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黄庭经》引证分析
引证《黄庭经》本文: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少阳右太阴,后有密户前生门,出日入月呼吸存。”(《内景经》第二章) “上有黄庭下关元,后有幽阙前命门。”(《外景经》) “黄庭真[中]人衣朱衣,关门牡龠阖两扉,幽阙使[侠]之高巍巍,丹田之中精气微。”(《外景经》) 魂灵即心神。关元在脐下三寸,左阳右阴,言其理耳,若必求藏府经络部位以实之,恐近于穿凿。密户在身后腰部。生门即脐。涵虚子云:“合上下前后左右,暗藏一个中字,此中乃虚无窍也。外日月一往一来,内日月一颠一倒,绵绵呼吸,均在此虚无窍中。”今按呼为出,吸为入,出为辟,入为阖,辟为阳,阖为阴,阳为日,阴为月,故曰“出日入月呼吸存”。黄庭之下即是关元,关元之上即是黄庭,故曰:“上有黄庭下关元”。《内景经》云“上有魂灵下关元”,则谓黄庭之上有心神,黄庭之下有关元耳,辞虽异而义同。幽阙即生门,生门即脐,针灸家名为神阙,又名气舍。命门即密户,在背脊骨第十四椎下,即第二腰椎骨之部,修炼家以心神注守黄庭,名曰黄庭真人。心色本赤,故曰衣朱衣。神入气中,气包神外,如牝牡之相衔,故曰牡龠。阖两扉者,喻阴阳相纽。高巍巍者,即《参同契》所云“先天地生,巍巍尊高”之意。丹田者,乃结丹之所,如播种子于田中,自然生苗结实,成熟可期,故名曰田。精气微之微字,最宜领会,如易教之洁净精微,老氏之微妙玄通,方尽其用。盖丹道虽不外乎积精累气而成,然徒知执著精气之粗迹,将何以臻神化哉。 附注:后世丹书所言黄庭之部位,与本经微有不同,然大体无妨,可不具论。 第二章泥丸 泥丸即上丹田,在头顶中,针灸家名百会xue,乃脑也,为修持最重要之关键。当行功时,运周天火候,必后升前降,升到泥丸终,降自泥丸始,所谓还精补脑也。 夫脑髓之体极精,脑髓之用至灵,其成也,乃间接由元气化生。其亏也,非物质直接所能补足。人当中年以后,每患脑力薄弱,常欲求助于助于药,然药无补脑之效。惟有修持功夫借阴阳升降之机,化生灵质,日积月累,方可使脑髓渐充,回复原状,或更觉超胜,于是性有所寄而命有所归。 引证《黄庭经》本文: “至道不烦诀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一部[面]之神宗泥丸,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园一寸处此中。”“但思一部寿无穷,非各别住居脑中。”(《内景经》第七章) “琼室之中八素集,泥丸夫人当中立。”(《内景经》第二十一章) “保我泥丸三奇灵,怡淡闭观内自明。”(《内景经》第二十一章) “问谁家子在我身,此人何去入泥丸。”(《内景经》第十九章) 道法以简要为贵。口诀虽多,重在存真。存即存想,真即真人,言存想吾身真人之所在也。真人即神。虽周身百节皆有神,惟泥丸之神为诸神之宗。泥丸一部,有四方四隅。并中央,共九位,皆神之所寄,而当中央方园一寸处乃百神总会。修炼家不必他求,但存思一部之神已可享无穷之寿。因此一部之神非散居别处,而居脑中。脑为人身之宰,得其之宰,则易为功也。琼室即脑室。八素即四方四隅之神。泥丸夫人即脑室中央之神。名为夫人者,谓脑属阴性,宜静不宜动。静则安,动则伤,本于老子守雌之义也。三奇即三元。三元即元精、元气、元神。恬淡谓节嗜欲,少谋虑。闭视为闭目返观。此言保养脑中精、气、神之法,惟在返观内照也。谁家子乃内丹之喻名。内丹既结于下田,是不可不迁。迁将何去即上入泥丸。盖返观内照,乃静以养性之功,丹成上迁,乃动以凝命之术,作用虽异,道理则同。 第三章魂魄 自来言魂魄者,理论至赜,不可毕陈,挈其大纲,约有十说: 一、以阴阳论魂魄者。《礼祀》陈氏注曰:“魂者阳之灵而气之英,魄者阴之灵而体之精。《淮南子》高诱注曰:“魂者阳之神,魄者阴之神。” 二、以五行论魂魄者。《朱子全书》曰:“魂属木,魄属金,所以说三魂七魄是金木之数也。” 三、以五藏论魂魄者。《内经》云:“心藏神,肝藏魂,肾藏精,肺藏魄。”“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并精出入者谓之魄。”此言魂与神为一家,魄与精的一家,正合丹道东三南二,木火为侣,西四北一,金水同宫之说。 四、以鬼神论魂魄者。《礼.祭义》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气即魂意。魂与气古人常合为一谈,如“延陵季子骨rou归于土,魂气无不之”之语,可见。 五、以动静论魂魄者。《性理大金》引宋儒说,云:“动者魂也,静者魄也。”动静两字括尽魂魄。凡能运用作为皆魂使之尔,魄则不能也。 六、以升降论魂魄者。《朱子全书》曰:“人将死时热气上出,所谓魂升也,下体渐冷,所谓魄降也。” 七、以志气论魂魄者。《朱子全书》引苏氏《易解》曰:“众人气胜志而为魄,志胜气而为魂。” 八、以思量与记忆论魂魄者。宋儒黄勉斋曰:“人只有个魂与魄,人记事自然记得底是魄,如会恁地搜索思量底便是魂。魂主经营,魄主受纳。” 九、以知觉与形体论魂魄者。《礼.祭义》陈氏注曰:“人之知觉属魂,形体属魄,如口鼻呼吸是气,那灵处便属魂,视听是体,那聪明处便属魄。” 十、以生成之先后论魂魄者。《春秋左氏传》云:“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后儒为之解曰:始化是胎中略成形时,人初间才受得气,便结成个胚胎模样是魄,既成魄,便渐渐为动,属阳曰魂。 以上诸说,各有不同,合而观之,或可于中取得一较为明确之印象,至其相互之关系则犹有说焉。《内经》曰:“魂魄毕具,乃成为人。”薛生白注曰:“气形盛则魂魄盛,气形衰则魂魄衰。魂是魄之光焰,魄是魂之根柢。魄阴主藏受,故魄能记忆在内。魂阳主运用,故魂能动作发挥。二物本不相离,精聚则魄聚,气聚则魂聚,是为人物之体,至于精竭魄降,则气散魂游,而无所知矣。”又,朱子曰:“无魂则魄不能以自存,今人多思虑役役,魂多与魄相离,老氏便只要守得相合。老子云,载营魄,是以魂守魄。盖魂热而魄冷,魂动而魄静,能以魂守魄,则魂以所守而益静,魄以魂而有生意。魂之热而生凉,魄之冷而生煖,惟二者不相离,故其阳不燥,其阴不滞,而得其和矣。不然则魂愈动而魄愈静,魂愈热而魄愈冷,二者相离,则不得其和而死矣。水,一也。火,二也。以魂守魄,以二守一,则水火因济而不相离,所以永年也。”朱说颇合于丹家魂魄相拘之旨。 引证《黄庭经》本文: “百谷之实土地精,五味外美邪魔腥,臭乱神明胎气零,那从返老得还婴,三魂勿勿魄糜倾,何不食气太和清,故能不死入黄宁。”(《内景经》第三十章) “玄元上一魂魄炼,一之为物最罕见[叵卒见],须得至真乃顾盼,至忌死气诸秽贱。”(《内景经》第二十七章) “魂欲上天魄入渊,还魂返魄道自然。”(《外景经》) “垂绝念神死复生,摄魂还魄永无倾。”(《内景经》第十一章) “和制魂魄津液平。”(《内景经》第十一章) “高拱无为魂魄安。”(《内景经》第二十三章) 人赖百谷以养身,调五味以悦口,而大患即由此而生。荤腥臭气足以秽乱吾人之神明,致使胎中所受之先天元气雕零殆尽,如何能得返老还童之效?魂飘魄丧,后悔何追。若能渐绝谷食,专心食气,保养太和,则可长生。然修持之道至为玄妙,阴阳不可偏胜,魂魄必宜合炼。魂魄合炼者,即是由后天之阴阳复归于先天之一气。但此气最不易得,有真有伪。真者纯是清灵生气。伪者中含秽质死气,乃大忌也。道家所以贵乎魂魄相拘者,因魂之性每恋魄,魄之性每恋魂,不忍分离。不幸以人事之逼迫,使魂不能不升,魄不能不降,魂魄分离则人死矣。返还之道亦是顺其魂魄自然相恋之性而已,夫人当生命垂绝之时,苟一念至诚,存想吾人身中元神,尚可多延残喘,况知魂魄相拘之道者,岂有倾危之患乎。夫摄魂还魄,虽有作用,惟贵在和平,而不可偏激。偏则不和,激则不平。苟魂魄能和,则气可化津,津亦化气,周身津气润泽流通,自无不平之患矣。修炼之术先有为而后无为,和平之极,归于静定,魂魄自然安宁。 第四章呼吸 前三节虽略具理论,尚未言明学者致功之方。丹诀数十家,深浅各别,而其下手之诀皆不外乎呼吸作用。气存则人生,气竭则人死,呼吸所关,顾不重欤。普通之人徒知以口食谷,不知以鼻食气。虽终日呼吸不断,然此等呼吸大部出多入少,粗而短,不能细而长,急而浅,不能缓和深,乃修持之大忌也。修持之道贵在以神取气,使神入气中,气包神外,打成一片,结成一团,纽成一条,气成一点,则呼吸归根,不至于散漫乱动,而渐有轨辙可循,如是者久之,即可成胎息。何谓胎息即呼吸之息氤氲布满于身中,一开一阖,遍身毛窍与之相应,而鼻中反不觉气之出入,直到呼吸全止,开阖俱停,则入定出神之期不远矣,今日《黄庭经》所论之呼吸乃胎息以前之初步,学者习之既久,可以却病延年。 引证《黄庭经》本文: “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成真,人皆食谷与五味,独食太和阴阳气。”(《外景经》) “呼吸庐间以自偿,保守完坚身受庆,方寸之中谨盖藏,精神还归老复壮。”(《外景经》) “肺部之宫似华盖,下有童子坐玉阙,七元之子主调气,外应中岳鼻齐位,素锦衣裳黄云带,喘息呼吸体不快,急存白元和六气,神仙久视无灾害,用之不已形不滞。”(《内景经》)第九章) “呼吸虚无[庐间]入丹田,玉池清水灌灵根。”(《外景经》) 修持之道非有别种神奇手段,不过积精累气而已。常人皆食五谷和五味,道人独食阴阳之气。《黄帝内经》云:“食谷者智慧而夭,食气者神明而寿。”亦此意也。夫人在世俗,无论如何安闲,总不免有劳心劳力之事。一有所劳,其精神即不免损失,是必用方法以补偿其损失。其法如何即呼吸也。但呼吸往来必有定所,其扼要乃在庐间。庐间亦名规中,即黄庭也。如能常用调呼吸之功,而又能保守身内精神,不使外漏,则身有余庆矣。日积月累,回环于方寸之中,以立命根。借身内之元气,以招摄太空之精神,则自有生以来历年损失之精神,皆可还归于我身,何患老乎。人身脏腑,肺部最高,形如华盖。肺属金,其色白,故曰玉阙。肺之下有心,心属火,其数七,故曰七元之子。肺藏气,气藏神,道家贵在以神驭气,故曰“七元之子主调气”。肺开窍于鼻,人面分五岳,鼻为中岳,故曰“外应中岳鼻齐位”,素者纯洁之义,黄者中和之义,心要纯洁,气要中和,故曰“素锦衣裳黄云带”。身体偶有小恙,则呼吸不能调匀而喘息,此时宜存神以调和病气。六气者,风、寒、暑、湿、燥、火之气,偶有偏胜,则足以致病,苟能和之,则病愈矣。道书凡一身头面、脏腑、骨节皆有神名。白元者,肺神也。存白元者,即是凝神以合于气也。道家工夫视不用目,听不用耳。久视者,非谓眼向外看,乃神向内视。内视又名返观。人尚能用返观内照之功,自然灾害不侵。用此工夫永久不已,则形可常存矣。但调呼吸之最要口诀,即不可滞于有象,又不可泛泛无根。能合虚无,则不著相,能入丹田,则非无根,不色不空,勿忘勿助,是真口诀。学者当呼吸调和之候,口中必有甘凉之津液发生,顺而吞之,以意直送下降,复以神火炼之,使津化气,润泽周身,而后归于下田。以培植命蒂,故曰“玉池清水灌灵根”。 第五章漱津 人口中之津液譬如山中之泉水。水性本就下,而泉能至山顶者,何也地下水气循土脉透石隙而上蒸也。水气何以上蒸,则以地中含蓄之热力使然。吾人静坐工夫已久,口中自然发生一种甘津,清凉爽淡,异乎时常。此亦因身中团聚之热力,蒸动下焦之水气,循经络之路而上升,至口中遂化为津,此津由炼气而生、与常津不同,吞入腹中,大有补益。果能勤加修炼,勿稍间断,则第一次吞入腹中之津,又为热力蒸动,化气上升,仍至口中,复还为津。此为第二次所化,比第一次更加甘美,其补力亦更大。如是循环不休,直至百千万次,功同乳转醍醐,而古人所谓玉液还丹不外是矣。 引证《黄庭经》本文: “口为玉池太和宫。嗽咽灵液灾不干,体生光华气香兰,却灭百邪玉炼颜。”(《内景经》第三章) “舌下玄膺生死岸,出清入玄二气焕。”(《内景经》第六章) “存嗽五芽[牙]不饥竭。”(《内景经》第二十二章) “闭口屈舌食胎津。”(《内景经)第二十七章) “取津玄膺入明堂,下溉咙喉神明通。”(《内景经》第三十三章) “三十六咽玉池里。”(《内景经》第三十四章) “玉池清水上生肥,灵根坚固老不衰。”(《外景经》) 常人口中储满浊气,皆由不知升降吐纳之法,以致上下失其轻重之机,故下焦之清气不能升,而上焦之浊气不能降。所谓口为玉池,言其清洁;官为太和,言其调适。果能时刻用功,吐浊纳清,降浊升清,往复循环,酿造灵液,则百病不侵,而肌骨光泽,气如兰香,颜如玉润矣。舌下有生津之窍,名曰玄膺,所关于人者至要。试观病人,若舌卷,齿槁、津涸、液干者,必死,可知其故也。且津液从气化,气有出入,其上出于口鼻无不清,其下入于丹田无不清。玄即深意。存者存神。嗽者嗽津。五芽者,东、西、南、北、中五方之生气。虽曰存漱。实兼吐纳工夫。《道藏》另有食五芽气之法。烦琐无当,今不具论。又凡呵浊时必开口,吞津时必闭口。屈舌者,舌抵上腭。胎津者,言自生丹田中胎息薰蒸所化生之津液,上溢于口,取而咽之,下喉咙,过明堂,复化为气,气足则神灵,故曰神明通也。三十六咽之数乃旧习,今可不拘。灵根乃人身脐下之命根也。常人此根不固,易为****疾病所摇动,日衰一日,而人死矣。修持之道在于运用升降吐纳之功,使口中津液源源而来,汨汨而吞,如草木得肥料之培养,则根自固矣。
第六章存神 神者乃最不可思议之物,变幻无方,出入无时,谁得而拘之。所谓存神者,岂非徒论空言乎然苟知其法,亦不难为。存神之义即神自存耳,非依他力而后存也。存神与存想不同。存想者,如《大洞经》存想百神之衣裳、冠带、形容、动作。又如《龙虎九仙经》存想黄云撞顶,《中黄经》存想五方五色之气出于身中等法皆是。若夫存神则无所想,不过将神光凝聚于一点,不使散漏之谓也。存神不限于身中一处,亦不限在身内,有时亦存神于身外。丹道步步以存神为用,《黄庭经》所云尚未尽其量,惟示学者以梗概而已。 引证《黄庭经》本文: “六府五藏神态精,皆在心内运天经,昼夜存之自长生。”(《内景经》第八章) “心部之宫莲含花。”“调血理命身不枯,外应口舌吐五华,临绝呼之亦登苏,久久行之飞太霞。”(《内景经》第十章) “肾部之宫玄阙圆。”“主诸六府九液源。”“百病千灾当急存,两部水王对生门,使人长生升九天。”(《内景经》第十二章) “窍[高]研恬淡道之园,内视密眄尽睹真,真人在己莫问邻,何处远索求因缘。”(《内景经》第二十三章) “三光焕照入子室,能存玄冥万事毕,一身精神不可失。”(《内景经》第二十五章) 人身藏府所以能有功者,皆神为之宰也。心与神共为一物,其静谓之心,其动为之神。五藏六府自具天然运动之能力,而无丝毫差忒,故曰“心内运天经”。常人藏府之运动,昼夜不休,终有疲劳之日亏损之时。修持者先守静以制动,复存神以安心,再虚心以炼神。互相作用,则藏府气血之循环可以缓和而得养,免致外强中干,急促失调,浮躁不宁之弊,自可长生。吾人腔内肺藏之下有心藏。其形如开之莲花,其功用之调血,血调则命理,而身体光润,无枯槁之容。口中有舌,为心之苗,心动则气泄于舌。若人老病危垂,魂欲离体,一意存神于心,不惊不恐,不乱不摇,则必延命于俄倾,况当少壮之时,习此定心存神之法,久久行之,当可延年。肾属水,故为六府九窍津液之源,肾气衰则百病丛生。修持者常以心火下交肾水,使火不上炎,水不下漏,水火既济而结丹,肾有两枚,故曰两部。肾为水之主,故曰“水王对”。生门者,前对脐也。人能常以不动之神藏于脐、肾两者之间,以立命基,则长生不难致矣。玄门功法虽云奇妙,若尽力研究,仍归于恬淡无为之域,大道本如是也。内视密眄,自见其真,方知真人近在身中,何必他求远索者。三光在天为日、月、星,在人乃耳、目、口。《参同契》云:“耳目口三宝,闭塞勿发通。”又云:“三光陆沉,温养子珠。”盖谓耳不外听,目不外视,口不开言,则此三窍之神光闭而不用,潜入混沌之渊,返照黄庭之室。玄冥属水,象坎。神光属火,象离。存神于玄冥,则坎离交合,水火既济,自然一身之精神凝结不散。 第七章致虚 前言呼吸、漱津、存神诸作用,法良意美,效验计日可期。然学者不察,执著太过,非徒无益,且有损害。故继之以致虚。致虚者非枯坐顽空也,乃动中之静也。非一切不依也,乃心依于息,息依于心,浑然而定,寂然而照也,医家用参术补气,而惧其滞,必佐陈皮以疏之。用地黄补血,而嫌其腻,必佐当归以行之。修持者以风火之力煅出饮食之精华,以培补吾身之亏损,必顺乎自然之理,合乎虚无之妙,以调和其太过,而制限其有余,方可归于纯和之域,是犹医家陈皮、当归之作用也。否则执著成法不知变通,刻意猛进,返使阴阳有偏胜之疾。 引证《黄庭经》本文: “物有自然事[道]不烦,垂拱无为体自[身体]安,体虚无物身自闲[虚无之居在帏间],寂寞旷然口不言。”(《外景经》) “眉号华盖复明珠,九幽日月洞虚[空]无。”(《内景经》第六章) “呼吸虚无[庐间]入丹田。”(《外景经》) “虚中恬淡自致神。”(《内景经》第二十九章) “正室之中神所居,洗心自治无敢污,历观五藏视节度,六府修持洁如素,虚无自然道之故。”(《外景经》) “作道优游身独居,扶养性命守虚无。”(《外景经》) 天下事物皆有自然之理,顺自然之理而行,则事不烦,若逆之则生荆棘矣。身无为而身自安,心无物而心自闲。寂寞者静,旷然者虚。《参同契》云:“内以养已,安静虚无。”又云;“象时顺节令,闭口不用谈。”又云;“兑合不以谈,希言顺鸿蒙。”正是口不言之意。眉如华盖,下覆明珠,明珠者目也。目之光最易外耀,如日月然。日月沦于九幽者,即二目神光下藏于气海之中,于是呼吸亦随之而入丹田。呼吸者气也,气既归根,神亦恬淡,皆不离乎虚无作用,然亦非枯坐顽空也。李涵虚曰:正室者中央神室,不偏不倚,洗心退藏,自勤修治,无敢垢污。由是而内观五藏,历历如烛照,一身节度皆可审视。由是而内观六府,一一修治,洁然如素,并无浊秽。虚无自然之道本如是也。修道之士或在人间,或入山林,须优游自适,守吾身而独居。先修玉炼以明性,后修金炼以立命,其秘要只是内守虚无耳。 第八章断欲 修持初步功夫贵在返老还童。若身中精气亏损,肌髓不充,必渐用功修炼培补,使其回复原状。培补之道有三:一、饮食滋养从口入;二、空气呼吸从鼻入;三、元气开阖从毛孔入。三者会萃积蓄,蕴酿于一身,渐采渐炼,渐燥渐结,内实骨髓,外华肌肤,灵府神清,丹田气满,至此方证长生之果,远离老病之乡。然欲得如是功效者,不仅禁男女之合,而且用法闭精窍之门,待其永无漏泄而已。 引证《黄庭经》本文: “长生至慎房中急,何为死作令神泣,忽之祸乡三灵灭[殁],但当吸气炼子精,寸田尺宅可治生,若为海决百渎倾,叶落[去]树枯失青青,气亡液漏非已行,专闭御景乃长宁,保我泥丸三奇灵。”(《内景经》第二十一章) “急守精室勿妄泄,闭而宝之可长活。”(《内景经》第二十二章) 修持之道最宜戒慎者房中之事也。奈何世人冒生而作,致令精枯气竭,神无所依,能勿泣乎。精、气、神乃人身三灵物,彼此有连带之关系。试以油灯为喻,人身所藏之精,譬如盏中所贮之油,油量充足则火焰炽盛,火焰炽盛则光亮倍明,反之则油乾火息而光灭矣。火譬如人之气,光譬如人之神,精满则气旺,气旺则神全。今因贪欲之故,使精枯竭,精枯则气散,气散则神亡,而祸不旋踵矣,苟能断绝*,加以、吸气炼精之术,则事尚可为。若夫房中之事气亡液漏,其趋势如海决渎倾,其现象如树枯叶落,大非吾辈所宜行也。必使专闭交接之路,乃可享康宁之福。泥丸得养,则脑髓盈,精气常凝,则神魂定。闭精勿泄,则生命可长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