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怀念

    那柄剑，炫黑的颜色，在这漆黑的夜里有些看不清的姿态，或许那根本就不是剑，至少在赵长忠的眼里，从来没有见过那般奇异的，没有剑刃，也没有剑尖，但那种迎面而来的感觉，却是一种刺骨的冰冷，冰冷可以让人很清醒，特别是在这炎热的夏天里，站在她面前的那种感觉，是这么的真实，而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缓缓的向下流淌着，伴随着那道狭长的伤痕，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因为激战所留下的汗水，侵染着那伤口，有一种火辣辣的疼，还从来没有任何一种疼痛能让他觉得这般的真实，这般的刻骨铭心，他向来是自负的，否则也不敢轻易的锊那早已经成名江湖的枣蓉阁主，但这一次，他却输了，而且还是自己有生以来输得最快的那一次，虽然心有不甘，但很多时候，事实就是事实，想否认也不可能，他手中的长剑，重重的摔落到了地面之上，青石板与剑身撞击的那一瞬间，发出极为清脆的响声，他也缓缓的垂下头：“我输了！”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老人收起了手中的墨天宝鉴，其实根本用不上它，她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有很强的实力才对，但现在看来，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了，不是指的人，一个人能在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也着实不多见，而他的弱小，却是因为他的心，二十岁出头的脾气，就是那般火爆而倔强，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嘛，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这一刻，只能以沉默来面对了吧，老人也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给了他一点反应的时间，这才接着说道：“因为你还有牵挂！”

    “牵挂？”赵长忠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的确，他的心里面有两样东西放不下，至少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有这样的感觉，一是那个女孩的笑脸，而是家族的使命，这两点，别说是现在，就算是终其一生也有可能忘却不了的了，老人调转了身子，朝着屋内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间停了下来，低声的说道：“或许有一天，等你明白了这一点，放得下自己的牵挂，那个时候，你也许会成为我的对手！”

    放下自己的牵挂，这话说起来容易，但要做起来却是异常的痛楚，后者也许还有可能，至少伍炎的举动，让他还能看到所谓的希望，可前者，想到这里，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个女孩已经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里，那时候的心虽然觉得很疼，但这种疼痛感，消失得很快，老人说得不错，时间让他学会了遗忘，这十来来，他出手的速度的确比以前快了许多，不用去计较每一剑所带来的后果，心中没有了害怕，也没有了执着，自然就能发挥出超越自己的力量，这让他无所畏惧。

    目标也很简单，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是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的，但是眼下，他的对手已经死了，这十年来的光景，难道就只能是一阵幻影吗，这个答案，他不知道，一如先前那一幕，她问的那一般，不知道怎么的，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居然有了一丝莫名的疼痛，这已经是很久都没有的感觉，先前却突然之间涌了上来，他不知道，这正疼痛到底是为了谁，是为了天尊手中的长剑，还是为了那个天真女孩脸上的笑容，当然，这一点伍炎也不可能知道，他只是轻声的说道：“你现在还是忘了的好，省得无端的伤感，不过那老太婆已经死了，你再执着也没有多少的意义，但至少她让你的剑快了许多，就这一点，你就得感谢她，亲自为她报了这个仇！”

    “报仇？”赵长忠有些糊涂，但转眼之间，他又明白了过来，原本脸上有些低沉的神色，也浮现出一丝的笑意来，的确，按照他的目标，天尊原本就应该是在他的手上，但现在，墨麒麟却杀了他，这样说起来，这个所以的墨麒麟的能力还要强上天尊几分，那么从她死的那一刻，这个男人就无疑成为了他新的对手，那么从现在这一刻起，他就是他的仇人：“属下这就去，保证完成任务！”

    笑容是冷冷的，那种冰冷的感觉，映射着赵长忠的那张脸，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像李朝关这样的人，也觉得害怕，这个人，或许压根就不是人，是个怪物，甚至比怪物还可怕，谁要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那结果，就可能只会是一个。

    赵长忠的步伐并没有丝毫的停留，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雷厉风行，伍炎心里面很明白，虽然赵长忠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是和天尊还有所谓的墨麒麟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眼下天尊死了，那么也就是说两人这一场算是竭尽了全力，在短暂的时间里，墨麒麟一定是十分的虚弱，所以这无疑是动手的一个绝妙机会，但机会归机会，一个能够杀死天尊的人，也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小觑的，而这一次动手，要的是一定成功，不能有半点的马虎，所以他也丝毫不能大意，这才让自己的王牌，天地童子亲自动手，即便是如此，还得在加上一层保障，那就是战斗力最强的近卫：“朝关，你也去近卫营选上上百个好手，陪长忠一起去，记住，无比要将墨麒麟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属下领命！”李朝关朝着伍炎作了个告退的礼节，他不可能像赵长忠那般，随着他的退去，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了伍炎一个人，此刻他的目光，打量着大殿之外，那神色又恢复了往昔的那种自负的模样，这一场游戏，他似乎玩得很精心，只要能除掉墨麒麟，那么王城之内，他将是高枕无忧，除了那瑶山下的燕公主伍月来说，再也没有人能够成为威胁到他的存在，至于那些所谓背叛了他的人，估摸着也应该接受到他们应有惩罚了。

    二十年的隐忍，对许多的人来说，都算不上一个短的时光，甚至会耗尽一人男人最值得拼搏的那些光景，此刻的大殿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声响，甚至有些无光的暗自朦胧感，那种感觉让他觉得熟悉，也是时候该有一个结果了。

    这广厦千间的华丽，原本就不是他所要去向往的，身为王侯，就算是再落寞，也能是高床暖枕，那张高高在上的王椅，坐着也是坐着，虽然是舒坦，但所需要去面对的烦心事也特别的多，只是坐在上面的时候，没有所谓的幸福感觉，难道就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一切，或许在别人的眼里面，他还真的值得称羡吧，这思绪朦胧之间，似乎有一个身影正在朝着他慢慢的走了过来，想想，两人似乎已经错过了十八年，十八年前，他曾是自己的一切，如果他还在自己的身边，也许这一条所谓的复仇之路，就不会这般的走得孤寂，甚至是为了他放弃都行，但是眼下，这一切都已经无法在改变，平静的时候，不过只是个孤寂的老人罢了，再来感叹这些，未免显得有些多余的味道。

    “云儿，你现在还好吗？”伍炎缓缓的坐正了身姿，那双手，轻轻的抚摸着王椅之上的龙形雕文，滑过手掌的感觉，那轮廓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清晰，他有些轻微的笑了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值得，过往的记忆，依旧是那么的清晰，或许，那个孩子此时此刻才是真正幸运的存在，但首先他必须活着。

    成败有谁知，原本就只是随心所行，有些事情本就是命中注定，更改不了半分，临到头来，也就分不清所谓的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