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绝望
“什么条件？” 林羽阳知道这条件一定不好受，但是他只能答应。 “嗯……” 杜衡好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道： “我这一个月无聊的很，正好来点乐子，解决解决手痒的问题。我让你用一下测武碑，但是你要挨我三拳，而且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你脸上吐一口，也揍你一拳，之后……” 说道这里杜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这肮脏的东西滚出我的演武场，永远别再回来，我嫌你脏了我的地方！” 林羽阳认真的听着杜衡的话，这个条件没有任何道理，纯粹就是对他的蔑视和嘲讽，林羽阳也知道杜衡这么做就是在玩自己，所以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狠狠的割着他的心。 听到最后，他真的怒了，但是怒又能怎么样？ 他本来就是卑微的存在，没有父母、没有亲人…… 自从七年前，他从几百多里外的一个泥潭中醒来，他就是孤独的一个人。 那时候的他刚刚六岁，就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奔波，用最下等、最肮脏的方式去活，而这昂贵的代价每次换来的都仅仅是一两个冰冷的馒头。 “好！” 林羽阳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全身都在抖动。 他本来可以逃离，任凭周围的人满腹嘲笑，在街头巷尾给普尼镇的人们再次留下一个笑料。 但是这次他不想逃，因为就在一个月前，杜衡揍的他伤筋断骨，而养伤的时候，他好像感觉自己突破了。 虽然即便突破也只能是一级武卫，一个十三岁的一级武卫，无论到哪里都是令人嘲笑般的存在。 虽然这一次突破很可能是一次错觉。 虽然他知道即便是真的突破了，他也不太可能在两年内提升到五级武卫。 但是，这是他的机会，他要抓住！ 哪怕是黑暗中一丝的光亮，哪怕是溺水的时候抓住的一颗稻草，这些都拯救不了他…… 但是他不想放弃！ 说出一个好字，林羽阳不再废话，径直的走向石碑。 可是…… “啪”的一声脆响。 林羽阳在空中划过一个悲惨的抛物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脸上的一个大大的手印清晰的显示着这次他被揍的位置，一旁的杜衡还在用一块破布厌恶的擦拭着自己的手，好像刚刚碰到了最肮脏恶心的东西。 打林羽阳的正是杜衡，当杜衡看到林羽阳走向测武碑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就是一巴掌抽在了林羽阳的脸上。 “你干什么？难道你那脏手想要直接触碰测武碑，被你碰过的测武碑，恐怕连虫子都活不下去，别人还怎么用？” 杜衡冷冷的说道。 看着倒在地上的林羽阳，周围的孩子没有一个有所同情，因为，他们早已经司空见惯。 在乌托大陆上，不知有多少这样卑微的生命存在。 蝼蚁，在强者眼里，没有任何价值。 就像一个人踩死一只蚂蚁不会有什么愧疚心一样。 能够被送来训练的孩子都起码有一点背景，因为这训练费用可不低，一般的家庭可承受不起，所以他们哪里又会去在意这样一个卑微的生命。 杜衡看也不看正在擦去嘴角血迹的林羽阳，将一块破布罩在了测武碑上，然后嘲笑般的说道： “来吧，小臭虫！” 林羽阳知道这是杜衡在讽刺和羞辱他，没有任何底线。 但是他只能忍，用力忍。 他站起身来走到测武碑前，将自己的双手都按在了测武碑上。 当然，是隔着一层破布。 因为他没资格直接触碰测武碑， 因为他太脏。 “一级武卫么？希望真的是吧！” 林羽阳祈祷着，试着催动武气注入测武碑。 只需要亮起一颗晶石，一颗就够了。 林羽阳的要求很低，因为在这个大陆上，最低级的人都具备一级武卫的实力。 可是，下一刻。 林羽阳闭上了眼睛。 两滴泪水就那么轻轻的， 颤抖着， 从他的眼睛里滑落…… 因为， 测武碑连一颗晶石也没有真正的亮起，只有一颗晶石上有一层淡淡的，连rou眼都难以看见的光晕。 这就是我努力修炼的结果么？ 难道那一次的突破的感觉，仅仅是我伤痛之中的一种错觉？ 林羽阳不甘心，他还在努力的催动武气，然后体内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没有半点波动，除了刚才杜衡给他留下来的彻骨之痛。 “哈哈哈”周围传来一阵疯狂的笑声。 “十三岁，连一个一级武卫都不是” “果然是废柴中的奇葩，废柴中的废柴” “就算没修炼过，到了十岁只要懂得催动血脉，就可以激发出一级的武气了，这林羽阳，果然是‘天才’！” …… 听着周围孩子们的嘲弄，林羽阳的心好像已经破碎了。 就这样结束了么？ 学院？此生怕是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那么就这样死了吧！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臭虫，现在该你交换条件了” 杜衡乐滋滋的看着林羽阳，就像是在看一个玩具。 他从一开始就是在玩，在他眼里，这种小插曲不过是给自己平淡无聊的生活增添点乐趣罢了。 “砰” 杜衡根本没去注意已经发呆的、如同死人一样的林羽阳，一拳就揍在了他的胸口。 林羽阳就如同一块烂布一样飞了出去，落在了好几丈远的地面上，一口鲜血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 “孩子们，我剩下的两拳先留着，我怕一不留神给弄死了，那样你们可就没得玩了。现在你们先来。” 杜衡看到林羽阳被他一拳就揍成了这样，不爽的说道： “你们要催动武气，发出最大力量的攻击，这样用真人练手的机会可不多！” 本来演武场上留下的孩子也就十几个，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传了出去，有更多好事的孩子赶了过来，一下子凑足了三十多个。 听到杜衡这样说，这些孩子一窝蜂的冲到林羽阳面前。 一时间唾沫横飞，拳头乱舞…… 这些孩子平日里里被父母训斥，被老师训斥，有气没地方撒，这一下全部发泄在了林羽阳的身上。 不过有些女孩子显然是已经懂得了一些什么，似乎是不想把自己的香痰吐给一个肮脏的东西，更不愿意用自己的香手去碰一只脏东西，所以只是用脚踹。 这一阵疯狂，哪里还有人记得起初约定的是一口吐沫和一拳，所有的孩子只吐得口干舌燥、打的全身无力方才停止。 而林羽阳就像一个死人一样任凭殴打…… 在测武碑没有亮起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死了！ 心死了！ 整个人被揍得青红全身，他却没有一点痛觉。 “活下去……” 就在林羽阳完全放弃自己的时候，又是这一声来自天际的空灵的声音。 那种期盼、不舍、绝望、希望…… 千百种情感参杂在一起的声音…… 脑海中的这一声直接惊醒了林羽阳。 对，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哪怕是再卑微的活个一百年，又有何妨？ 人是醒了过来，但是醒来的那一刹那，身上的疼痛，粘湿的身体让林羽阳又疼又恶心。 仔细的感觉了一下，好像已经有几根骨头都开裂了。 当他睁开眼睛看着已经疲惫不看的三十多个孩子的时候，林羽阳懂得了自己身上的一切。 他真的愤怒了，因为他知道，这些孩子根本没有按照约定来，也知道，杜衡完全没有阻止，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命或许都不如一只虫子。 林羽阳瞪红着眼睛看着杜衡，那目光似乎是在质问。 可是杜衡看到林羽阳愤怒的模样，却露出了笑容。 “呦，臭虫发怒了”杜衡说道： “我如今也算知道了，当一个臭虫在老虎面前发怒的时候，那老虎会觉得多么可笑，孩子们打完了，现在该我了！” 话音刚落，杜衡就到了林羽阳近前…… 那粗大的拳头，早在孩子们暴揍林羽阳的时候已经裹上了破布，其实他也嫌这样麻烦，但是这些孩子太疯狂了，现在的林羽阳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干净的地方可以下手。 “砰” 一拳轰出，杜衡并没有催动武气，因为他觉得那是浪费。 但就是这样，林羽阳还是凌空飞起，被一拳揍到了高空，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没等林羽阳落地，杜衡就跳了起来，第三拳狠狠砸在了林羽阳的胸口。 林羽阳在下落，以极快的速度，口中还喷着鲜血，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吐出来了，体内的血好像已经干涸，在落地的一刹那，他几乎听到了自己身上骨头破裂的声音。 之后他的眼前进入了一片黑暗，昏了过去…… 杜衡落地之后，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林羽阳。 他有一种践踏弱者的快感、一种报复的成就感，就像以前别的强者践踏他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林羽阳现在在这样，不知多少次他在那些强者面前如同一只恐惧的哈巴狗一样讨好，这才求得了一线生机。 杜衡踢了几脚林羽阳，发现这个肮脏的小乞丐现在如同瘫软的尸体一样，呼吸疲弱，全身都是伤，似乎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看到林羽阳这样，杜衡的嘴角都在快乐的抽搐，往事一幕幕回放…… 当初那些人就是这么折磨我的么，而我当初也是这样的么？ 他们放了我，不过是喜欢看一个卑微的人乞活的可笑之态吧？ 他又一次感到了尊严被践踏的感觉…… 杜衡突然很怒…… “你们这些混蛋，要杀就杀啊！” “不……” “别，别杀我，我愿意给你们做狗、做猪……” “我不想死……” 回忆着往事，杜衡看着如同尸体一样的林羽阳，他突然感觉特别的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恨什么，只是突然讨厌林羽阳，猛然暴怒起来，怒火之下一脚飞出…… 林羽阳就像是球场上的足球一样飞向天空，一会便失去了踪迹…… 这次这小子肯定活不了了，妈的，这两年被这小子烦死了，虽然是个不错的玩具，但是总烦人的话，就直接毁了。 杜衡这样想着，觉得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掩饰了他内心深处的卑贱感。 他丝毫没有担心会因为杀了一个人而出现什么事情，别说是林羽阳这样一个外来者，他以七级武卫的身份就算是打死几个二三级的武卫，镇长也不会过问。 因为这个世界是强者为尊，弱者在强者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时踩死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