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仅仅只是一剑
场中，三名考官沉默了一会，但心中早已拍起了惊涛骇浪，要不是碍于考官的身份，只怕早已经激动地上前拥抱陈风了。 赵之净惊喜地看了看陈风，笑道：“好一个惊才艳艳的少年！这一套秋日十三剑舞得比我还要好上几分。” 陈风初次被人夸奖，心里自然非常高兴，但仍然谦虚道：“主考大人过奖了，三位大人剑气十足，连我也沾了点光，舞起剑来自然更胜以往。”他当然不会说这是自己第一次施展这道剑法，毕竟创这剑法的王锁就在眼前。 王锁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问道：“难道你平时练过我的剑法？” 陈风装作“惭愧”状，答道：“我也是自己练练，王大人的剑法高深得很，小子无能，还是无法领会剑法中的剑意。” 他的后半句话倒是不假，剑法可以速成，但剑意却要深入地长期体会。 这下，王锁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右手不停捋着胡须，赵之净和杨林颇有深意地看了看陈风，连连点头，在他们看来，不管陈风的话是真是假，但这份谦虚的态度就已经值得叫人称赞。 “陈风，你的武试已过，回去静候佳音吧！” 王锁说道，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再道，“今年的县试结束后，我还会在清河县待上几天，你我有缘，何不一聚？” 陈风点头道：“那晚辈先谢过大人的厚爱！”玄天大陆的剑法数不胜数，他毕竟知道的东西有限，能向身居主考的王锁请教，自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陈风离开剑气高墙时，场中三人一下子再次陷入沉默。 “王府君，陈风的武试能不能得甲等？”杨林问道。 王锁还没有说话，赵之净倒是插嘴道：“刚刚一开始我说出‘秋日十三剑’时，陈风的表情明显发生了一丝变化，显然是他未曾练过，第一次就能将王府君的剑法使得如此凌厉，招招形神俱佳，实在难能可贵，理当甲等！” 王锁连连点头，语气果断道：“甲等无误！” 杨林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两人都已经确认甲等，他也没再说什么，于是提笔在陈风的名字后面写了个大大的“甲”字。 …… 日近黄昏，整整一天的县试已经结束，考生纷纷出了剑府，大部分人神色黯淡，似乎是考得并不理想。 陈风走在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在前头急切地喊了声他的名字，他朝前一看，那人是自己的邻居小胖。 小胖喘着粗气跑到了陈风的跟前，急道：“不好了……大事不好，月浓出事了！” 陈风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本来我和月浓说好了中午来剑府等你，哪知道半路碰见了宋清杰，你也知道，宋清杰一直垂涎月浓的美色，趁你不在强行将她虏去了！” 陈风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心中怒火横生，月浓是他在玄天大陆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也是对他最好的人，他绝不允许有人动她分毫。 “宋清杰去了哪！” 陈风几乎是喊着问道，面露煞气，一改往日的谦逊，吓得小胖身子一抖。 “我悄悄跟了上去，见他们进了会仙楼。” 陈风想也没想，立刻大步朝会仙楼赶去。 …… 会仙楼位于清河县县城的西街内，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 此前月浓为了赚钱供陈风追求剑道，一直在这里打杂工。 当陈风赶到会仙楼门口时，门外早已站着五名魁梧大汉，各个神色警惕。 陈风径直朝里面走去，那五个大汉见来者是他，似乎早已有所防备，齐齐地站成一排拦在了他的身前。 “让开！” 陈风担心月浓的安危，冷冷道。 领头大汉道：“陈少爷，今天我们会仙楼提前打烊，一律不接客人，你还是回去吧。” “让开！” 陈风又重复了一次，语气更加凌厉，同时刚才武试时所用的木剑已经牢牢地握在手中。 领头大汉装作耳聋，嘲笑道：“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好听不清。”说完，他将头凑近了陈风的嘴边，挑衅味十足。 “我说，给我让开！” “开”字刚落，陈风毫不犹豫地催动全身剑气，青色的剑气犹如狂风般向四周呼啸开去，五名大汉纷纷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翻了个四脚朝天。 那名领头大汉最倒霉，剑气直接扑在了他的脸上，五官内瞬间流出了数道鲜血，显然是伤得不轻。 “何人在此撒野！” 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哀嚎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从会仙楼内走了出来，领头的正是宋清杰和酒楼老板元富。 元富皱着眉头看了看在地上翻滚的五名大汉，眼珠一转，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陈少爷，你来得正好，你家小丫鬟月浓在我酒楼内惹了点事，我才请她来问问清楚。” 陈风看了眼宋清杰，后者正好也看着自己，一脸坏笑，得意洋洋。 再好的耐心也有爆发的时刻，陈风顿时无名火起，冷冷道：“元老板，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欺负一个弱女子，就不怕人笑话？” 元富连连摇头，笑道：“非也，月姑娘这几日在我酒楼打杂，谁知心生贪念，偷了我的镇楼宝剑，我可是心急得很啊！只要陈公子能交出宝剑，我立刻放人。” “有何证据！”陈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漠然道，“你说偷就是偷？” 一旁的宋清杰忍不住嘲讽道：“哈哈，都说我们清河县的陈少爷是个剑痴，算上今年已经是连续五年参加县试了，月浓身为你的丫鬟，为帮助你考中剑童而偷把宝剑，也算情有可原，但国有国法，偷了便是偷了，你要是拿不出剑，赔钱也是可以的，一千两银子，交钱就可以放人！” “狼狈为jian，蛇鼠一窝。” 陈风低低地骂了一句，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元富脸皮厚些还好，性格暴躁的宋清杰一下子就被惹怒了。 “就凭你这个废物也敢对我评头论足？实话和你说吧，你要是交不出赃物，或者拿不出一千两银子，那么就把那小丫头抵押给我。” 宋清杰狂笑着说道，后面不少狗腿子纷纷赞同，嘲笑着等待陈风的反应。 陈风知道自己算是遇上一群无赖了，就算说得再多，他们也根本听不进去，他叹了口气，忽然举起手中的木剑指向了宋清杰。 这一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在玄天大陆，将剑指向对方的脸可不是件小事。 “宋清杰，如今县试已经结束，你要是有胆，就接受我的武斗。” 陈风一脸镇定，高举的手丝毫没有颤抖和犹豫。 元富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机灵的他看出了今天的陈风似乎气势非凡，再看看仍旧倒地不起的五名壮汉，紧张地扯了扯宋清杰的衣袖。 可宋清杰本就高傲的很，没有理会元富的暗示，嘲笑道：“各位乡亲们，这不知好歹的陈风竟然敢来挑战我，请大家做个证，到时候出了人命可不怪我。” 在玄天大陆，武斗是合法的，一般是剑者为了解决相互的纠纷而发起的比试，就算是出了人命，官府也是不会管的。 过往的路人一听，纷纷围了上来，对着陈风指指点点，有的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更是连连摇头，替陈风感到惋惜。 “废话少说，你敢不敢。”陈风再次问道，毫不退缩。 “其他人提出武斗，我或许还会考虑考虑，但既然对手是你这个废物，我有何不敢？你这是自寻死路！” 宋清杰说完，从身后的狗腿子手中抽出了一把长剑，也将剑尖指向了陈风。 这下众人哗然，一场好戏即将开演。 元富和围观的人纷纷向后退了十几步，给两人留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地。 场中，陈风神情自若，只不过谁也没有发觉，他体内的剑气早已经翻江倒海，如同离弦之箭，蓄势待发。 “武斗归武斗，但有一件事还是要先说清楚，要是你输了怎么办？”宋清杰冷笑道。 陈风想也不想道：“我要是输了，立刻自断剑根，不再练剑。” 剑根是每位剑者的根基，剑根越稳，越庞大，剑气也就越多。相反，如果没了剑根，就意味着永远无法修炼剑气。 宋清杰摇摇头道：“这个不算，我几个回合就可以取你的小命，我来说吧，要是你输了，就将月浓送我当小妾。”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这下不少围观的百姓总算看清了真相，都大声斥骂起宋清杰来，但更多的还是叹息的声音。 “唉，陈风这小子虽然笨了点，但至少忠厚老实，没想到……” “陈风的后事我全包了，到时候大伙儿都来送送他吧，多好的一个娃儿啊！” 听着周围人的“诅咒”，陈风简直是哭笑不得，原本的怒气倒也散了一半，心想这玄天大陆的民风也太过“淳朴”了吧？ 陈风看向了宋清杰，正声道：“如果你输了，就轮到你自断剑根。” 这一刻，宋清杰的心不知为何跳了一下，看着陈风那自信而坚毅的脸庞，他咬咬牙，大声道：“我还会怕你这个废物？就这么定了！” 人群再度沸腾，这场武斗非死即伤，总有一方必然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两名少年相对而立，一个手持木剑，连续四年没能考上剑童；另一个手持上品宝剑，是清河知县的独子，早已获得了剑童剑位。 这一刻，叹息声此起彼伏…… “臭小子，今天就让本少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宋清杰大喝一声，满脸傲气地朝前一跃，同时手中的宝剑早已化作了阵阵白光，带着狂怒的劲风向陈风的心口席卷而去。 谁都没有想到，宋清杰刚一出手就是毙命的招数，不少人纷纷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然而更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陈风却笑了。 追魂夺命剑法！ 在所有人的惊呼下，陈风竟然丝毫不惧宋清杰来势汹汹的攻击，就那么轻巧的将剑一抬，欺身向前！ 下一刻，陈风的木剑风驰电掣般地挑落了宋清杰的宝剑，木剑带着青色的剑气一路往前，最后直直地停在了宋清杰的胸口。 场中鸦雀无声，围观的人张大着嘴，呆在原地。 “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