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本内苏铁
天空如绸缎般纯蓝，没有一丝云彩。阳光和煦，微风习习，谁都不会想到在这美丽的天空下，大地万物如焦土般黑雾滚滚。 校园里不再有往日的欢声笑语，也不再有如梭的人流，灾难降临的时候没有任何先兆，也没有任何死亡的气息，就这样变幻了天地。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明明是一堆废墟，现在竟然长出了一片树林！”刘柯然擦亮了眼，可那树分明好端端地生长在那里。 “你们见过那棵大树吗？我待了两年了，从没见过那个地方有棵大树。”袁祯也觉得很是奇怪，他直接跑了过去，伸直手臂抱那棵树，长度明显不够。 “看样子应该是白桦树，不过又不像！”雷鼎祚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对照树的本体观察了一番。 “难道是昨天晚上一夜之间长出来的？”成朔昨天还经过这里，根本没见过有这棵树，现在竟然长这么高大了。 “我明白了，果然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大伙有没有感觉到很奇怪？”眼镜想起了昨天漏掉的一个疑问。 “没有啊，睡得很好！”袁祯理了理杂乱的头发。 “我是说大家有没有感觉到昨天晚上一点也不冷，反而很暖和？” “好像真的是这样的啊！真是奇怪了，现在明明是冬天，我昨晚睡觉时还想着找东西盖，后面不觉得冷就把这事给忘了。”说着，刘柯然把外套紧裹，抵挡外面的寒气。 “我记得雷老师和我们说过原子重排的事情，物质分解以后，原子间可以重新排列组合成新事物，化学键断裂需要吸收光能，但是化学键合成的话会释放能量的，昨天晚上我们并不感觉到冷，就是因为原子重新组合成了新的物体，释放出大量热能。”眼镜仰望面前的桦树，赞叹不已。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原子重排竟然能生成一棵完好的树？”刘柯然将信将疑。 “量子科学和纳米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是完全可以实现的，何止是树，就连人这么复杂的生命体都能合成。”眼镜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只不过他始终无法猜透这一切现象背后的支配力量。 “没想到，你在物理方面也有这么深的了解！”雷鼎祚感到眼前的这个人非同一般，如果给他机会和平台，他一定会有一番作为，这一点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现在更加确信。 “只是简单涉猎了一些，古生物方面，还要和雷老师您多多学习！”眼镜自感羞愧，脸上泛起了红晕。 不止是桦树林，校园内还零星生长出榕树、银杏、松树和柏树等植物，仿佛都是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从土地窜出来的，原本荒芜的大地重新长出了新的生命。 “大伙，快来看！”袁祯突然叫喊。 “真是不可思议啊！”接触古生物以来，雷鼎祚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绚丽的场面，也只有在这末世中方能看到如此景象。 一棵苏铁树竟然从根部到叶尖自动合成，整个过程类似3D打印技术，以原子为单位精准排序，最终拼凑成一株完整的苏铁，而且还焕发着生机。 灿烂的光芒包裹在苏铁的枝干上，仿佛透明一般可以看透其中的脉络和组织，叶子尖端还挥发出荧光一般的光芒，就像天使身上散落的粉屑，晶莹璀璨。 “我认识，这个是苏铁！”袁祯贸然摘下一片针叶，拿在手中观赏是真是假，叶子被摘下后，枝干上竟然生出一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不，这个并不是一般的苏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雷鼎祚努力回想，似乎在一篇新闻报道中见过它。 “快看，铁树开花了！”刘柯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灰色的花从顶部缓缓绽开，虽然没有寻常花朵艳丽多彩，但就形态而言也绝对算是婀娜多姿。 “本内苏铁！我想起来了，本内苏铁，原本被认定在白垩纪已经灭绝的，但是2015年海警船在南海巡逻时，竟然在一个岛礁上发现了本内苏铁的活体植株，没想到这里竟然也会出现！”看到这棵植株的时候，雷鼎祚全然忘记了末世的处境，恨不得立马对这株苏铁展开详细研究。 “雷老师，你刚才说白垩纪？”眼镜本能地发出警觉信号，这个词汇对于古生物来说具有很强的联想性。 苏铁、桦木、榕树、银杏、棕榈、树蕨、菝葜、木兰……眼前所有的植物和往常所见的大同小异，呈现出一种更加古老的形态，而且除了植物之外，白垩纪最可怕的是恐龙和世界末日。 “难道，我们回到白垩纪了？”雷鼎祚已经走出发现本内苏铁的兴奋感，眼前的景象让他联想到6500万年前的生态环境，古老的树木之所以与现在的不同，是因为它们原本是生长在白垩纪的，想到这里雷鼎祚整个人都不寒而栗。 “不，并不是我们重返白垩纪，而是白垩纪再次降临地球。”眼镜拧紧眉宇，露出愁苦的脸色。 “这意味着什么？”袁祯弱弱地问了一句。 “意味着所有人都活不了多久了！”雷鼎祚又从兜中抽出一支烟，一个人默默地蹲在苏铁旁抽着。 “为什么？”刘柯然感觉和这帮聪明人谈话太费劲了，话说一半就停住，好比吃饭噎住了一样。 “现在复活的只是一片白桦林和一株苏铁，但是到后面所有白垩纪时期的植物都会复活，而白垩纪的环境不适合人类生存，单就最简单大气含量而言，白垩纪大气中氧气含量所占比重约30%，二氧化碳含量大约占0.16%，地表平均温度比现在高4℃，你对比一下现在的空气成分含量，仅仅这几个指标就足够把人类给淘汰掉。”眼镜在地上画出了白垩纪与现在环境的对比，感觉世界完全被颠覆，人类文明的末世竟是恐龙兴盛的开始。 “这个只是理论而已，空气含量是一个渐变的过程，说不定等到白垩纪完全降临的时候，人类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环境。”刘柯然对眼镜的观点表示不服，竭力做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