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探崮村
凌少年去后院驾车,刘夕阳与其他人从正门走到街上。他眯着眼望着太阳,视线中由城门口走来了三位行商打扮的青年。他们瞧了刘夕阳一眼便收回视线,其中一人对身边人说道:“大哥,这笔买卖走完咱就回家吧。我累了。” 身边人点点头,露出一副思乡心切的表情。待三人经过刘夕阳身边,刘夕阳一把将孙镝推了个趔趄,怒道:“说是明天下午去到就可以了,今儿我和林公子在镇上溜达一会儿又如何!万一有能入眼的宅子,以后常来常往的不好么!” 孙镝和他接触久了,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他微弓着腰,谨慎回道:“王……公子,您溜达可以,但是别去逛窑子呀……” 没反应过来的拎竹听到这个娱乐项目,雀跃道:“去,怎么不去!” 刘夕阳没有接茬,望着远去的三个人对夜乐打了个眼色,他摇着扇子跟在三人身后。反正向繁华地段走去就这么一条路,前面的三人也不能说什么。小镇哪有苍空阁,外人也根本找不到暗处的场子。刘夕阳随便找了一家门面走了进去,在掌柜的恭迎下,直接入了人家的内宅,从后墙又翻了出去。 上了隔壁街道,三人急奔至城门口,得着夜乐吩咐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城门。刘夕阳上了马车对凌少年说道:“先向东,绕路去崮村。宁肯时间上耽误些也不能让他们查到动向。” 拎竹可算是反应过来了,兴奋道:“少爷,刚才那三个人是蛮子?你怎么发现的,又是为何不将他们拿下?” 刘夕阳把弄着扇子,随口回道:“你见过哪个行脚商连衣服都不会穿的?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在我们前面回到崮村,当然也不会快多少,我们有时间在暗处观察他们到底过来了多少人。另外,你准备装傻到什么时候?” 拎竹撇嘴道:“也没到用上我的时候呀!等轮到我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含糊的。” 孙镝皱眉接话道:“如果蛮子真的已经过河了,这么多日子没听到周遭有开战的消息,多半是他们在等什么。真说用着等的……除了摸清云泽的布防,再只有等王爷你了。” 刘夕阳低声回道:“我知道。如果是等我的,那就是云泽在下陵关的布防已经被消灭,不对,应该是叛了。南蛮有耐心的将领不多,下陵那里应该不是姬柒希;落棋山那里也不是他……我在考虑南蛮的主帅到底会出现在哪里。” 孙镝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问道:“那该怎么办?” 刘夕阳沉默不语,手指一直在轻抚扇骨。马车行的极快,左摇右晃。一阵颠簸后,刘夕阳对车外喊道:“少年,你和夜乐回东莱!让明惟良帮我照顾一下东莱,记得避开陈沫!”说着他打开了车厢后门,对孙镝拎竹一招手率先跳出了车。 马车一路东去,完全没有理会跳车的三人。拎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追上刘夕阳问道:“少爷,我们要跑到崮村?这也太远了吧!” 刘夕阳脚下未停,回应道:“这不就用着你了么,快去吧!” 拎竹无奈,只能祭出修为,在孙镝的惊叹中瞬间超过二人,渐渐看不清人影。“好轻功!”孙镝赞叹到,而刘夕阳面色平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深夜子时刚过,三道黑影便跳进了崮村。一条老狗抬起了头,四处打量了一阵又伏了下去。临河的一户人家,似是听到院里有动静,家里男人刚从被窝坐起便被人打晕了过去。一道黑影在屋里撒上一阵粉末,等了一会后对屋外说道:“少爷好了!” 刘夕阳和孙镝从拎竹打开的窗户跳进屋中,孙镝燃起火折子对拎竹说道:“如何,是蛮子假扮的吗?” “不是,”拎竹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着刘夕阳的面色,回道:“村子里应该还是平常百姓,暂时没有问题。要不我现在就去军营里看看?” 刘夕阳否决道:“你想办法摸过河,探查出对岸主将是谁,不管是否查到都不要贪恋,最多半个时辰回到这里。孙叔,你向西去,就沿着河岸走,看看有没有南蛮大军的动向;如果没有便直接去千夏和胖子汇合,让他不用管宫里的命令,等我这边的消息。” 拎竹二话不说地闪身离去,孙镝望着他说道:“你准备自己去探查军营?” “放心吧,我今晚就是在周围看看。没有惹他们的意思,真说被发现了一般人留不下我的。” 孙镝点头,带着顾虑出了屋子。待屋里只剩下刘夕阳一人的时候,他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漆黑。看了近半个时辰,拎竹的身影出现在窗口,瞧见屋里坐着人吓了一跳。还好在她动手的时候看仔细了,也顾不得为何刘夕阳还在这里,直接说道:“对岸没人。除了几个该有的卫兵外,整个下陵关没瞧见一位兵卒。”
刘夕阳站了起来,吩咐道:“去把村子里所有人都弄晕过去,保证明天晌午前不会醒过来。我去旁边的军营看一眼,你做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 说完,他推开了房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院子,随后跳到了院前的河堤上,似乎准备就那么走过去。拎竹不解地望着他,正准备出声提醒,突然瞧着少爷长高了不少又听到趟水的声音……游过去? 刘夕阳可没有那个打算。他启动腿上机关后走入了水中,不过是为了判断周围是否有南蛮的暗哨。他站在河中,保证身形能被河堤完全藏住,等了一阵感觉周遭安全便收了腿上机关。手臂上绳索弹出钉在河堤上,靠着拉力渐渐向军营河岸摸了过去。 一路上什么也没有遇见。他将脑袋露出河堤,隐藏在草丛中细细打量着几丈外的军营。执勤的兵卒一丝不苟盯着河对岸,好像真的是在警戒对岸南蛮的举动。不过这刻意为之的紧张感还是露出了马脚,毕竟云泽兵卒的德性啊…… 刘夕阳四周打量了一阵,继续沿河堤前行。走了十几丈,他见泥土中混有木屑,从木屑位置轻轻向河水中移动。猫着身子启动了腿上机关,尽可能避免水声让兵营中听到,他走入河中近一丈终于发现了河里的木桩。 看来南蛮就是在这里架桥渡河的。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潜入水中。黑漆漆的河中瞧不清什么,他只能摸索着前行。摸到的木桩后他抽出匕首,奈何水下无法发力,毁坏木桩的想法根本无法实现。他的水性一般,也不能一直在河里待着;望着遥远的对岸也失了游过去的想法。 南蛮渡河成功便把桥给拆了……既然已经打过来了,同时又派出了探子,应该不怕云泽发现这一处。这是死地而后生的魄力,还是觉得无需回去?如果两者都不是,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他们拆掉桥,同时在下陵关一个人也不留? 仅是为了针对明天过来的丕王? 刘夕阳笑了一声。我在南蛮这边有这么大的面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