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回 目的
赵羽天这一次也顿了很久，司马幽兰催促了几句，他这才说道：“不断被人刺杀的觉悟。郡主认为最亲近的人可能要杀你，或许郡主救助过的人也要杀你，甚至你认为对他有大恩大德的人，同样要刺杀你，但是郡主又必须装作不闻不问，更或者不亲自过问，以示海纳百川的领袖大度，方能广得人心，即便对方场只差分毫将你杀死，你都必须不动大怒，然后再从不动大怒到不怒而威，就如同今天的苏无极一样，这是郡主你需要做的。” “为什么？” “得人心者得以天下，容百川者方能成大海，如果。”赵羽天忽然又欲言又止。 “如果怎么样？”司马幽兰迫不及待地问道。 赵羽天倒也幽默起来，“如果郡主对待他们，却像往常那样欺负我这一个仆人，那郡主就看不到晋国统一的那一天了。” ”这些事你还记得？“司马幽兰莞尔一笑，知道这个男人的幽默。 这样的政治斗争话题的确相当无趣，偶尔的幽默能够放松人的心情。 赵羽天平平淡淡道：”连我这样的烂好人被郡主踢了几脚，都会心生埋怨，何况那些因为自个儿利益要与你作对的人呢？“ 闻听此言，司马幽兰默然不语，心中却明如皓月。 过了许久，司马幽兰对酒哀叹，“我的未来这么。。”她即便知道当领袖绝不是轻松的事情，但没有想到这么不容易。 赵羽天接过她的话道：“对，这么残酷，这么不情愿，这就是乱世的政治斗争，不过郡主放心，有郡主恩师柳宗义与我这被你欺负了四年的仆人保护你，你不会有那一天，我赵羽天被人行刺早已经不下几百回了，经验老道，我有许多办法对付他们。” 司马幽兰很久没有说话，她忽然之间不想当领袖了。 她毕竟是一个少女。 柳宗义见她脸色暗淡，也知道她的心思，“别说你，当年我当另立山头的时候，都有不少人刺杀我，这个觉悟我想相信我徒儿还是有的。徒儿怎么不说话了。” 司马幽兰有些心凉。 如果你心中明明想要为天下人着想，但是总有人想方设法除掉你，你心中是何感受？那滋味很心酸，会让人从英雄变成jian雄，纯真变得复杂，相信变得怀疑，不想杀人变得以杀人泄愤，实在不可扭转的人性。 赵羽天就是害怕这一点，害怕这一位少女领袖今后受不了异己，还未平定天下，却因行刺而生怨恨，则大事去矣。他见过太多原本高举义旗的贤杰心怀青云之志向，但是最后受不了这种环境，选择唯我独尊。 所以乘着这样的酒会，赵羽天索性将话说得明明白白，说得彻彻底底，说得清清楚楚，想要当领袖，那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不但要过别人设下的重重陷井，更要过自己内心那一道砍——人性之坎，怨恨之坎。 片刻之后，司马幽兰也狠狠地叹了口气，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害怕，你。你们不要怪我。。” 两个大男人却是相视一笑，要让这么天真可爱的一位少女成长成一位优秀的领袖，那不是一朝一晚的事情。 为此他们一起举杯，向这可爱的少女致意，“别那么害怕，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解决，我可爱而又尊贵的郡主，你要记住，你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一句话可以杀人，但是更可以让人拾起信心。 司马幽兰笑了，是欣慰的笑，“赵羽天，你真是个马屁精”。 时间虽然过得很慢，但是他们交流的事情却很多，这一个世界的时间额度非常漫长，所以一下午顶一般平行世界的两个半下午，这也是为什么柳宗义，苏无极，司马旭如此早熟的原因，七八岁就敢灭门，七八岁就敢在武技天下行医，七八岁就敢带兵出征，平定祸乱。 柳宗义又交谈了一些当年自己另立山头为什么失败，总结了其中的原因，赵羽天哪里知道这武技世界的人性格这么复杂，与那宇宙仙境仙宫文明相差甚远，只好摇了摇头，”你见着你喜欢的义士，你就舍不得杀，不顾众人反对纵虎归山。如此一来，你带兵打仗，见着义士你就放虎归山，没有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反而让自己损兵折将，别人打仗是此涨彼消，你打仗却是此消彼长，哪里会有不失败的呢？”赵羽天倒是把他这一个朋友看透了。 柳宗义也不生气，他从来不再这种方面生气，“这倒是实话，苏无极兵书上说，带兵之人关键时候不能怀有妇人之仁，该杀的一个都不能放过，不能杀的宁愿吃点哑巴亏，都要放虎归山，哪些人必杀，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能杀，哪些人可杀可不杀，哪些人明杀暗留，哪些人暗杀明放，这些都是为将者的学问，这些学问我学不来，不瞒你说，我带兵，只要是打死不投降的，我佩服他的勇气，宁愿放虎归山都不忍下手，只要伤害了我手下弟兄的，就算他跪在我面前嗑一万个响头，我也绝不放过。” 赵羽天闻听此言，开怀不已，与他相互举杯高饮，笑道：“乱世之中，像你这样带兵打仗，怎么能够不失败呢？” 柳宗义当然承认，忽然之间却又不爱面子了。 真是一个神奇的男人。 朋友之间这样谈笑风生，对酒高歌，实在是人生中一大快事。 柳宗义望着赵羽天，听他今天在这宴会说了这么多，现在不再怀疑这个男人曾经当过神庭之主，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的战友，眼睛里有了微微余光，“是啊，我不配当一个好的将军，不懂得这些道理，所以最后我将那些残兵败将收编之后，就交给司马旭了，我就去当仆人去了。” “你做人还真是讲义气，为自己的弟兄安排后路，而没有一个人逃之夭夭，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如此义薄云天呐。“ 柳宗义听说义薄云天之词，开心地和一朵花一样，”哈哈哈，老子就喜欢这样！在这种乱世之中，别人选择跟着我混，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我还是觉得需要给他们安排一条生路，当年他们还劝我称帝呐，不过被我拒绝了。“ 赵羽天回答道：”那他们真是鼠目寸光了，你早一点离开他们，倒也是极其明智的选择。“赵羽天还是很清楚这一个时代独有的游戏规则，无疑于枪打出头鸟。 ”后来那些不满足我不称帝的人离我而去，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很心酸。“ ”习武之人，谁不想要功臣名就，你称帝之后，他们的地位也随之提升，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事情都过去了，何必那么在意。“赵羽天劝慰道。 ”老子还是很有些人格魅力，即便离开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决定与我一起继续打天下的，如何？嘿嘿，现在想起来，我拒绝他人称帝，倒是分清了我手底下哪些人真忠诚，哪些人伪忠诚，人世间的事情，奶奶的，谁又能够说得清楚。“ ”于是你就将后一类人交给司马旭了？“赵羽天举杯问道。 柳宗义放下酒杯，点了点头，”你猜得真不错，他们现在大部分都成了司马旭的心腹，委以重任。“ ”你若是对女人讲义气，那就更完美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司马幽兰扑哧一笑，自己恩师这么有男人魅力，怎么到现在却单身呢，别人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以娶不上妻子为耻，这恩师到现在却一个人。 心中叹了口气，司马幽兰忽然之间也想为自己的恩师找一个好女人了，她可不想自己恩师孤独终老。 ”听你说得这些话，看样子你也当过统帅，知道苏无极这个人不一般。“柳宗义忽然大笑起来。 赵羽天有些纳闷，”这我当然清楚，你为何发笑？“ 柳宗义回答道：”我是笑这慕容家族的人目中无人，当年我潜伏在慕容家族当宾客的时候，这些人说苏无极只会纸上谈兵，结果派一万大军去征讨还处在萌芽期的百花谷，大败而归，降了一半，逃了一半，死了几百人。“ ”没有能力却在其位，晋国还能不衰落，那可就说不通了。“ “哎，今后如若天下有变，我们第一个讨伐的就是慕容氏。” 赵羽天回答道：”这我当然明白，他们最没能力却在其位，却又最刚愎自用，先不说这个，这百花谷那最后一种思想集团呢？“ 赵羽天说话可是能够抓住中心，无论柳宗义如何遨游，他总能找准机会将话题转回来。 ”和我一样，身负绝技，但是苏无极却不能随意安排我们，我们帮助他，但是不图权，不谋利，只是喜欢这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想要让我们冲锋陷阵，那不可能让我们办得到，今天在座的几个老头就是和我一样的人，“ “原来是这样。” 柳宗义叹了口气，“若不是这晋国政权黑暗，人心堕落，这些贤杰怎么可能来这百花谷，与哪些谋口饭吃晋国土匪同事一主呢？你瞧瞧哪些人，那些人就是当年因为我称帝不得，离开我的，这不是土匪是什么？“ 柳宗义又忽然指了指在场他所认识的那些人，有一些虽然不认识他，但是柳宗义认得他们，有是十余个人就是当年自己的手下，劝慰自己称帝未果而选择投奔苏无极的一群“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