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血色幽燕【三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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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是连绵不绝的丘陵山地，刚才只注意与耶律大石对话了，等雷三郎注意眼前的情景时，猛然吃了一惊。

    只见下面东、北、西三面冒起了数十股浓烟，烟起处都是村寨聚集的地方。萧幹带领的数百骑军分成数十股已经到了那些村寨前。冒浓烟的村寨里哭喊声一片，还有几个地方，正有数十骑身裹毛茸茸皮服的骑手呼哨着奔向周围山梁。

    “女真人？”雷三郎吃了一惊，想不到金国的女真骑兵竟然深入到距离辽国南京幽州这样近的地方。一阵阵的怪叫从不远处的山头传来，艳阳下六、七股服装很容易分辨的女真骑手，手舞刀枪肆无忌惮的狂笑，紧接着一阵阵牛角声响起，那些人消失在山头后面。

    “下去看看吧。”耶律大石一抖马缰当先奔去。

    看了几个山村，才知道什么叫触目惊心。断墙残垣，尸体遍地，到处是一摊一摊的鲜血。有的村子不分老幼被杀的一个不留，田间、野外也有不少被杀的农夫和牧民这里面有汉人也有契丹人。

    “女真人把这叫围猎，杀人从不分辨妇孺老幼，此种情景已经持续十几天了。”耶律大石脸上带着霜，冰冷的说道。

    这时萧幹手下几个哨骑赶到耶律大石面前，用契丹话乌里哇啦回报起来。

    经过铁笛仙马麟和锦豹子杨林翻译，雷三郎等人也渐渐听明白了。

    原来自从金国大军袭破辽中京、围困北京以来，两路游骑又分别袭扰西京大同和南京幽州。这些女真骑兵人数应该不多，但每处分成数十股，出没非常飘忽，行事又是十分的残忍。他们往往夜行一二百里，清晨出现在某地，肆意杀戮野外游牧或田间耕作的百姓，遇到一些小村落，就放火烧庄。一时间幽州北边烽火遍地，已经有五六处山乡被屠戮，可是辽兵军队出击几次，都是徒劳往返几乎连女真人影都没见着。

    眼见女真人胆子越来越大，这次竟然出现在了靠近幽州的平原上。十几天来，耶律大石一直在寻找这些女真游骑，这次终于让他们侦察到行踪了。可是萧幹骑军最终也只刚刚看到了人影，眼前又是一片惨剧已经发生。

    辽军先头骑兵也遇到了几股女真游骑的尾巴，可是女真人并不与他们接战，一边用强弓硬弩回击，一边快速逃离。辽兵远来马匹疲惫，没有追到敌人，反而伤了不少自己的骑兵。

    此时萧幹等几个将领正在耶律大石面前，你一眼他一语似乎在请战。耶律大石听了回报，脸色阴沉命令萧幹等人分头追击。又纵马奔向一处最高的山峰，几个黑衣辽军过来请雷三郎等人同去。

    将近山顶耶律大石与雷三郎已是并骑，路上半晌没说话的他忽然问道：“汉人、契丹人一视同仁的雷圣使，你们道家对此情形应该怎么做？”

    “既然来了，我们天道就不能不有所表示。”雷三郎也为眼前的惨景震撼，他咬牙说道：“有道是‘我佛慈悲亦惩恶’！”快马加鞭紧紧跟随。

    这里山顶视野更加开阔，前面山下连绵旷野中，十几股人马正在靠近。辽兵萧幹等人分成数十股在追击；视野中那些女真人能有六七队，每队十骑左右，他们并不急于逃窜。时而回头远程弓弩接战，时而狂奔而去，顺手还在沿路村庄放火杀人，所过之处一片悲惨景象。

    “这些鞑子极为可恶，待我等杀他一回！”此情此景早惹恼了好汉武二郎，半晌没说话的他终于愤愤不平叫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应助肖将军一臂之力！”卢俊义也早已忍不住了，他把长枪在地上重重一顿说道。

    接着石秀、欧鹏等人也纷纷叫起来，就连一向都不言语的妍儿似乎此时也瞪起了眼睛。

    “雷圣使手下不乏正义之人。”面色冷峻的耶律大石说道：“众位豪杰勇气可嘉，可是你们也看到，他们其实每队不过十人左右；非是我辽军兵弱，实在是我军速度不济，始终不能咬住。”

    刚才的血腥场面使雷三郎手臂不住的颤抖，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已经把场面观察多时了，此时也再也忍不住了。对耶律大石说道：“耶律大王，北地百姓也多有普通道众；如此残暴情形既然叫我等看到了，我天道也必不能袖手旁观。”

    他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武松等人，接着说道：“金人不过是占了以逸待劳的便宜，大王可否派几个向导随某同去，我雷某要给他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耶律大石略一思索就已明白，“我叫萧幹缓缓追击，耶律云影，你带黑骑对与圣使同去。”他向身后命令道。

    一个年轻将领立刻率十余骑黑骑队出列。

    “谢大王。”雷三郎叫过铁笛仙马麟带小边等几人嘱咐几句，让他们在这里负责联络，一咬牙抽出了那柄镔铁钢刀。

    “出发。”一马当先向山下驰去，十八骑和黑骑队紧紧跟随，扬起一路烟尘。

    目送雷三郎能人走后，耶律大石立即派人通知萧幹对金人不必紧追，但也绝不能跟丢了。这伙神出鬼没的女真游骑已经让他烦透了，数千契丹骑军这些日子来面对广大的地域总是疲于奔命防不胜防；今天是豁出去了，就是耗到黑夜，也要让这帮金人知道知道厉害。

    他带着黑旗卫队在马麟等人陪同下，缓缓跟在萧幹大队后面督阵。

    双方边打边行这样竟然耗了两个多时辰，太阳已经渐渐偏西，女真游骑在等着辽军辽军气力不加自动撤回。可这次他们渐渐看出来，事情有些不对了，这数百追击的辽军虽然速度越来越慢，可一直没有停止的迹象。开始他们还时有回头招惹嘲笑辽军，但这时也开始收拢队伍不再恋战，加速向西北退去。

    他们此时的速度已经明显的慢了，几个时辰的不吃不喝当真也是人困马乏。不过身后的辽兵更累，许多马匹应经累得跑不动了，只有萧幹带着数十骑勉强跟随，但女真人还是越来越远了。

    眼看女真游骑上了一个大缓坡，就要消失在视野的时候，跟在渐渐赶上来的黑骑队中的铁笛仙马麟忽然叫道：“大王，看，有信号了！”

    只见前面空中缓缓升起一盏孔明灯，那正是雷三郎早已约定好的信号。

    耶律大石身体一挺，抽出弯刀向前一挥：“前面有我们的伏兵，契丹勇士们随我来！”他身边这队一直留在最后的黑骑队骤马狂奔起来，宽大的黑色披风在身后飘扬。

    “跟上大王。”在他们身后，萧幹用刀狠抽马的屁股，他的数十骑手下也强打精神跟着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