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回 两国格局
无论世界有多么黑暗，世间还是有贤明之人的。 下了几个转梯，赵羽天一直在与老夫人交谈。 交谈之中，赵羽天的态度始终都是以谦逊为本，他知道自己现在代表弱国身份，是羸弱国家一方的代表，如若为晋国百姓争取到这样一个外援，为司马旭一统天下创造一个有利国际外部局势，自己那几分所谓尊严有什么值得好称赞的。 而且他与老夫人的各自身份地位极为不对等，只是一个假的外交掌管，柳宗义才是正式接洽的重要人物。 这一点赵羽天心知肚明，言语之间也是以礼让谦逊为主，只是偶有时候还是希望能够老夫人能够将司马家族当作朋友看待。 虽然他赵羽天不是晋国人，但是看到这一个国家的穷苦大众还在遭受国家割裂，无法无礼，门阀斗争，草菅人命等等各类之苦，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 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并非他这一点恻隐之心，他终究是武人出身，并非文人，没有那么多仁义思想，他手里沾满的战场鲜血早已是不计其数，现在指引他前行的是那一颗赤子之心。因为他有今天这般令人尊敬的地位，都是司马琴当年在他四面楚歌之时，在集市人贩中选择了他，这最初的恩情，赵羽天自是不敢忘记。 当年司马幽兰的同胞meimei司马琴去人贩市场挑选仆人，瞧见赵羽天面目神色并非常人所能及，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充满了坚毅之感，便花了重金买下了赵羽天。 至于赵羽天为什么会被当作仆人贩卖，一来是外部条件允许，因为晋国文明没有进化完全，在一些城市如同这般贩卖低价完全劳动力，也是允许的，甚至有些人巴不得被司马琴这样的超级金主买回家，一生无忧无虑，二来赵羽天实在在山野活不下去了，只得先彻底丧失自尊，希望能够遇见善人，若是遇见歹人，他也有办法应对。 天无绝人之路，赵羽天碰巧遇到了一位性格善良，智慧百出的金主。 后来又因为他一些特有的心里医术，凭借三寸不烂之让司马琴摆脱了忧郁症的困扰，被司马旭提携为“马棚部长“，这一份恩情，赵羽天颇有十分不瞒，空有一腔文武才干，却被司马旭放养成“马棚部长”，当一个小看马总官，掌管七匹稀有的银雪，这如何让他不心生怨气？ 这种怨愤源于人之常情。 而且这一当“马棚部长”就是整整五年，这还不是最让他生气的，而是司马旭安排一群中二青年与他同伍，这种安排才是最让他可气的。一方面他武功尽废，为了夹起尾巴做人，不得不与这一群中二青年有说有笑，其实他哪里有心思与这些中二青年为伍，又何尝与他们聊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另一方面，他又深知这一群中二青年心怀鬼胎，一定时候定会谋害自己，结局又如他所料。 年轻人是不是中二少年，是不是无知少年，问他几句话就可以知道。这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不过还好，这样一来他在那一夜之间又结识一位朋友——柳宗义，真是悲喜交加，虽然与一群中二青年生活了五年，但是这番境遇又如何让他不欣喜？ 赵羽天因为养马养得极为出色，丝毫不口头抱怨，兢兢业业，又结识了司马家族的未来族长司马幽兰。 朋友总是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开阔，前途自然也就越来越明朗。虽然这整整五年因为他自己武功尽失，加上必须时时刻刻小心翼翼，不得不装着浑浑噩噩而过，但是五年的读书知识磨练，他通过读书大致了解了这一个神夏世界的基本秩序，游戏规则，武技起源，文化内涵等等一切，对他而言，并非说武技世界就不需要读书，知识就是力量。 以及他那脚踏实地般的性格磨练让他脱胎换骨，更是坚定了他前行的信心。 赵羽天原本是君，现在当了臣，这种忍辱负重并不容易，对赵羽天而言，君与臣乃是天命，天若是想要让他当君，他便当君，天若是让他遇到明主，他便称臣。 想当年化神之时，他也是在别人手底下当过臣的，而且这岁月极其长久，不知道如何当臣的人常常不懂得如何当君，所以世袭制一定不会长久也是有这么一个原因。 为臣者尽责尽忠，为君者海纳百川，赵羽天自然知道这么一个道理。 四年半前，赵羽天到了这神夏大陆的晋国之后，成为了“马棚部长”，一开始他十分气愤，空有一身抱负无用武之地，直至这以后岁月，他才深知这一个晋国五族分裂，是一个“多疑之秋”，尤其是彼此之间上下相疑，司马旭之所以这么做，让他先从马夫做起，这也符合人之常情。想那乱世之中，间谍丛生，试想一下赵羽天在这一个世界无父无母，无论碰见谁都会对他的来历有所提防，更别谈让他手握重兵这般天方夜谭之事，赵羽天无至亲，又有常人所不能及的眼神与思想，无论哪位族长都会对他有所忌惮，既想要用他，又不得不提防他。 无父无母，又无至亲，所以赵羽天只能靠两点，第一是自己，第二是朋友。 整整五年的考察终于过了关，司马旭大笔一挥，不再忌惮他的身份，便安排他护卫自己女儿，然后这一次让他随行楚国之旅。 这种信任现在赵羽天想起了更是难能可贵，自己可是没有六亲的。司马旭将他视为比天下还要重要的女儿托付给自己，赵羽天此刻想起来，这一份知遇之恩无法让他释怀。 内心怀揣对司马家族这般知遇之恩，所以赵羽天与这宁城的老夫人交谈的时候，总是钻进一切空子替司马家族说好话，巴不得司马家族能够拥有这样强有力的外部支援，自然为司马旭扫清天下障碍，重塑晋国辉煌。 这些内心想法自然必须付诸实践，此刻正是赵羽天报恩的时候，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司马旭的感恩之情。 老夫人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赵羽天内心想法。 交谈之时，赵羽天总是寻找一切可以寻找的机会，通过一些客客气气的言辞为司马旭找到这样一个外援，这样的交谈并不容易，一方面赵羽天要不失根本底气，不是乞求的口吻，而是寻求朋友的口吻，一方面赵羽天又不能将话说得极为透亮，若是老夫人不肯答应，他还必须忍气吞声，有艺术有方法地再一次寻求她帮助。 这样的交谈极为考验一个人的外交能力，还好赵羽天从前当过几年的神庭外交官，这种事情还难不倒他。 老夫人性格爽朗，自然也知道赵羽天身为这一次司马幽兰的贴身保镖，定然是设身处地地为司马幽兰的未来着想。 其实，弱国并非一味无外交，就看这一个弱国的外交者是否懂得强弱有道，是否能够看透一个国家，看清楚一个国家与看清楚一个人是一个道理，看得清楚一个国家甚至要比看清楚一个人还要充满智慧。 其实外交说难也不难，就看这一个外交者他的心中装着的是高层阶级利益，还是穷苦大众，一般大众的利益，如若是他心里装着的是高层阶级利益，那么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向强国展示所谓的弱国国家尊严，如若是他心里装着的是本国最基本穷苦大众，一般大众的利益，他心里就很清楚低头谦逊的态度，深知强弱有道的道理。 听闻老夫人言语之间，忽然有着高塔百年修行一说，赵羽天越发对这高塔好奇起来，“如若有机会我一定要来这高塔修行百年。” 老夫人挥手示意，爽朗笑道：“那可不行，若是司马旭少了你这般高人辅佐，就如同大鹏断了折了羽翼，是飞不上青天。” “今后若是两国交往，没有如同这般仇恨彼此，老夫人可要在楚国多帮助我们司马家族，正如同老夫人相信司马旭一定会拯救晋国，我也相信我族长能够拯救晋国。”赵羽天虽然这一句话说得极富底气，但他的话语中未免还是充满了官腔味道，这种味道又不得不存在，因为这就是政治。 许多人不喜欢这种口吻，情有可原。 “你们国家现在分裂成五方，老百姓深受门阀，国家分裂之苦，明明有着同一种文化的人却要自相残杀，实在是你们国家的不幸。不过赵公子回去转告司马旭，老身虽然过了十年的和平日子，但是也深知和平之道来之不易，如若君王问起出兵一事，我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极力劝阻，缔造两国长久和平，不要让战争历史成为仇恨的源泉，” 赵羽天心中大慰，这一点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他忽然摸着自己这黑布，现在他真成了一独眼龙。这一只眼睛能够换来这般平等待遇，值了！这一只眼睛能够结识这一群习武尊者，值了！这一只眼睛能够换来晋国与楚国的交好而非交恶，值了！ 更值得是赵羽天因为勇义今夜又会结识一位高人，如何不值？一只眼睛就可以缩短回到神庭的时间，如何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