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谋而后动
当然,有些东西就算是思绪再凌乱,也只能选择遗忘,否则只是徒添无谓的伤感罢了,这一点张居正自然十分的明了,所以他急忙收敛了心神,而就再此时,在他的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老爷,这眼看就快要三更天了,还不早点歇息吗?” 张居正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来人是谁,这么多年的光景,也只有这么一个人,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来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缓缓的将手中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深夜的气息,的确有些寒冷,可能是他过于出神的缘由,居然连这种感觉都忽略了,这一刻,她以一种担忧的语气接着说道:“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是时候该想想清福了,还这般没日没夜的cao劳国事,你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受不受得了,那是一回事,张居正轻轻的苦笑着,这世间本身就有太多的事情由不得他来选择,特别是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先王重托,做臣子的自当竭尽心力,我只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说到了本分,来人也不便说些什么,但对方的一个小举动,即便是无心之举,却让她心中有一丝的暖意,罢了,作为昔日秦国番侯之女的王宛瑜早已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故土,而如今,她的身上只背负着一个张夫人的名分,好在这也是一个归宿,所以她的内心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眼前这个男人有任何的失落:“可现在的王上年纪也已经不小了,你可不能在把他当作小孩子一般对待了!“ 仔细想想,也对,这十多年的光景,过得也实在太快,回想起来不过就算眨眼的一瞬,也许是习惯了那种cao持国政的举动还是因为内心爱这孩子太过于深沉的原故,张居正得心里面,还真有些将他当作是小孩来看待,却不知时光荏苒,昔日那孩提,如今已经成长为风度翩翩的少年。 有人长大就有人衰老,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可越是这般,他的心就显得越烦躁,人心难测,国与国之间更是如此,所以他才觉得,当今王上的举动和心思未免太过于简单了些:“是啊,不小了,可就是这样才更叫我们烦心啊,我发现我们之间在朝政上的观点越发的背道而驰了!“ 背道而驰这四个字还是说得有些沉重了些,其实在王宛瑜的心中明白,司徒轩对这个老头子还是比较尊敬的,只不过这突来的转变让早已习惯了的张居正有些不太适应罢了:“这么说来,还是因为燕公主的事情啊?“ 说道这儿,张居正突然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他淡淡一笑,似乎有种无奈的味道,约为停顿之后,他又转回身来,目光停留在那桌面之上的砚台上,作为一个武将出身的人,这种东西,本身就与他有些不相符的味道,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征战动四方,不是先王曾经告诉过他的话吗?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会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走到了那一步上,这多少让他有些不能理解,而眼下:“我之所以这般强烈的反对,除了是不能让王上再步先王的后尘了,今天傍晚时分,我偷偷去了一次天心阁,当我看见燕公主的那一刻,我甚至觉得,就像是看见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女人一样,不止是那相貌,甚至连那眼神,都一模一样。” 一个女人能够让一个男人这么多年还记得,这多少让王宛瑜有些嫉妒的味道,但她也突然笑了笑,自己这样的举动,怎么看来都有些多余的意味:“那老爷你打算怎么办?” “哎,怎么办?我眼下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虽然千般劝说,万般阻挠,但王上是打定主意要和这个燕公主签订什么和平协议了,协议这种东西,不过就是一张废纸罢了,说变就变得,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又哪里知道燕国人的jian诈,只知道按照自己的一厢情愿来行事,这也就罢了,居然连杀父之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居正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愤怒了起来,甚至还夹杂着一种焦躁的味道,王宛瑜也不知道眼下该说些什么好,她约为停顿了一下,一个神秘的思绪,突然之间涌了上来:“老爷,妾身倒有一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说来听听!”听到说有对策,张居正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欣喜的味道,王宛瑜缓缓的走到他的右侧,伸出手,握住那悬架在砚台上的毛笔,轻轻的在那桌面之上,写上了一个字:“眼下燕公主停歇在天心阁内,那里的守卫多半都是老爷曾经的人,老爷何不如这样!” 女人低声在张居正的耳边诉说着,至于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只见张居正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而视野回转之下,能够看见那桌面之上一个清晰的杀字异常的显眼。 风中夹杂着的气息有些夏日所特有的浓郁,老人也不知道,此番心事繁琐,到底是为了谁,而拐杖在手,轻触地面时,有些咚咚作响,而少女就站在她的身后,就那么静静的,良久不言,屋外的雨声有些大作的姿态,老人接过少女地过来的清香,缓缓的插进了案几上的香炉。 墨麒麟就站在门外,听着那夜晚中的雨声,这样的场景对于他来说,比起那繁花并茂的时光更加的令人欢喜一些,毕竟雨声这种东西能让他觉得踏实,偶尔递进脖颈的那种冰冷,也让他有些清晰,也是,像他这样一个总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雨滴垂落的黑夜更加的符合自己的心境的了! 与老人的平静有所不同,湘侯府内,伍炎的心情却是十分的沉重,不知道怎么的,今夜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压在自己的身上一般,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至于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也不太想去揣测。
燕地雨落凡尘,魏境月明星稀,虽然在同一片天下,但终究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这就如同人一般,杜老头早已经睡了,葫芦中已经没了酒,在醒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就算是沉思的习惯都少了几分韵味,还不如沉睡的点的好,这魏都距离楚地的距离也算不得太远,兴许是回归家院的原故,居然没有一丝排斥的味道,秦镶今天也睡了,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早已经完完全全的透支了他的身心,此刻他睡得深沉,只不知,睡梦中的天地将会留给谁。 方青卓静静的写着回信,离家久了,人的心就会莫名奇妙的生出许多的思恋来,虽然仔细想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无所谓了,有这种感觉就已经足够了,而林婉婷一个人呆呆的趴在窗下,这个小妮子难道安静下来,好在窗外的景色十分的秀美,美得让她的心思有些睡不着,她仰望着对面的阁楼,在那楼顶之上,有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那是齐凌云和伍月两人,他们抬头看着月,却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们,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 屋顶上的风很大,吹得伍月那约显的有些单薄的身躯有些发冷,她只是卷缩在身子,将大半个身躯都埋在了他的怀里,静静的感受着他身上所传来的温度,而齐凌云只是这样静静的坐着,不说话,但彼此之间的这种感觉,让他有些舍不得分开的味道。 有时候的场景,总能够让人有无限的诗意,但当你轻提画笔的时候,却总发现自己的天赋是多么的无能为力,连已经事先设想好的一幕都无法完整的勾勒,更何况,在这种时候,总有些不速之客会打断你心中的那种感觉。 月色很朦胧,能够浅浅的看见四周的一切,但对于那些阴暗的角落,还是一片死寂,而有些人,是注定要存在于黑暗之中的,而基本上就是此时,十来个黑衣人在屋檐之下快速的穿梭着,他们的行动速度极快,而且转角掩饰也显得十分的专业,一行一举之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今天的目标,却是一个女人。 屋顶的视野那是极为的开阔,所以这齐凌云坐在这儿,本身就是一种变数,当这一群人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踏入这天心阁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目光,就已经跟随在他们的身后了,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面还有些糊涂的感觉,在这大魏王城之中,如何还会有这样一些人物,虽然鬼祟了一些,但他依旧能看的出来,这些人行事作风极为的谨慎有规则,可不像是一般的江湖刺客! 那么,他们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