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但是在洛阳的心里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皮猴的母亲中的毒虽然很难被发现，但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皮猴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以洛阳亲眼见到的事实来看，皮猴无疑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为了治疗自己的母亲可以倾尽所有，甚至放下自己的尊严，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他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查明将自己母亲害成这样的原因。

    而以皮猴的能力，在付出一定的代价之后，他也绝对可以查清楚这一点。

    如此一来可能的原因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皮猴早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中毒了，但是却故意对洛阳隐瞒了这一点！

    果然，在洛阳说出自己的母亲并不是患病而是中毒了之后，皮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个欣喜若狂的表情：

    “你真的发现了原因？你知道我母亲是因为中毒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仅是他，就叫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蛮牛也露出了一个动容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看样子他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你在试探我。”

    洛阳平淡地说，如果到现在为之他还不明白这一切的原因的话，那他就实在是太蠢了。

    在这样一个残酷的世道里，信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所以皮猴绝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更不会轻易地将自己母亲的生命交到一个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的手中！

    洛阳可以理解皮猴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换成是他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过这并不妨碍洛阳对这种试探的行为感到反感，所以他毫不掩饰自己话中的不满情绪，神情也变得很冷淡。

    见到洛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冷意，皮猴觉得很惭愧，赶忙起身向他鞠了一个躬，算是表达自己的歉意，并且开口解释道：

    “药师，我知道你对我的做法感到不满，只是我实在不能拿我母亲的生命开玩笑！我已经做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

    他这话说得不详不尽的，让洛阳听了有些糊涂。

    什么叫已经错过一次了？

    解释这个问题的是始终保持沉默的蛮牛，他补充道：“皮猴的母亲最先出现问题的时候，皮猴就找医师给她看过病，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原因。后来他请了一位二级药剂师来替他母亲看病，但那名药剂师却没有发现她是中毒了，而是当成了一种怪病来治疗！”

    蛮牛说话的时候隐隐带有怒气，显然是对那名二级药剂师的无能感到不满。

    然后皮猴继续接过了这个话题：

    “我喂母亲服用了很多药剂，可是她的身体却仍然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丝毫没有好转的样子。再后来，我看情况实在是不乐观，就咬牙请了另外一位四级药剂师来替她检查，这才发现母亲是中毒了！”

    “但是当时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毒素已经渗透到我母亲的内脏中去，就算是那名四级药剂师也没有办法将她身上的毒给清除，只能依靠药剂勉强维持着她的生命！”

    “而经过那么一番折腾之后，我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根本没有能力支付购买维持我母亲身体的药剂的费用，只能报名参加了辅军。但随着我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需要的药剂也越来越珍贵，我渐渐地支撑不住了，只能到处向别人借钱，可几乎没有人愿意借给我……”

    皮猴抱着自己的母亲，嘴里不停地诉说着，虽然他一直看着洛阳，但是眼神却有些迷离：

    “我知道，我的名声很差，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丧门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噩运，和我一起的队员都死了，甚至有人认为是我下的手！”

    “但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血腥现场的危险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那几次我们确实遇到了无法抵抗的危险。”

    “你也是经历过的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皮猴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回过神来，充满希翼地看着洛阳，那是渴望被理解的眼神，直到他看见洛阳认可地点点头之后，才继续往下说。

    “不过他们有一点没有说错，我确实是一个胆小鬼！”

    “哈哈……你知道吗？有几次我确实可以救我的队友，但我却只顾自己逃命了！”

    “我想救他们，但我更不能死！我死了以后我母亲就没人照顾了，我还要给她治病，让她康复起来！”

    “我是一个粗人，没什么别的本事，所以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无论如何我都必须留在辅军当中，因为我要靠参战的收入替我母亲治疗！”

    “我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我可以死，我母亲不能死！”

    皮猴的声音越说越弱，但是也却越说越坚定，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某种难以磨灭的光芒，显然对自己的坚持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的母亲则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低着头流眼泪，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愧疚，显然皮猴的话让她感到了无比的心酸，是她拖累了皮猴，而她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我可以死，我母亲不能死……

    这就是你的坚持吗？

    洛阳看着皮猴坚定的神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涌动，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震撼。

    皮猴的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这对于一名寿命长达一百五十年的苏醒者来说，无疑是正值壮年，但洛阳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深沉的暮气，那是对生命不再眷恋的人身上才会有的。

    对他而言，他的心早已被一次次的死亡和逃避摧毁得一干二净了，每一天都活在别人的嘲讽和自我的愧疚之中，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就只有他的母亲而已！

    洛阳再看向皮猴的母亲，发现她那苍老的脸上也隐隐透着一种坚决，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明悟，她能够忍受巨大的痛苦坚持到现在，恐怕也是为了给皮猴一个活下去的信念！

    这对母子的生命都是痛苦的，但为了对方却都苦苦地坚持着，这叫什么？

    相依为命。

    ……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尽力治好你的母亲！”

    洛阳对着皮猴郑重地承诺道，同时这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既然他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谢谢！”

    皮猴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好像忘了自己刚才失态的样子，目光平和地看着洛阳。

    皮猴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事情到了地步，他只能期望洛阳真能治好自己的母亲，那样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报他；如果不能，他也不过是恢复到之前的那种生活而已，不会有更差的结果。

    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洛阳用手指小心地捏着那颗已经变色了的“离珠”，先是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才把它谨慎地收了起来，做好这一切之后，他郑重地对皮猴和蛮牛说：

    “想要治好你的母亲，我首先要弄清楚这种毒素的成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必须全身心地研究这种毒素，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扰！”

    “不过，后天就是我参战的时间了，这就有点麻烦……”

    “我替你去！”

    没等洛阳说完，皮猴就主动开口替他接下了之后任务。

    不需要什么理由，既然洛阳在为了治疗他的母亲而努力，那他也必须做点什么才是。

    如果让其他的辅军战士知道，一向贪生怕死的皮猴竟然会主动帮别人承当任务，恐怕会惊讶地眼珠子都掉出来吧？

    “这样可以吗？”

    洛阳没有理会皮猴，而是把头转向了一旁的蛮牛，作为第六军营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蛮牛在这一点上最有发言权。

    “没问题，我来安排！”

    蛮牛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这样一来洛阳就没有丝毫的顾虑了，接下来就看他能否顺利分析出这种毒素的成分，并且找到切清除它的方法。

    而这需要耐心的等待。

    ……

    洛阳回到军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开始了对“离珠”繁琐的分析过程，除了必要的情况之外，再也没有离开过一步。

    而这个过程也像之前他所说的一样，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在此期间皮猴就一直抱着自己那柄战刀冷漠地站在洛阳的门前守护着，保证他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任何一个靠近洛阳房间的人都会被皮猴死死地盯着，被他盯着的人都如同被一只最残忍的狼兽盯着一样，会产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的视线，这其中还包括好几个想要找洛阳交易的人。

    这期间蛮牛也来过几次，当他看到抱着刀的皮猴时刻守护着洛阳的房间之时，只是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并且警告别人在这段时间里不准来打扰洛阳。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洛阳的参战时间，但他的生物光脑上却没有接到任何的任务通知，这让他继续全神贯注地投入在了研究分析毒素的过程中。

    而与此相对应的，一直守护在洛阳门前的皮猴在第二天早晨悄然地离开了，当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并且身上血迹斑斑，还有不少新添的伤口，可他却依旧拖着疲惫的身躯静静地守在洛阳的门前。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天，皮猴白天前往血腥战场替洛阳完成任务，晚上则照旧守护在他的门前，中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次，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来憔悴，却一直默默地坚持着。

    他这样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人们纷纷猜测他这样做的原因，但最后都在蛮牛的干预下不了了之了。

    终于，洛阳的房间在整整封闭了六天之后，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的身躯走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就是皮猴紧张的表情。

    “怎么样？”

    皮猴的声音有些颤抖，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高度警惕状态并没有让他感到任何的不适，但是当他向洛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却紧张无比。

    他在这一刻竟然有些害怕了，害怕从洛阳的嘴里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消息，害怕再一次失望！

    洛阳看着皮猴那双充满了希翼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

    “幸不辱命！”

    听到这句话，皮猴心中一块压着的巨石终于松开了，仿佛一下子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不过没等他高兴太久，洛阳接下的话又让他心里一沉。

    “但是，我这还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