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船影 第十五节 合作
越野车沿着长江两岸公路快速行驶，在暴风雨中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氙灯在漆黑的夜色中上下起伏，伴随着马达的轰鸣声，就像三只在黑暗中飞奔的猎豹，又像是三头发怒的犀牛，正在山路上横冲直撞，目的地正是白帝城的方向。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分。 从天而降的暴雨，不但没有变小，反而越发的大了起来，加上狂怒的风，将长江搅动的越发的暴躁不安，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要从黑暗中出来了一样。 而这一切，似乎只不过是在向世人，昭示着“祂们”即将到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跟着颤抖和战栗。 就算是以维多利亚号的排水当量，以及巨大的船身，这个时候，也渐渐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不过又很快淹没在凄风冷雨之中。 但是却并没有影响到船上游客们的兴致。 筹码碰撞的声音，依旧在第六层的赌场中哗哗作响，赌客们的兴致，更是被调动到了高潮。而位于第五层的宴会厅中，从半个小时之前，船上的工作人员，就开始重新布置大厅，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舞会，在宴会结束之后，即将开始。 而之前的宴会，只不过是大家互相认识和搭讪的序幕。 拉赫的即兴幻想曲，这个时候也停止了演奏，整个大厅中，用老式的留声机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因为乐师们，这个时候，正在调试乐器，为接下来舞会需要用到的乐曲，做着开场前的准备。 现场的气氛很融洽，大多数人在之前的宴会，都已经认识到了不少新朋友，这个时候趁着船上的工作人员，重新装点布置大厅的间歇，三五成群的拿着高脚杯，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自己或者别人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不过在半落地窗户旁边，位于大厅角落里，此时坐着的五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是相当的微妙，从他们坐在一起之后，谁都没有率先说一句话，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好掌握接下来谈话的主动权。 苏离聋拉着脑袋，龟缩在皮质沙发的角落，眼睛看着窗外，时不时的却瞟向坐在对面的一个气鼓鼓的女孩，他已经被对方这样盯着，快超过十分钟的时间了，要不是王猛说今晚的行动，还要找他们一起合作，他早就落荒而逃了。 “不就是走错女厕了么？又什么都没看见，有必要摆出这么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么？我真的不是色狼，你当时不是还要给我纸巾么？我都没有要诶。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要闹那样啊？”苏离在心里腹诽，又不敢把他之前走错女厕的事情公然说出来，那样的话，他觉得还不如跳船自杀得了，这样至少还能给他保存一点作为男人的尊严。 不过自杀这种事情，对他这种人来说，肯定是无缘的。那么他只能装作大家不认识，这是初次见面，待会儿我们还要合作去别人家的仓库溜达一圈，这个时候，大家更是应该齐心协力，不能在还没有行动之前，就内讧了，那样的话，就实在是太没有团队合作的精神了。 当然，他和王猛会坐在这里，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死胖子唐圣惹出来祸，苏离本来想用眼神，也给那个胖子来个绝杀式的攻击，不过唐圣压根就没有一点觉悟，自顾自的磕着免费的瓜子，从他们坐下之后，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苏离绝杀的眼神，完全就像是砍在城墙上，根本就没有一点效果。 他们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坐在这里，还要从十多分钟前说起。 那个时候，苏离和王猛刚从电梯上来，就看见唐圣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围着，一个目测只有一米三左右的矮个子，正被其中一个壮汉抱起来，反在一个高脚的板凳上，对着唐圣怒目而视，说是要讨一个公道，还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唐圣向他道歉。 当时双方互不相让，王猛一打听，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死胖子去监视人，居然搞出来这么多鬼名堂。 不过更可气的还在后面。 在唐圣的眼睛里，好像压根就没有道歉两个字，一边着挽袖子，一边咋呼说，“小样儿，还想动手是吧？你也不到四九城打听打听，宣武门人称‘九眼不走空’的唐圣唐大爷，谁见了不客客气气的问声好？人多了不起啊？去把你老爹找过来，胖爷连他一块揍。” 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发神经的，小个子这一方人虽然不少，应该都是他的保镖，不过他们现在都在维多利亚号上，一方面不方便动手，另一方面可能还真就被胖子那句“宣武门人称‘九眼不走空’”给震慑住了，小个子有些心虚的就要带人撤离的时候，结果半路上，又杀出来个女版程咬金，跟着在旁边煽风点火，小个子又心有不甘的重新杀将了回来。 苏离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场面，只是想一想，都觉得不忍直视。 “小弟弟，他刚才欺负你，我们都看见了，不要怕他，jiejie给你做主。”女版程咬金是这样说的，“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叫一声jiejie，乖，先叫个听听。” 小个子能忍得了吗？在苏离看来，只要是个人，那肯定是忍不了的，不过最后还是颠覆了苏离的三观。 “jiejie，帮我揍那个死胖子，他刚才欺负我。”小个子叫的那声音，居然还格外的甜。 这压根就不简单的是毁三观了，而是活见鬼了！ 最后打起来了吗？当然是没有。船上的工作人员出面调停了几句，然后这件风波，就算是这么平息了。至于是怎么平息的，苏离到现在还没有看懂。 “猛爷，我说你这兄弟怎么老是看我啊？”唐圣吐出嘴里的瓜子皮，低声在王猛耳边说，“他不会是有什么特殊嗜好，想对胖爷有不良企图吧？咳咳，咱们可先说好了，你兄弟虽然长还不赖，不过胖爷可是纯爷们，你我交情归交情，要是你兄弟待会儿对胖爷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胖爷我可是抵死不从的。” “噗！” 王猛正老神自在的喝着侍者刚送来的白兰地，才喝下去一口，就忍不住全喷了出去。不过他对面坐着的是面瘫兄楚知非，好在对方身手矫捷，只是微微一侧身，就将王猛喷出的白兰地，全都躲开了。 “抱歉抱歉，这酒好像是过期了。”王猛狠狠的瞪了一眼唐圣，干咳了一声，向对面的楚知非表达自己的歉意。 “没事，”楚知非摆了摆手，脸上依旧看不出来表情，盯着王猛说，“你想怎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