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通心神拳
易锋寒和小茜结伴同游，兴之所至，一会儿去崖边采摘野花，一会儿去树林中捉松鼠，饿了吃野果，渴了饮山泉，也不计较时间，在五蝠山中走了三天，才来到主峰海蝠峰的脚下。 望着壁立千仞的险峻山峰，易锋寒侧头道：“小茜，知道去品剑大会的路吗？” 小茜摇头道：“五蝠剑派一向不许外人踏足海蝠峰，我第一次来，怎么会知道？” 易锋寒皱了下眉头，从怀中掏出一片皮革，仔细察看：“真是的，也不画张地图。” 小茜撇嘴道：“怕什么？！我们直接上峰顶，五蝠剑派的大日玄气需要在每日清晨登上山阴最高处，采食太阳精华进行修炼，我们只要守候一天，一定可以遇到他们的门人。” 易锋寒一拍后脑，大叫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还是小茜你聪明！” 小茜笑眯眯地道：“谁像你。” 易锋寒呵呵一笑：“我们走吧。” 小茜嗯了一声，正要动脚，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易锋寒与小茜转头望去，只见五个长相、身材、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中年汉子携手并肩，朝着他们疾驰而至。 小茜好奇地看着他们，扑哧一笑：“你们是五胞胎？” 那五个中年汉子异口同声地道：“不是！” 易锋寒看着也觉好笑，强忍着抱拳道：“不是一胎的兄弟，能够像贤昆仲这样相像的真是罕见。” 那五个中年汉子仍然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不是兄弟。” 易锋寒与小茜闻言一愣，接着小茜嗤道：“我才不信呢！哪儿有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这么像的？而且你们心意相通，肯定是五胞胎！” 易锋寒刚要表示赞同，听到“心意相通”四个字，心中忽然一动，脑海中浮现出易天行曾经向他提及的五个怪人来，脱口道：“你们是通心五怪？” 那五个中年汉子同时点头，怪笑道：“不错。” 小茜望向易锋寒，传音道：“你认识他们？” 易锋寒还以密语传音：“通心五怪是神州的五个怪物，他们本来都是一个村子的农民，偶然在山中得到一本上古的修道秘籍，上面记载了通心神拳的修炼方法。他们五人不识字，照着上面的图画胡乱摸索，居然无师自通，修炼有成。后来他们仗着一身武功胡作非为，被我老大的爹碰上，念在他们除了犯浑，别无恶迹，只是小惩大戒一番。他们倒也听话，受了教训后，便销声匿迹、退隐江湖，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小茜还待再问，通心五怪同时暴怒：“小子，你跟易连山什么关系？！” 易锋寒心头一震，密语传音乃是将音波炼成一条直线，直接注入人耳朵的运气方法，虽然各门各派的练法不同，功效却很卓著，不虞被人偷听，想不到这五个怪人居然能够窃听，显然内功心法别有奥妙，不容小觑。 通心五怪见易锋寒没有立即回话，顿时怪叫道：“你在动什么歪脑筋？”同时将扣着的手一松，五道人影一晃，便将易锋寒和小茜围在中央。 易锋寒微微笑道：“在下怎么敢在五位前辈面前动歪脑筋呢？在下只是被五位前辈神功威力所慑，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你们说的易伯父么，他是我义兄的父亲。” 通心五怪听到前半截称赞他们武功，纷纷面露微笑，听到最后，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们自从被易连山告诫之后，不敢肆意妄为，躲在山中勤修苦练多年，武功大进，但是自虑依然不是易连山对手，于是出山打听易连山下落，熟料易连山为人低调，本来就不怎么引人注目，加上去了蜀州多年，江湖上根本没有消息。他们不甘寂寞，又怕易连山怪他们背信，略一寻思，干脆远赴他乡，到渭州闯荡。他们一到渭州，就听到到处传扬五蝠剑派开品剑大会的消息，五人本喜热闹，憋了十多年，哪儿听得下这些，当即就结伴赶赴五蝠山。他们不知道路径，在五蝠山中转了好几天，一个人影都不见，是日总算遇见了易锋寒和小茜，本来只想向他们问路，谁知冤家路窄，遇上了易连山的熟人。 五人心念飞转，猛地下了决心，同声怪叫道：“小子，我们原本只是想问路，不过你们既然是易连山的后辈，就不要怪我们以大欺小、心狠手辣了！”说罢身影同时闪动，拳风呼呼，组成一张拳网向易锋寒、小茜二人笼罩过去。 小茜当先娇嗔道：“岂有此理！”小手一翻，掌心闪过一片耀眼的光芒，迎向一个怪人。 啪的一声，那个怪人闷哼着倒退三步。小茜见状微微一愣，接着对易锋寒撇嘴道：“好垃圾的武功。” 此时易锋寒拳脚并用，将另外四个怪人逼退，疾声喝道：“不要大意，小心！” 小茜还未来得及回答，通心五怪已经长啸一声，绕着易锋寒和小茜游走起来，同时双手穿梭如蝶，不住翻飞。 小茜冷笑道：“小心什么？鬼画符？” 易锋寒抽刀出鞘，真气潜运，身外顿时寒流涌动：“他们的通心神拳乃是合击之术，个人并无特别，两个人出手威力便翻一倍，三个人再翻，他们五个人一起出手，就宛如一个人的功力骤然增加十六倍。” 小茜奇道：“还有这种功夫？”话音刚落，通心五怪已经同时出手，喝的一声，五股拳风从五个方位向易锋寒轰去。 易锋寒刀光一展，斜撩出去，顺着拳风一带，牵引着五股拳风互相干扰，最后绞成一团。 通心五怪见状不惊反喜，怪笑一声，十个手掌朝着那股拳风一扬，混乱不堪的拳风立时起了变化，呜呜声中，化作一股迅猛的旋风，席卷而至，将易锋寒包没在内。 小茜见状惊呼一声，身形一窜，猛然扑向其中一个怪人，双掌一分，两团光芒分击怪人双肋。 那个怪人龇牙一笑，一脚踹向旁边的一个怪人，旁边那个怪人也一同出脚，双脚相接，两个怪人同时挥掌迎上小茜。 啪啪连响，小茜与两个怪人势均力敌，互不退让，形成僵持之局。 小茜正要变招，另外一个怪人冲了过来，并不向小茜进攻，呼的一拳击打在与小茜僵持的一个怪人身上。 小茜只觉双手传来两股巨大的力量，不及反应便被逼得飞退丈外。总算小茜身手灵活，双腿凌空一分，落地时斜插入地，稳住身形，柳眉一竖：“放肆！”腰肢一扭，身体宛如陀螺般旋转，双掌纷飞，在人影周围形成一道光环，朝着通心五怪卷去。 轰的一声巨响，围绕着易锋寒的旋风化作无数气流向外喷射，转眼消散无痕。披头散发的易锋寒挥舞着叠雪刀，箭一般冲向通心五怪，比小茜早一步冲进通心五怪之中，刀光如练，猛然劈向其中一怪。 通心五怪见易锋寒来势凶猛，加上由他破解拳风看出他功力不凡，哪里还敢怠慢，当头的那个怪人双腿扎马，双掌一拍，夹住易锋寒的钢刀。另外四个怪人一起出手，分别拍击在他的双肩、背心、天灵，五人合力，顿时将易锋寒的刀势止住。 易锋寒怒吼一声：“下去！”真气运处，叠雪刀寒气四溢，猛地向下一沉，硬生生压得夹住他钢刀的那个怪人半跪在地。 小茜见状，止住身形，纵身跃到一旁，笑盈盈地为易锋寒呐喊叫好。 易锋寒本来就有借机一试自己内功修为的心意，现在有了小茜的鼓励，更加有意显露自己的修行成果，表面上不露声色，暗中将玄阴归元劲催动到极致，身体周围寒风骤起，空气也逐渐变得雾蒙蒙的，在他刀光笼罩下的通心五怪更是苦不堪言，牙齿冻得格格作响，手脚渐渐僵直，相互之间输送的真气也滞缓下来，眼睁睁看着易锋寒的钢刀距离夹刀怪人的头顶越来越近。 眼见对方人头不保，易锋寒的刀光突然停止下落，淡淡地道：“你们要死还是要活？” 通心五怪颤抖着声音，同声大叫道：“要活！” 易锋寒微笑道：“那么回答我几个问题。” “快问！”通心五怪毫不犹豫地马上回答。 小茜看得咯咯笑道：“你们不是兄弟，怎么会长得这么相似的？” 一片沉默之后，小茜佯怒道：“居然装哑巴！十二哥，杀！” 易锋寒应声道：“好！” 通心五怪连忙喊冤：“小子你讲不讲理？！你说了你问问题的！这个女娃子问的怎么也算？！” 易锋寒和小茜闻言相视而笑，易锋寒转过头来，对通心五怪板着脸道：“当然算，她的话就是我的！” 通心五怪连忙道：“通心神拳的心法首重心灵相同，我们五人从小修炼，样貌自然而然越来越像。” 小茜莞尔道：“这样也可以？真是稀奇。” 通心五怪不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发现易锋寒脸色不对，连忙转为笑脸：“是稀奇，是稀奇。” 小茜吐了吐舌头：“胆小鬼，脓包。” 通心五怪立即点头应是：“是，是，我们是胆小鬼，我们是脓包。” 小茜闻言顿时愣住了，渭州武士崇尚士道，向来视死如归，刀下求生已经是很丢人的事情，自认脓包简直闻所未闻，过了半晌才意兴阑珊地道：“十二哥，你问吧，我不想理他们了。”. 易锋寒点头道：“好。”接着转向通心五怪，问了问他们为什么出山之类的闲话，然后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密语传音的内容？” 通心五怪道：“通心神拳的心法里面有一门截音探密的功夫，可以破解密语传音。” 易锋寒兴致盎然地道：“把诀窍说来听听。” 通心五怪立即念了一段内功口诀出来，听得易锋寒心生疑虑：“你们居然透露得这么干脆？” 通心五怪面不改色地道：“生命比心法口诀重要，你只要放过我们，你要通心神拳的完整心法都可以。” 小茜连忙尖声制止道：“不要！” 易锋寒讶异地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小茜为何如此激动。 小茜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红着脸道：“我不要你跟别人长得一模一样。” 易锋寒哑然失笑道：“第一，我没有兴趣学习通心神拳，第二，我也学不会的。通心神拳需要尚未形成自己个性的幼年开始，就与伙伴一同修炼，我们这个年纪，已经晚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想法完全与我们一致的人。” 小茜嘟嘴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准你学。” 易锋寒手一抬，刀气骤然消散。失去了压力的通心五怪哗啦啦倒了一地，俱都面色苍白，浑身汗如雨下，张大嘴不住的喘着粗气。 易锋寒淡淡地道：“你们走吧，乖乖信守你们退出江湖的承诺。如果再让我看见或者听见你们在江湖上走动，易伯父不找你们，我也会找你们。” 通心五怪疲惫得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不住点头，以示认可。 易锋寒还刀入鞘，对着小茜笑道：“我们走吧。” 小茜嗯了一声：“看我们谁先上山顶！”说着身形一展，便往山上跑去。 “你耍赖！一起跑！”易锋寒笑着一面叫嚷，一面施展轻功、奋起直追。 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通心五怪才齐齐地长叹一声：“罢了，连易连山的后辈我们都不是对手，这个江湖不适合我们，我们还是回山吧。”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一群废物。” 通心五怪连忙转头，只见一个浑身衣衫胜血、背负细长宝剑的红巾蒙面人宛如一棵青松，气定神闲地立在当地。 通心五怪喝道：“你是谁？” 蒙面人冷冷地道：“你们的主人。” 通心五怪此时已经恢复了一点气力，闻言顿时暴怒：“找死！”五道身影同时纵身跃起，扑向蒙面人，人在半路，纷纷出手搭接，五人合力，一拳轰向蒙面人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