇头：“管它那么多干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有妖怪能吃了我就让它们来好了。” 看唐僧那一副管它天崩地裂，我自云淡风轻的潇洒姿态，观音吃惊欣赏凡人竟有如此胸襟之余，也不免有种拿杨柳枝抽死他的冲动。 观音恨铁不成钢的道：“好好地一条性命不珍惜，非得蛮勇，难不成你真想到了要死的时候才来后悔？你脑子真有病啊！” “我不会后悔……好好，别用这用眼光看我，我和你说实话就是了。” 顶不住观音恨铁不成钢，恨唐僧不带徒弟的眼光，唐僧应了一句，就举双手做投降状了。 既然观音不在以势欺人，唐僧也没兴趣和她硬顶：“之所以让孙悟空走不过是因为我觉得她不适合和我一起取西经罢了。视人命如粪土还好说，但她的心根本不在取经上。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自己去四处撒欢，不在我身边和我上路，连寅月都比不上，这样的徒弟要来干嘛？还不如趁早让她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孙悟空宰了几个强盗觉得观念不和所以把她赶走？这其实不是唐僧喝令孙悟空离开的真相，真正的原因是他现在和观音说的这般。本来徒弟就应该跟在身边，好遇上事让其出去背黑锅……不对，是送死才对。 师傅背黑锅，徒弟送死，这句话可是名言至理！可瞧瞧孙悟空，做不到这条至理也就算了，甚至连陪伴在唐僧身边都做不到！ 一天下来一两个时辰也就算了，可一天下来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不在！让这样的孙悟空护唐僧取西经？连陪着都不陪着，还能指望她保护？哈！真是别开玩笑了！ 观音愕然：“你说……孙悟空压根没陪你上西天？” “陪倒是有陪，至少吃饭的时候她回来的准时，大概是我的手艺太好，她舍不得吧。” 开了个玩笑，唐僧轻松一笑：“算了啦，既然她没心思取经我也不勉强，我这家伙可是个怕麻烦的人，而且勉强别人可不是我的风格。” “这样吗？”总算明白唐僧让孙悟空离开的原因，观音沉吟片刻，然后指了指他手里的花帽：“罢了，取经人没人保护可不行，待会贫僧去将那离开的泼猴叫回来，你且记得到时让她把那金箍戴上。贫僧再传你一篇紧箍咒，到时候她要是再敢胡跑不护你取经，你就用紧箍咒，那样她自会听话。” 说罢，急着去找孙悟空的观音再没心思停留，留下紧箍咒咒文便乘着祥云破空而去了。 “喂喂……”想喊住观音，结果没想到她溜得比兔子还快，唐僧郁闷的不行，看着手里的东西，他嘀咕起来：“难道没听懂吗？大爷不喜欢勉强人，紧箍咒，这种玩意给我干嘛？” 不满的嘟囔着，唐僧就整理东西，牵着马再次行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