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回 老夫人之智
面对自己郡主与老夫人的外交言辞，赵羽天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他在一旁细细察言观色。现在在他心目中，这一位宁城外交夫人的外交能力堪称绝笔，她既实事求是地说出自己国家的的确确存在两党相争，没有刻意回避自己国家的内部矛盾，让对方知道真相，这是待人以诚——不虚伪，但是在实事求是之时，又同样说出了这两党相争与其他国家有着本质的区别，相争中有团结，团结中有相争，而且重在团结，轻在分歧。每一个字都代表着外交中的大智慧。 一位普普通通的守城城主之母竟有如此胆识见地，一时间让赵羽天对于楚国的团结更加憧憬起来。 如同宁城之母这样的真豪杰，赵羽天猜想楚国定然还有不少。 泱泱楚国果然是名不虚传，赵羽天内心感慨万千。 仔细回忆老夫人所说的每一句话，这样的外交家让赵羽天敬佩，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让人找不到反击的地方。 且老夫人总是面带慈祥笑容，给人的第一感觉极好，言辞犀利加上亲切和蔼的面相让老夫人给人亲和至诚之感，人们也自然极为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最为关键的是老夫人这一句话说出了一个细节，国家分歧是一定存在的，但是团结才是楚国强盛的根本。 司马幽兰随有大气雏风，但毕竟年少，想要在这方面与一位斗争经验丰富得如茫茫大海一般的老政治家相较量，那还是显得太嫩了一点儿。 无有好言好辞，司马幽兰只得默然不语。 一时间，司马幽兰理亏词尽，不敢多言。 置身这样的场合，现在赵羽天更能肯定一点，这老夫人资历不浅，而这宁城绝非只是边城那么简单。 同样，面对这样的场合，司马幽兰深知自己说得每一句话都代表司马家族未来的形象，如若胡口乱说一通，必然会给人造成自己不懂事的印象。 老夫人这一席言辞让司马幽兰找不到任何机会反驳，司马幽兰只好心中琢磨道：“这老夫人果然厉害，料想这楚国小小边城竟有如此高人，这楚国国威果然了得，难怪我父亲在族人之中如此威望，也要对楚国礼让三分，每当他们鹰派的人前来挑衅，我父亲也只能将苦楚埋在心中，伤经断骨也不让众位长老派兵追击。”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父亲这些年的难处，心想定要为他分忧解难，如若要替父亲排忧解难，还需努力习武读书方可，“我父亲真是不容易，既要缓和内部长老之间斗争，不让他们有丝毫野心之举，又要让楚国无有侵犯之意，这一次派我前来与这三公主见面，便是要我与楚国的三公主交好，如今老夫人身为苏前辈亲信，必定也是三公主所信之人，我若再以言辞变相试探，必定惹出事端，与其无知多言，还是不说话得好。” 一旁柳宗义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看来，这老夫人从前就她一命果然没有白救，如今我晋国就像一块肥rou，人人恨不得从中获利，而这老夫人句句为晋国着想，说话也言辞凿凿，句句在理，料想这一次楚国之行必定能够达成原本目标，也能完成司马兄弟对我的期望。” 而现在柳宗义刹那间想起了自己最为亲密的朋友，望了望秋月，“不知道司马旭如今在家里过得如何，出来已有十五天，不到半个月却甚是想念。”心中想念之际，柳宗义忽然觉着自己太过于手足情长，“奶奶的，堂堂一族之长定然有他运筹帷幄之谋，我身为男人却如此挂怀另外一名男人，难道我真的是？” 想起那令人作呕的恶心事，柳宗义急忙摇了摇头，喝醉了酒的他忽然间对自己这几年的行为思索了起来，想起这几年与司马旭总是畅谈至深夜，不知时间流逝，鸡皮疙瘩四起，“今后定要与他保持距离，否则让熟人见了笑话，还以为我与他同床共眠。我只需保护他女儿便可，无须每次进他房间交谈至天亮，如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二人有那心思。” 转念间他又想起那“恶毒妇人”，心中不甘，“料想如此大好男人，情事与我一般不幸，想那苏无极桃花得意，我等兢兢业业为天下着想，却无桃花之福，可恶！奶奶的，可恶！可恶！” 不知为何，这一刻柳宗义从这想到了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心中极为不畅快，待他们言辞交涉之际，依旧大口吃rou，大口喝酒，管他三七二十一，今天定要喝酒吃rou图个大痛大快。 刹那间，桌上众人见他忽然尽是放开手脚吃喝，丑相全出，若不是大家对他真正身份了如指掌，恐怕大家都恨不得将这破坏礼仪气氛的饿鬼轰出去。 你若是柳宗义的朋友，你完全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问题，他可以从星星联想到肚子饿，可以从米饭想到美女。 如若他忽然之间行为怪异起来，一定不要惊奇，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柳宗义，一个神奇的男人，如若他从米饭想到了好酒好rou，这才是他不正常的时候。 赵羽天同他五年朋友，当然知晓这个男人前后行为会忽然之间发生翻天转变，此刻见他忽然间如此大吃大喝，只是微笑。 现在，赵羽天也有着自己的算盘，“如若今后有机会再来楚国，定要与这一位老夫人交谈交谈，说不定能够为我指一条明路。”指路明人赵羽天当然不想错过。 柳宗义一边大口吃喝，一边琢磨，这一次来楚国执行任务，他是带着天大的机密前来，途经的每一处大小城镇都是他考察的地方之一，一进入楚国境内就见苏无极安排的路线途中皆是和气之城，心中的猜疑也少了不少。 对于这拯救自己性命的恩人，作为主人的老夫人也没有过多理会，急忙吩咐手下为他多拿些好酒好菜来。 看来，这柳宗义还真是饿了。 老夫人见他好吃好喝，脸色痛快，便不再过多得理会这一位救命恩人，只是吩咐左右为柳宗义挑选好酒好rou，定要让他不醉不归。 反过来，老夫人更喜欢与这一位少郡主交谈。这几年老夫人巴不得抱孙子，若是孙女便是更好，但是自己儿不争气，一说起娶女之事，她这儿子总是以公事繁忙左右推脱。 老年人都有慈爱之心，这一位司马少郡主如此富有年轻朝气，老夫人更想为这司马旭的女儿铺路，虽只是初见，却对司马幽兰印象极好，早已将她当作自己亲孙女，想要传授她更多知识，继续高谈阔论起来，“姑娘放心，我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喜欢那打打杀杀，我儿是站在白鸽派这一边的，也就是我楚国三公主这一边。至于二公主为何执意要讨伐晋国，自然也有他一定道理。“ “谨听老夫人教诲。”司马幽兰自然明白正式场合应该怎样做，自己又代表着什么身份。 老夫人见他如此乖巧，又是如此一个绝世佳人，内外兼修，心中更喜，巴不得上前将她抱起，更想传授她诸多知识，“面对任何事情，老身都主张用两只眼睛来看，一只眼睛看路，走着走着就偏了，两只眼睛看路，路才不会走偏，二公主现在的立场是站在那些新型既得利益集团，为了发展自己的利益，她被绑在战争的战车上不能自拔，那一些新型的既得利益集团找不到利益的突破口，又不能祸害自己同胞，自然只能面向国外图谋利益。但老身深知随意发起侵略战争之人，不但是被侵略国遭殃，吃亏的也永远都是我楚国后起之老百姓，得利的却永远是那一群既得利益集体，如若非常时期，战争的道理都是这样简单。” 司马幽兰回答道：“老夫人高见。” “而我所拥戴的三公主她心系天下，不为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所摇动，始终关心底层百姓的安危，老身已经活了八十余年，不想再卷入打打杀杀的生活，还请姑娘不要多心，能够看到一个崭新的大国重新崛起，也是吾辈的愿望。” “我替晋国百姓多谢老夫人。”司马幽兰恭恭敬敬地说道。 “由于皇子殿下相劝，现在我们国家的国君也更加喜欢他这最小的女儿，参加各大盛会，我们楚君虽对她们两位公主一视同仁，总是一手牵着二公主，一手牵着三公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楚君更为喜欢三公主。“ 司马幽兰心有疑惑，急忙问道：“前辈在上，晚辈听闻一则故事，是关于贵国国君的。“ 老夫人微笑道：“是何故事竟让大郡主如此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