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回 争吵
司马幽蓝将书轻轻放下，点了点头道：“嗯，他非常不乐意，甚至苏前辈差点连棋都不下了。”司马幽兰想要一五一十地给赵羽天说明白，语气变得稍微慢了下来。她当时也非常震惊，她也不会想到苏前辈居然真的对自己女儿动手，说起来她自己父亲也从来没有打过自己巴掌，甚至骂自己的一句话都没有。 她又忽然想起了父亲，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守护好这一个家，不让父亲和母亲因为利益而决裂，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还未等司马幽兰说完，赵羽天忽然知道为什么苏无极这样恼怒的原因了，战争只会让人流血，让无数人妻离子散，也许这样一个原因让苏无极认为他赵羽天，只不过是一个想要以此博取功名之人罢了，从而后悔与自己交了朋友。 窗外的启明星已经升起，象征着新的一天，飘渺的几许月光将最后的一片银纱洒下之后，悄悄谢幕，工作了一晚上，他们又可以在一起熟睡了。 赵羽天忽然望了望启明心，感慨不已，如若自己的思想意识与苏无极的思想意识起了冲突，那么自己还能够与他交朋友吗？连志同道合都不存在的朋友，那只有一种，对手加朋友。 那就是战场上的敌人，甚至终生为敌。 可是赵羽天绝不想要与这样的先觉之人既然做对手，又做朋友，那种滋味绝不好受，不是常人能够体会的。 赵羽天仰天长叹，自己的理想是不可能改变的，战争自然有着战争他独特的意义，他教会了人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是真正的教训，不是书中的言辞。 在没有经历痛楚之前，人类永远不会相信书中的片面之词，只有再经历过真正的教训之后，他们才会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即便残忍，也是一样。 愚昧与无知总是与文明一起前行，世界上有渴望知识的人，但是也总有用欲望想事的人。 如若自己的思想意识与苏无极起了冲突，这该如何是好？他知道苏无极本就是一个过于博爱的男人，一听到自己说要熟读兵书，必定怒火。 “后来呢？”现在赵羽天迫切想要知道苏无极对他的看法，如若因为这种原因分道扬镳，那么自己今后永远不提读兵书之事。 “还是你的苏婉儿在一旁急忙给她父亲说好话，说你一定是迫切地想要改变这一个乱世才去翻阅这些兵书，结果他们父女之间争吵了起来，那小女子性格有些忤逆，惹得苏前辈，也就是她父亲勃然大怒，甚至差点将棋盘都掀翻了，还好柳叔阻止了他。” 赵羽天可不想因为这一件小事而破坏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急忙说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甚至放下了手中的书，又因为一时激动导致眼角血管破裂。 “你别激动啊。”司马幽兰见他血水又从眼角溢出来，心中很是担心他的伤势究竟哪一天才好。 “我不激动，你快说吧，这又发生了什么，难道苏兄的脾气不是很好吗？” “苏婉儿说他父亲行侠仗义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如今晋国的现状，所以他说想要改变这现状还是需要打仗，结果苏前辈愤怒极了，甚至差点打了苏婉儿一巴掌。” 赵羽天感到一阵歉意，如若因为自己的这一件事，而破坏了他们父女之间的情感，那么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而且他也没有想到苏无极竟然这么讨厌战争。 这也不奇怪，赵羽天忽然想起他曾经的身份是皇子，在这样一个时代，又是霸国楚国的皇子，必定是亲率统领征战过沙场，而且他心甘情愿从一位皇子成为异国他乡的侠盗，只有经历了无数生死的人，看透了战争的本质的人才会有这一种觉悟。 长年征战沙场的人有一部分人到中年就会厌倦战争。而且苏无极的武功不亚于楚国一等武学尊者，能够有那样的成就一定是在无数次的战场上才锻炼起来的。 如今听闻自己女儿竟然与自己的信念完全相反，而且当着众人的面与自己唱反调，苏无极不生气也是不可能的。 哎，赵羽天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战争的阴影在苏无极的内心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也许是因为他的战友曾经在战场的无辜阵亡，也许是因为他的父亲因为楚国的利益处死了一批晋国人，这才导致他来晋国还债，也许是因为他的这些红颜知己，更或许这其中每一个原因都有。 如若把自己是一位战神的真相告诉苏无极，不知道苏无极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后来发生了什么？难道他真的因为一句话会打他女儿吗？”赵羽天绝不会相信这样博爱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女儿出手，女儿是父亲的掌中rou，绝没有一个父亲愿意打自己的女儿，除非是社会的渣滓，如若女儿犯了错，永远都是劝慰，开导，当父亲的绝不是恶语相加，甚至手脚相加。 “真的哎，其他人都以为他下不了手，可是他真的是一巴掌拍了下去。” 赵羽天捂着脸，满脸叹息，“罪过，罪过，哎，都怪我，我若是想到苏无极曾经因为楚国的血腥扩张的战争而放弃皇位。。。也不至于如此。” “你担心她？”司马幽兰又是一脸的不乐意。 “如若他父亲真的动手，恐怕这心伤不是一两天能够解决的，我当然担心她。”如若真的是这样，对于一个一直将自己父亲当作英雄的小女孩来说，那是多么大的打击。 每一个人的主观意识是不同的，是根据一个人所生活的环境一起发生变化，苏婉儿没有经历过她父亲那样的哀痛，也没有经历过被战争洗礼的悲伤，所以自然不清楚他父亲的苦楚，以及厌恨战争的真正原因，加上苏婉儿性格还真有些叛逆，想必争执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一定过去就曾有过，今天矛盾又一触即发。 司马幽兰叹了口气，还是为了解开他的疑惑，为他讲述了一切。 一个小时过去，司马幽兰讲完了故事，便去睡一个白日觉了，说不到十二点不许叫醒她，她也是在太困了。 留下赵羽天一个人在屋内暗自叹息。 他从司马幽兰的话中大致能够回忆她们父女之间的对话，以及当时那个场景。 现在这些场景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尖锐的对话，苏无极的愤怒，苏婉儿的不甘心，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宗义，被苏无极的怒火震惊得不知所措苏馨儿，黄雪慧。 这些都在赵羽天的脑海过了一遍。 “你说什么，你最好再说一遍。”被他女儿的这一席话震惊了的苏无极放下手中的棋子，勃然大怒。 “我说父亲你行侠仗义这么多年，这一个晋国改变了吗？要我说，还是得发动战争。” “我劝你最好将这一句话收回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我想不到你身为一个女人，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经历过战争吗？你知道战争吗？你有资格说发动战争吗？” 苏婉儿却好不退让，坚持自己的主张，“是，我没有经历战争，但是我读过书，我知道书里面总是有对的，你要对我不客气？你想怎么样？难道想打我？” “我想怎么样，没错，我就是想打你！我苏无极怎么生出你这样一个女儿。” “你打我？”赵羽天知道这个时候苏婉儿恐怕流出了眼泪。 “你以为我不敢。”苏无极举起了手，忽然又放了下去，脸色已经是青到了极致，也白到了极致。 “好，那你打吧，反正我没有说错，事实就是这样，父亲，你看你帮了晋国这么多，他们感恩过吗？不是一样有人说你是江洋大盗，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得到你的帮助，只能眼巴巴地看到别人得利，而得到你帮助的人就把你奉为神明，然而呢，当他们用完你的钱之后，如若又长时间得不到你的帮助，他们又会辱骂你，这些话我听了很多次了。” “我苏无极做事不需要他们惦记！我只做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难道他们骂你，你也不在乎吗？” “我不在乎。”苏无极毕竟是楚国贵族，很有男人气节，如若唤作晋国那些下等人的父亲，早就一巴掌打下去了。 “你这样是不对的。” “那我的女儿，你告诉我，哪一点不对了？”苏无极语气变慢了，他虽然怒火中烧，但是与那些下等人还是很有区别，他那一股真正的贵族气息油然而生，白色的衣袍更加装饰了他的贵族之美，而且他本就是一个极美的美男子，加上这一股气质，那就更美了。 苏婉儿以为他父亲妥协了，笑了笑，“你从小教我读书，我只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无法则无天，这些人杀了也罢了，留着他们有什么用？堕落，自私，贪欲，没让他们当我们楚国的奴隶，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们，若不是爷爷想起你在晋国，早就将这晋国夷为平地了，将这些愚蠢的晋国人统统用来当我楚国的奴隶。哼！”她又生气地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