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盗与取
黑夜里,蒙蒙细雨淅淅沥沥。 嬴开打了一把伞,朝着褒族祖地走去,伞是黑色的,和夜空一个颜色,漆黑而庄重。 白衣卿不在这儿,嬴开有些随意,丝毫不顾及身上沾了些血水,发髻也散了开来,遮住了大半面容,手上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长刀刀口也卷了些,但好在还能砍得动。 嬴开没有收敛身上的气息,就这么一路从长街这头放肆的走到了长街那头,自从跟了白衣卿,嬴开好久都没有这么的放纵过了,肆无忌惮,他有点兴奋。 褒城很大,人也很多,街道很宽,足够这个夜晚的所有人放开来。 嬴开一路杀过去,凡是当道的人,一律倒下了。 他看见很多普通人躲在破败的屋子的黑角落里瑟瑟发抖,祈祷着灾难早点远去,嬴开有点难过,为这些普通人难过,毕竟这场灾难不管他们的事,这是一些自私自利的人为了一己私欲掀起的的斗争,却连累了他们,虽然自己也是那一部分人。 很多房屋在斗争之中被掀起了房梁,变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褒城这个夜晚一片狼藉,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趁着这个夜晚想要打劫的不止嬴开他们。 来的人很多,这些人背后都各自有一方势力,贪图褒族千年积蓄;何况褒族这一千年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在这落难之际,大家都想踩几脚。 褒族祖地,防守格外严,四境五境高手一堆,这些都是步入灵境的高手,不再是一二三这三凡境的下阶修道者。 步入灵境代表寿元增加,与天地灵气的契合度增加,对敌手段的变化,与凡境有了本质的区别,想要一刀切掉已经是比较困难的了 修道九境一二三为凡境,四五六为灵境,七八九为仙境,九境之上是为圣人。 而在封神之战之后,仙境之上的高手都去了天界,而今世上高手大多都在六境,或许会有一两仙境高手隐于凡间快活着。 “掘突说龙珠在褒族的祠堂,而今褒族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应该是仓库了,至于祠堂应该没有太多的人。” 嬴开心里面想着。 隐了身形朝着祠堂的方向摸了过去,褒族祖地很大,这一块大概占了褒城四分之一的地,都是褒族人居住的地方。 在褒地生活了很久,嬴开早已把褒族的祖地摸清了,而掘突在褒君宫中厮混,也从后宫和朝臣口中套出了许多的秘密。 嬴开很谨慎,一路小心终于到了祠堂,褒族的祠堂很朴素,和城内一般的民房差不多,若不是提前知晓,谁会相信这就是褒族的祠堂。 雨下得渐渐大了起来,可以看见祠堂的房梁上流下一道道的水流,一排排的,似要将这褒族英灵呆的地方与俗世隔了开来,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祠堂里面的情况。 嬴开收了雨伞,向着祠堂里面走了进去,祠堂里面很黑,很安静。 在嬴开的感知中,这里几乎没有人,但嬴开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从外面看去,褒族祠堂很小,但到了里面才会感觉到,这祠堂内涵天地,里面空间很大,放有很多牌位,看去都是褒族老祖宗的名位。 四周都是漆黑的,唯有这些牌位上的字迹泛着银光,安静的环境里,没有一点声音,这有些恐怖。 龙珠就放在这片祠堂的最顶端,据说这是褒族的老祖宗羽化之后留下的。 褒族第一代老祖就是龙族,助大禹治水之后便留在了凡世,而龙族的血脉在一代又一代和人族的繁衍过程中消逝了,如今身怀其老祖血脉的人已不多见。 嬴开站在祠堂中央,伸开手掌,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嬴开手中透出;那祠堂顶端的龙珠缓缓飞向了嬴开。 看着到手的龙珠,嬴开有些失神,凝视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这龙珠放在这儿千年,里面的力量早已在岁月之中消耗殆尽,如今这龙珠也就算是一种装饰品,或纪念品,纪念的意义对于一些特定的人群来说或许比生命还重要。 刚走出祠堂,嬴开便感觉有人来到了祠堂。 “世子吩咐我们前来看守祠堂,你说这祠堂里面什么值钱的都没有,还会有宵小之辈前来捣乱?” “这也说不准,也许就有些不开眼的东西前来惹事呢,看今天那群不开眼的东西,还敢散播谣言,引起大乱趁机偷抢我褒族宝物。如今世子挡在城外,青歌剑出,天下谁与争锋,这群贼人出去一个死一个,偷了我褒族的东西不是要乖乖还回来。” “是的是的。” 话毕便有一阵笑声。 嬴开立在暗处,与黑夜融为一体,听见这两人的谈话,知晓今夜褒城的大乱已经被稳定了下来,看来褒族的反应很快。 撑起黑色的雨伞,踏着大雨留下的洪流,迈步离去。 很明显的这两回来看守祠堂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修为不到六境,看到现在的嬴开就像是看到空气一样,透明的,连着手上的雨伞亦是如此。 这褒族的两人就站在祠堂门口,看着嬴开离去的黑夜,聊着今晚发生的事,他们没有去祠堂里面检查,里面太漆黑,太阴森。 一般人没资格进去,也不愿意进去,这也是嬴开没有处理掉两人的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原因,在嬴开的感知里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很是隐晦。 嬴开的速度很快,转眼便到了这条街道的尽头。 就在此时,嬴开停下了脚步,慢慢回头,视线里右方房顶上出现了一个身穿大黑袍子的人,全身隐在黑袍里,天空中的雨水很急,在快要落到此人身上时却缓缓的向两边散去,就像是避开一个禁忌的区域。 黑袍人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刀身很大,带着一股狂野的气息。 这种刀在北面胡地很常见,那里的人最爱的便是这种,刀身长,刀背厚的大刀; 曾经嬴开年纪很小时随父北征时见过。 “把你从祠堂里面的东西留下,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黑袍人的语音有点干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话。 “你是胡人?” 嬴开有点奇怪,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不是。” “那么说你在胡地呆了很久,连周话都忘了说。” 嬴开收起了头顶的雨伞,别在腰间,像一把长剑;这把伞只适合隐身,却不适合战斗。 嬴开没有问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修道者的世界,这些个人的秘密都是活命的资本。 临渊而立,气势都很厚重。两人之间不再有什么对话,剩下的都是等待出手的机会,等待那个能一招致命的机会。
天空一道闪电纵横,惊雷炸响。 冬雷,很难见到,很让人吃惊,也给了很多人机会。 黑袍人在闪电横空瞬间,扬起了手中长刀,从房顶上向着嬴开砍来,纯银色的刀光贯来,让空中的雨水急急向两端避让。 那刀像是切瓜一样,毫不犹豫,没一点声音,当嬴开举起手中的长刀抵挡住这把厚重的刀光时,空中才响起一道惊雷,在两人耳边,这道惊雷似是两人的碰撞。 随着这道惊雷,嬴开退后了好几步。 一个侧翻躲开了黑袍人的横撩,嬴开掠上房顶。 低头看着这把脆弱的刀,刀上已经被磕出一个大缺口,将残了的刀朝着黑袍人扔去,再也顾不得隐藏气息,展开身法飞速离去。 “多谢指教,再见奉还。” 远远地传来嬴开缥缈的声音。 “再见奉还,再相见之时,便能放开手脚了吗,那你又是谁,如何认得你。” 黑袍人低低自语自语着,看看身边插在地上的长刀,已经完全没入土中,空中还飘着几丝长发,若不是闪避及时,空中飘的应是人头了。 黑袍人转身离去,不在追击。 “一颗没有了灵力的龙珠而已,摆在那还占位置,丢了就丢了罢。” 嬴开在褒城的房顶之间跳掠,像是一道流光;褒城有禁空禁制,不能御物飞行,不然到可以御剑逃出褒城,想到这嬴开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别在腰间的伞柄。 在即将到达城门之时,嬴开停了了下来;在这城门附近,有许多隐晦的气息,五境六境的隐隐约约十来道。 在对面城楼上有一非常耀眼的身影,手提着一把泛着青光的的长剑,剑已出鞘。 “青莲似水,长歌若剑。” 青歌,剑因人而名。 城墙上已经染上了许多鲜血,顺着雨水随着城墙流下。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看着对面那道如山般巍峨的身影,嬴开低语着,他并不想和褒洪德起正面的冲突,不是因为害怕。 “青歌,多么遥远而又响亮的名字,这才相隔多少年啊。” 嬴开身边突然多了一道身影,黑色锦袍,背负长刀。 “掘突,你说青歌剑被褒洪德带了出来,那么褒洪德应该就是那人的弟子了吧。当年那人一把青歌长剑杀遍镐京,保得宣王大位后,隐居昆仑;她说自己不再出山,那么这次青歌出世又是为何呢?” “或许她死了,或许去了天界,或许耐不住寂寞了,想要出来走走。但是那些隐匿红尘的老家伙会放任她吗?毕竟她当年杀了太多的人,断了太多的传承。” “这些事不是我们cao心的,还是来看看这把青歌,你有把握对付得了他吗?” 嬴开转头看了看身边之人,显然他们认识,还很熟。 “当然能,青歌而已。” 话毕掘突反手握住了背上的长刀,一阵刀鸣声响起,战意盎然,惊动四野。 “又是一个高手。” 四周不断有低喝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