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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树枝前樱花诗 廪秋阁内惜宫女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一声尖锐的声音闯入了南宫逸的耳朵。

    南宫逸瞥了一眼来通报的小太监。心想:皇后?她来干什么?皇后出自宇文氏,宇文氏手握兵权,势力颇大,朕的势力尚且不能与之抗衡。唉,罢了!且看看她究竟来干什么。南宫逸对小太监轻轻说道:

    “宣她进来吧”

    “嗻!宣~皇后娘娘觐见!”

    小太监的话音刚落皇后便从后面走了出来,南宫逸看了一眼:只见皇后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殿前,柔柔俯身,甩帕道:

    “臣妾宇文殇珞给皇上请安了,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吧,皇后前来有何事?”

    “也无甚事,臣妾听闻朝城的樱花盛开,特地前来观赏观赏,听说皇上也在这里臣妾还带来了皇上爱吃的四方禧缘糕和六乾白玉酥,请皇上品尝一下。”

    “不了,皇后的好意朕心领了。难得皇后也对这樱花感兴趣啊!关于这樱花,皇后有何评价?”

    “要说对樱花的了解,臣妾可远远比不了陛下,就不要让臣妾在陛下面前出丑了吧,陛下又觉得这樱花如何?”

    南宫逸看向那片片飘落的樱花,轻叹了一声说道:

    “看樱花满天,愁绪流转。看樱花飘落,思如潮水。没有刻意,没有蓄谋。揽飞花入手,花虽飘零,心却未亡,往事已去,思忆犹存……”

    “不知陛下忧愁何事?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见南宫逸如此,宇文殇珞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博几分好感,遂殷切问道。

    南宫逸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对皇后说道:

    “皇后才学渊实,何不趁兴作诗一首?”

    “陛下缪赞了,臣妾不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

    “朕恕你无罪,说吧”

    “是,那臣妾献丑了,还望陛下能够多多雅正。”

    宇文殇珞思索许久,方才吟道:

    “繁嫣遍树云霞漫,风煦梳枝花入怀。许是香玉埋骨处,芳魂遣得落英来。”

    见南宫逸心有惆怅,宇文殇珞倒想作一凄苦之诗,方是应他心之所忧,奈何却是徒添哀思。

    南宫逸听罢,心中苦笑道:一个好好的樱花节,能说的如此丧气,也就只有她宇文殇珞了。心中虽然这样想,碍于她是宇文家的人,只能目视前方开口称赞道:

    “不错,看来皇后的才情是日益增长啊,看来朕是不佩服不行了。”

    “拙作一首怎能入陛下的眼,陛下这样说,可是羞煞臣妾了,臣妾也恳请陛下作一首,让臣妾开开眼界好不?”

    南宫逸瞥了宇文殇珞一眼,开口道:

    “瓣开秋波浪激叶,千红晓去醉花夕。流云风雪天山觅,柳影伤却小亭杯。桃红入酒空饮恨,拈香入笔韵自留。庭前春梦何处觅?四月樱花开满香。”

    “好!陛下的才学让臣妾实在是仰慕!”

    呵!献媚之话,他不屑听,这般奉承,不过为了富贵荣华,心中正嗤之以鼻时,一声尖锐的嗓音在南宫逸身侧响起:

    “启禀陛下,午膳时间到,是否需要移步到琦惜苑用膳?”

    南宫逸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皇后道:

    “走吧,皇后随朕用膳去”

    宇文殇珞闻此,自是欣然,恭顺道:

    “臣妾遵命”

    琦惜苑内,铺设得整整齐齐。桌黄花梨圆腿桌上摆设着上等可吃的东西,稀奇些儿的果品并珍馐玉馔和香醪佳酿。正中央瑶席上端坐着南宫逸,右侧紧挨着宇文殇珞。

    因是家宴,故苑内并无过多奴仆以及盛大的排场,只是在苑门外站了一干宫女内监,以供差遣。宇文殇珞拿起碗来边用玉勺舀了些长生粥边说道:

    “圣上日夜为国事cao劳,多喝些养生用的粥,不仅能补气养血,还能滋补润肺。”说着便把一碗洲送至南宫逸面前。

    南宫逸会心一笑,故作欣慰道:“珞儿还是那样婉嫕有妇德,倒是难为你如此用心了,你的一片心意,朕都记在心里了。”

    宇文殇珞嫣然一笑道:“圣上说这话就生分了,服侍圣上是臣妾的应尽职责,何来难为一说?圣上羞煞臣妾了。”

    南宫逸闻此,心中却无半点波澜,但碍于其是宇文家的人,说道:“皇后温婉贤淑,想必与宇文大人素日里的训诲分不开。”

    宇文殇珞说道:“圣上谬赞了,不过自小家父对臣妾管教倒是甚严。”

    南宫逸说道:“记得朕幼时常听闻父皇和皇叔他们论起国丈大人,说国丈大人在战场上金戈铁马,驰骋疆场,骁勇善战,为我大朝宸立下了赫赫军功。”

    军功赫赫自是事实,但自恃功高,欲掌朝纲,其狼子野心也是昭昭。

    当年登基之时,娶宇文殇珞为后,一是刚刚即位根基不深,需宇文家的势力扶持,二则是宇文弈鸣变相施压,依附于宇文弈鸣的众官员联名上书。

    至于宇文弈鸣的图谋,他也是看得清楚,不过是想着待宇文殇珞生了皇子,暗中除去自己,另立幼帝,借辅佐之名,以揽朝政,挟天子以令四方。这样的事,青史之上,记载得还少吗?

    仗着兵权在手,这等图谋竟也不稍加遮掩,只是,他手下兵马,是听将军的,还是听帝王的,有没有那犯上作乱的胆子,还是未知。何况,宇文弈鸣有图谋,他就无打算吗

    两相执子,只且看谁,棋高一招……

    而宇文殇珞,便是其间的一枚棋子,显然,不是一枚聪明的棋子,这几年来的讨好相待,虚情还是真心,他也看得清楚。

    南宫逸心中虽如是想,仍是笑的温润,道:“朕原先以为宇文大人是个粗狂彪悍之人,没曾想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只怕不只是细腻,是精于算计了。

    听闻南宫逸这般说辞,宇文殇珞执起鲛绡娇笑道:“父亲要是知道圣上如此称赞他,定是欣喜。圣上,饭菜都快凉了,还是先用膳吧。”

    用完了膳,有两位宫女用青瓷茶盅捧上碧螺春茶来,还有两位宫女则端上漱盂和手帕来。南宫逸和宇文殇珞各自小饮了一口后即吐在漱盂内,漱完口后方才喝上茶水,喝罢再用手帕擦拭了一下。

    南宫逸抿嘴说道:“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恐不能再陪你了。饭菜就先别撤下去了,皇后若是有心,可赏于他们几个食用。”说罢南宫逸转身离去。

    宇文殇珞见南宫逸离去也无心待在这里,遂吩咐宫女将饭菜端下去。

    一绿衣宫女,在端菜碟的时,竟失手将碟子打失在地,随着菜碟刺耳的破碎声,里面的菜飞溅出来,正巧溅到宇文殇珞的衣服上。

    宫女立马跪下来,哆哆嗦嗦,吓得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宇文殇珞见绣着凤舞九天的裙摆沾上污渍,当即便是怒极,啐道:

    “不知死活的败兴东西,拿个菜碟都拿不稳。圣上今个难得与本宫一聚,你就偏生出这事来,若要让圣上看到岂不是要责怪本宫管教不严!混账的玩意,要你何用!来人,拖出去,杖毙!”

    宫女听此,早已瘫软在地上,看着欲上前将她拖走的侍卫,抓住宇文殇珞的裙,又赶忙放下,声泪俱下,直呼“娘娘饶命”。

    宇文殇珞看着裙上的污秽和褶痕,颦眉,眼底一片阴骘,看了眼要被拖走的宫女,冷冷开口:“暗中处理了,莫要让圣上知晓。”

    语毕,带着怒容转身离去,哪里还有在南宫逸面前的半点温婉。

    宇文殇珞身边的侍卫是宇文家的人,处事自是狠绝,不多时,红墙绿瓦中,又多白骨一具……

    那宫女自打进宫以来一直本本分分,谨谨慎慎的服侍宇文殇珞,没成想只是因为一个不小心却遭到了这样的横祸。,也可怜她偏偏服侍的是最难伺候的宇文殇珞。

    自古深宫内院规矩严谨,非比寻常,前一秒可能还得主子恩赏,下一秒就被当做牲畜一样抛弃。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天理公道?只是奈何自己只是身为一个低贱的宫女,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有苦也只能自己承受了,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南宫逸安插在宇文殇珞身边的人,早已将此事传了上去。

    泬寥宫中,廪秋阁内

    看着手中的密信,南宫逸冷声笑道:“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她宇文殇珞当真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吗?不愧是宇文弈鸣的好女儿,尤其父必有其女!早晚有一天你宇文家并你宇文殇珞会为你今日犯下之种种恶行得到报应的!”

    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早有注定。

    南宫逸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一句“饭菜就先别撤下去了,皇后若是有心,可赏于他们几个食用。”而导致这位宫女玉魂香消,内心多少有些自责与后悔。不禁感慨伤怀道:

    “佛祖,您常说:‘少欲,则少烦。’又曰:‘一切皆虚幻。’可我本无欲望却为何偏生诸多烦恼?我本无害人之心,却有人因我而亡……若是这样我宁肯不要这皇位!”

    垂眸敛尽眼中情绪,执起批阅奏章的朱笔,蘸饱一笔朱砂,就着写着“皇后处死宫女又一名”的信,挥笔疾舞:

    宫闱自古是非地,

    小心仔细需教诲。

    含情欲诉心中事,

    不知何人能体会。

    在诗的后面,南宫逸偶感而发,继续写着:

    我所忧兮,紫陌红尘,蓦然回首兮,沧海桑田。我所愁兮,佳丽难得,纵使清狂兮,孑然一身。谁与我怅兮,伤秋悲春,鹧鸪鸣皋兮,泫然涕零……

    这正是:白纸玄墨朱笔破,字字犹沾血色绯。长念红颜枯骨处,不见青冢不见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