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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蔡邕归来

    第一五二章蔡邕归来

    评书中,若说哪一个女性给人的印象最深刻,恐怕十个人里面有九个半都会说出貂蝉这个名字来。包括董俷,在上一世听演义评书的时候,对这个女人颇为同情。

    临危受命,服侍董卓,勾引吕布,而后铲除jian恶。随吕布漂泊动荡,后来……后来就似乎是销声匿迹。谁也不清楚,这个千古美人最后的下场。不过想来,很凄凉吧。

    董俷很同情这个貂蝉!

    可他现在,却成了董卓的儿子……

    貂蝉,也许在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物,突然间活生生的就站在董俷面前,让他怎能不吃惊?

    本能的闪过一个念头:杀了她!

    可这念头也只是那么一闪,旋即就消失了。

    其实,如今的任红昌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的那个貂蝉,已经是两说了。就算他现在杀了任红昌,他日难保还会出现李红昌、张红昌……总之,除非董卓不乱政,就无法避免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情。董俷的拳头慢慢松开,片刻后扭过头,轻轻叹了口气。

    董俷的这种情绪变化,作为任红昌自然是不清楚的。

    可她能清楚的觉察到,就在主公提起貂蝉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确实生出了杀意。

    心头不免忐忑,看着董俷的背影,有心询问究竟,但却不敢开口。

    校场中,女兵们呼号喊喝,挥汗如雨。

    可这点将台上,却是冰冷冷,让人感到非常的压抑。

    中午的时候,两个女都尉收拾队列,上点将台回报。这两个女都尉,一个叫李信,就是当初董俷他们到鸾卫营第一天时,试图触摸任红昌铠甲的那个女兵。是个贫苦清白出身的女孩子,能吃苦耐劳,而且很聪明。所以很快的,就被任红昌发现。

    另一个叫做司马香儿,是会稽人,年方十七。

    生的面若桃花,身如摆柳,轻盈而灵活,有一个绰号叫小燕子,非常可人。她幼年曾学过一些剑术,擅长舞蹈。加之细腰纤足,可以在方寸之间旋舞,颇有艳名。

    这两人,如今是任红昌的左右手,负责提点人马。

    上的点将台,发现往日总喜欢说说笑笑的校尉大人和军司马大人,似乎很沉闷。

    “大人,cao列完毕,请大人发令。”

    董俷深吸一口气,扭头看了看任红昌,“明日我会命人送来一批驽马,约二百匹。你挑选一些人专修骑射,待熟练之后并入虎女,凑齐三百人之数。其他人手,五百人一部,有李信与司马香儿统领,继续cao演队列战阵之法……晚上找绿儿索要兵书。”

    说完,他带着董铁和成蠡走下了点将台。

    任红昌很敏锐的听出来,董俷没有像往常那样唤她的名字,而是用‘你’来代替。

    心中不免有些悲苦,目光迷离的看着董俷离去,却想不出缘由。

    董俷虽然不想杀她,可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着很难过。任红昌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吃苦耐劳,聪慧体贴,而且还很能干。这些日子在鸾卫营,这丫头出了不少的心力。本来董俷对她感觉挺好,可是现在……虽然明知历史已经出现的变故,总还是很不舒服。

    评书中,貂蝉是出自王允的府中。

    一直以为那王允是个很正直的家伙,虽然心胸不甚宽广,可还是个忠心汉室的人。

    可现在想来,一个敢把皇室女官藏匿家中的货色,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董俷怀疑,是的,非常的怀疑……

    貂蝉的出现,再一次给董俷敲响了警钟。

    评书中所发生的事情,不一定真实;可不管是否真实,历史在转了一个圈子后,似乎于无声之中,又回到了原来的路上。当然,在某些方面,还是出现了小小变化。

    比如董卓在黄巾之乱中的胜利,就是历史上所没有发生的事情。

    比如任红昌……

    如果没有董俷随大姐前往湟中,如果没有金城之乱,他就遇不到马嵩。遇不到马嵩,就不会出现董媛组建虎女营,马嵩前往并州、幽州购买女兵;如果没有马嵩去购买女兵的话,任红昌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而是周转反复,变成历史上的貂蝉。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董俷自己并不清楚,他的出现,已经令历史产生了许多细小的变化。

    早先与曹刘相逢,董俷感到的是一种紧迫。而貂蝉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危机。

    回到家中,董俷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整整一晚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一早,有些疲倦的走出来时,却见董绿站在书房门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相公,您……”

    “我没事!”

    董俷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怎么起来这么早?”

    “相公一夜未休息,妾身怎敢入睡?”

    心中一疼,轻轻搂抱住了董绿,董俷说:“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烦躁,没事了!”

    “昨晚红昌前来找妾身求训练步卒的兵书,偶尔提到,相公似乎对她担任女官不满?”

    董绿措辞间小心翼翼。

    董俷一怔,笑着摇头道:“怎么会,红昌能做女官,是件好事啊!”

    “可是相公……”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并非针对红昌。这小丫头,有时候太敏感了些。”

    “相公,其实红昌她……她对相公是很敬重的。虽然她没有说,可妾身能看出来,红昌可能是喜欢相公了。”

    董俷再次一怔,“喜欢我?怎么可能!绿儿,莫瞎说。我长成这幅模样,能得你为伴,已经是很开心了。红昌才能出众,而且你也说她长的绝美,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相公,这女孩子的心,你可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董俷一下子沉默了!

    的确,他不甚了解女孩子的心。

    上辈子在山林中孤独生活,甚至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碰过,更不要说去揣摩女孩子的心。

    而这辈子,又生的如此尊容,加之自己出身董家,更做事小心,哪有功夫去揣摩女孩子的心?其实,揣摩不揣摩的,又有什么区别?董俷还没打算做个花花公子。

    “绿儿,此事就不要再说了!倒是你,我整天在军营中,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实在是有些……不如这样,有时间出去走走。我听人说,建春门外有一个犬市。你不是最喜欢狗吗?去看看,若有中意的就买回来,在家里也好有个解闷的玩物。”

    董绿满心欢喜,笑纳了董俷的这份体贴。

    “对了,此前咱们在安喜县俘虏的甘氏,求见相公。”

    “甘氏?那个甘氏?”

    “就是相公所说的那个一只耳的夫人,甘夫人。她早些日子对我说,想求见相公。”

    刘备的家人……

    董俷轻轻的拍了拍额头。

    这些日子忙于鸾卫营的事情,几乎把刘玄德家眷的事情都忘记了。

    “她们,都还老实吧。”

    “都还算好……老夫人衣食无忧,只是有些害怕。甘夫人曾问过我几次,想知道相公你究竟想要如何处置她们?那甘夫人的年纪不算大,可行事嘛,却颇为稳重。”

    此甘夫人,是否是历史上那个生了阿斗的甘夫人?

    董俷也不清楚。

    捶了捶前额,董俷说:“这样吧,我这些日子实在没空。等鸾卫营的事情稳定一些,我自会去见她。好了,我现在要出去了,过些日子,大哥的妻儿要过来,你让唐周收拾一些房间,最好给大哥一个单独的院落……他一家人团聚,也着实不易。”

    的确,典韦自从和董俷结识,几乎一直是在漂泊动荡中。

    好不容易黄巾之乱平定,原以为能安稳些,却随后就和董俷来到了雒阳。

    今后,可能会有些平静的日子。让他们一家老小团聚,享受一些快乐,也是正常。

    董俷骑了马,带着沙摩柯和巨魔士,向鸾卫营急驰而去。

    ******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月。

    渔阳的张举叛乱,在公孙瓒凶猛的打击下,很快就尘埃落定,没了动静。

    三辅之地的胡人之乱,在太尉张温的指挥下,也是步步为营,逐渐的退回了河套。

    但是在凉州,羌人之乱却越演越烈。

    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韩遂在积石山下,聚集里溃败的人马,达数万之重。同时和北宫伯玉摒弃前嫌,再次联手合作。以河谷为界,双方展开了拉锯式的战斗,一时间形成了僵持的阶段。

    这并非是董卓无能,而是战场上的情况,总是瞬息万变。

    自三辅之地退下来的边章、李文侯部,和韩遂、北宫伯玉遥相呼应,成夹击之势。

    董卓手中七万凉州铁骑,加上先零等归化羌人,总兵力共十五万。

    可相比起反叛的羌人而言,依然有些不足。先零等归化羌人,被边章和李文侯死死缠住,无法腾出手来。董卓手中的七万大军,同时要面对韩遂和湟中羌人两部,压力非常大。而长安张温的手中,有十万大军。却偏偏不肯出兵,屯兵于三辅。

    对外宣称,三辅胡人之乱尚未平息。

    但明白人却能看出,张温这是故意为之。

    一方面叫嚣三辅狼烟动荡,一方面却又送来的功劳簿。这里面的猫腻,令人寻味。

    而在这功劳簿中,有一个名字引起了董俷的注意。

    孙坚,孙文台!

    英雄楼内,曹cao兴致勃勃的说:“西平,没想到这吴郡还有如此英雄人物,当真了得。”

    董俷却沉吟不语,想着心事。

    孙坚,这头江东猛虎终于出现了……

    当初孙坚在宛县受辱的事情,董俷并不是很了解。

    当时的江东猛虎,不过是一只病猫而已。董卓不屑于提及此人,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否则,如果当时董俷知道孙坚曾在宛县出现,定然不惜一切的将此人斩杀。

    可如今……

    “孟德兄,这孙文台,不可小觑!”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曹cao有点糊涂了。

    “什么不可小觑?”

    “啊,我是说,孙坚是个厉害的家伙。”

    “没错,没错!”

    曹cao饮了一觞酒,笑呵呵的说:“这家伙把和连打得好生凄惨,的确是个厉害的主儿。我大汉能有此猛将,实乃大幸啊。”

    在酒桌旁,还有两人。

    一个是黄门侍郎荀攸,另一个是雒阳北都尉谢援。此人也是出身北地大族谢氏,于其兄谢坚并称之为扶风双谢,颇有名行。谢援曾经也担任过黄门侍郎,并娶了皇甫嵩的女儿为妻。皇甫嵩死后,颍川战事的失利就被推到了他的身上,连带着作为女婿的谢援,也受到牵连。如今虽然是北都尉,可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

    毕竟,谢援不是曹cao,也没有曹cao的那种胆魄。

    听了曹cao的话,谢援淡淡一笑:“依我之见,非是孙坚勇武,实和连无能耳。”

    董俷对这个人,本来是满有愧疚的。毕竟皇甫嵩因他而死,谢援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有一大半要算在他的头上。听说,谢家兄弟不想在雒阳呆下去了。谢坚与前幽州刺史,如今的益州牧刘焉关系很密切,准备过些日子两兄弟一同前往益州。

    “文雄兄此话怎讲?”

    “若那檀石槐还在,区区孙坚,怎能取胜?”

    檀石槐,是鲜卑人的首领,极为雄武。评书里,此人未曾出场,因为在黄巾之乱爆发的前三年,檀石槐就病死了。董俷原本也没有听过这个人,可来到三国之后,才知道早在三国时代,草原上就出现了一个如后世成吉思汗一般的雄武之主。

    檀石槐统领鲜卑,在弹汗山设立王庭,更拒绝汉室的封王。

    将鲜卑划分为三部,对大汉疆土,更虎视眈眈。董俷的老爹曾经是檀石槐交过手,却是落得惨败,甚至把此事列为生平最为羞耻的事情,不喜欢任何人和他提及。

    还是董媛偷偷的告诉了董俷,才让董俷知道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檀石槐死了,其子和连继承其位,但才能和檀石槐相比,却是大大的不如。

    谢援提起檀石槐,却让曹cao等人立刻闭上了嘴。

    的确,若檀石槐在,张温能取得今日之胜吗?

    “好了,莫提此人,莫提此人!”荀攸见气氛有些尴尬,笑呵呵的说:“檀石槐再厉害,如今也是个死人。我们何必要为一个死人而担惊受怕呢?不过太尉张温如今手握十余万重兵,却屯军于三辅,坐视凉州战乱愈演愈烈,只怕将来未必有好结果。”

    董俷没有出声,也不明白,张温为何要如此做。

    这张温是一个德行很高的人,在雒阳的名气可不算小。为什么会如此做?实在耐人寻味。

    是因为董俷初到鸾卫营把他儿子赶出去的缘故吗?

    如果是这样,这个人的德行恐怕……试想,一个因私忘公的家伙,能有多好的德行?

    不过荀攸那句话说的不错:这张温,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董俷记不清楚,张温在评书里是怎么死的,也和这张温没有什么瓜葛。只是有些奇怪,曹cao为什么要把他拉来喝酒,连荀攸也跑来凑热闹,究竟是什么居心呢?

    就在这时候,英雄楼下,一阵喧闹。

    曹cao找来侍者询问,才知道了喧闹的原因:蔡邕回来了!

    作为三君之一的蔡邕,在这个时候回到了雒阳,而且同行的还有他的女儿,蔡琰。

    “啊,是先生回来了!”

    董俷闻听这消息之后,顿时显得格外兴奋。

    这些日子来,他很苦闷。

    一方面是因为任红昌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结在困扰着他,该如何面对呢?

    另一方面,来到雒阳之后,董俷时常会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很多事情他想不出头绪,急需找人为他梳理一番。

    而在这方面,唐周不行,董绿不行……曹cao,那更不可能。贾诩虽然能给他帮助,可毕竟远在凉州。他可不想这么快就让贾诩暴露出来,那是他手里的一张底牌。

    酒也没心情再喝下去了!

    董俷匆匆站起来,拱手道:“孟德兄,公达兄,还有文雄兄,蔡先生回来,我需要去拜访一番才行。就先告辞了,三位在此慢用。今日的公道算在我身上,回头再聚。”

    “呵呵,西平只管去就是了,无需挂念我们。”

    董俷匆匆的离去,曹cao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的收起。

    “公达,文雄,此子如何?”

    荀攸摇摇头,“看不出什么端倪。此子接手鸾卫营,又大刀阔斧的休整,倒有魄力……据说,那鸾卫营如今面目一新,颇有重振当年英姿的风采,只是……此人不济名声,更因一群女伎得罪了许多权贵,实看不出他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谢援也说:“的确,此子行事多有乖张之处,与今人更格格不入,非常令人费解。我原以为,这不过是个贪恋花丛的莽夫,可孟德说他掌管鸾卫营后,却从未留宿营中……练兵确实有些手段,但若说有太多出奇的地方,恕我眼拙,看不出来。”

    曹cao不语,细目半眯,似在沉吟。

    荀攸说:“孟德,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个凉州董家子如此上心?如此关注?”

    曹cao轻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这董家子的身上,颇有神秘之处。恶汉,许子远评定这董家子为恶汉,可真的只是恶汉如此简单吗?我甚疑之……公达,文雄,我与你们打一赌。这董家子日后的成就,定然是不同凡响。”

    不论是荀攸还是谢援,都显得很怀疑。

    但曹cao也不解释,心道:一个能把两个大凶之相的人改运成大吉,真的只是个恶汉吗?那恶汉之后,许子远还有什么话?恶汉,恶汉……哈,我就是不信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