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探狱
话说熙熙与纳兰交往密切，傲雪也有所觉察，心里疑惑。 这日吃了午饭，各房都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午睡。傲雪喝了一碗红枣莲子汤，也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熙熙在傍边小软凳上坐着给她捶腿。 “熙熙，你每天都出去，一去就大半天，是干什么去了？”傲雪轻轻的问。 “和厨房mama们去买菜。有时自己也陪老夫人出去。”熙熙不抬头。 “没人跟着时，我听小丫头们说你也常出去的。女孩家，应该少出门，倘若遇见坏人怎么办呢？叫我不放心。” “我一个丫头，不比小姐，没那么娇贵。再说，我多聪明啊，没事的。” “你还不说正经的。早有人告诉我了。说你和独孤纳兰来往密切。我听了都吃惊。你怎么认识他的？怎么和他来往呢？”傲雪郑重的说。 “我就是那日清明游春见的他，以后碰巧又在街上偶遇，说过几次话，也没有什么。你别听小丫头们胡说。再说，纳兰也不像是坏人啊，没有那么严重。”熙熙小声说。 “纳兰？你都这么叫他了？都这么亲密了吗？哎呀。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傲雪更加吃惊起来。 “嗯——他说他喜欢我——”熙熙知道不能再撒谎了。 “喜欢？他们那种花花公子的话你也信？他喜欢过多少人？你知道吗？你是第一百个？还是第二百个呢？你真是糊涂了！”傲雪生气了。 “小姐你了解他多少？不过也是听外人议论罢了。再说，俗语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谁家的黄瓜接在谁家的架上！我不一定就会结局悲惨吧？看是谁去做。”熙熙也认真的说。 “你好像胸有成竹一样。你有多少胜算？就算你有本事能把握住他，可他妖娆多情，又心思诡秘，你岂不累心吗？怎么比温卿峰才学过人？又老实厚道？虽然不如独孤纳兰那样美艳，可是也是眉清目秀啊，男孩子长得那么美丽多招人啊？我看比女孩子还是祸害呢。” “啊，别人这样议论倒还罢了，小姐你竟然也会说出这番大道理来！洛凡哥哥难道不妖娆吗？不美艳吗？那双大眼睛跟纳兰一样，波光流转，全是风情。你当初就是被勾的什么也不顾了，冒险跟随，如今怎么又责备起我来了？”熙熙不服的说。 傲雪哑口无言了。心里更加着急。 “小姐你不要说了，我自有分寸。”熙熙不想再争论。 正说话间，洛凡从外面回来了。 “熙熙meimei，我正要找你呢。”洛凡一把拉住熙熙的手。 “少爷找我有事？” “哎呀，有一件糟糕的事。”洛凡坐在贵妃榻上，挨着傲雪。 “什么事情又糟糕了？看你一头汗！”傲雪疼爱的摸摸洛凡的额头，又拿过手帕来给他擦汗。 “今天早上早朝的时候，温大哥给皇上上了一个奏折，列举了历代君王对外扩张的史例，说皇上出兵高丽是大过错。一下子把皇上惹恼了，把他关进天牢了，要刑部吏部联合查办呢。”洛凡抓住傲雪的手直摇。 “啊？天啊——”傲雪吃惊不小。 “哼，真是禁不得念道啊，刚还在说这位温大才子呢？如何如何博学。这么快就进了天牢了！皇上已经延缓出兵了，他又去多事！非要去摸老虎的屁股！真是书生误事！百无一用！”熙熙生气的说。 “meimei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温大哥对你一往情深，和我说过好多次呢。他这次落难也是一片忠诚之心，日后自有定论。现如今赶紧商量怎么营救他要紧。”洛凡责怪熙熙。 熙熙不说话了。 “洛琪哥哥现任吏部刺史，应该有助力。”傲雪说。 “大哥已经联络了牢房，如今倒是不会受苦，可是不知刑部那边怎么定夺呢。”洛凡皱眉说。 “温大哥关在哪个牢房？我去看看他，问问情况。”熙熙问。 “太好了，下午我带你去，你去看他，他一定安慰的。”洛凡高兴的说。 “那我去准备一下。”熙熙说着出去了。 晚上，刚掌灯，熙熙穿了一件大斗篷，趁着天黑，和洛凡悄悄的去了牢房。 “哥，你别进去，你有官职在身，温大哥是要犯，你去了有私通之嫌，让皇上知道了会牵连你的，我自己去就行了。”熙熙拉着洛凡的手说。 “嗯。那你小心啊。”洛凡点点头。 “知道。”熙熙自己从容走了。 到了牢房门口，果然岗位森严，有众多士兵看守。 “牢头大哥，请行个方便，我要探望温卿峰。”熙熙赶紧笑着说。 “你是他什么人？温卿峰是重犯，不许随便看视！”牢房看守蛮横的说。 “我是他meimei，只是送些衣物和酒食，决不让你们各位为难的。”熙熙说着忙把一锭元宝塞在牢头的手里。 看守看见银子，高兴了。 “进去吧，快点啊。” 熙熙忙提着食盒进了牢房。 黑暗、潮湿的牢房里点着油灯火把，一股难闻的气味，呛得熙熙要呕吐。 “温大哥，你在哪呢？” “熙熙meimei，我在这里。”是温卿峰的声音。 看见他面容依旧，衣服也还整洁，看来不曾受苦。 “温大哥，你还好吗？”熙熙关心的问。 “我没事，你来看我，我太高兴了。” “还高兴呢！你何苦去摸那老虎屁股？出兵不出兵与你什么相干？” “勇于直荐是为臣子的本分，皇上错了，臣子不进言，那怎么行呢？国家岂不完了？”温卿峰不以为然。 “唉，真是书生迂腐啊。我一个小丫头，也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只是我知道你进了牢房，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害的我家几位少爷小姐都担心你呢。” “啊，多谢洛凡、洛琪他们的一片苦心，真是好兄弟。” “谢就不用了，谁让他们那么敬重你呢？如今看怎么能救你出去。” “我不怕，我何罪之有？日后自然明白的。皇上自会放我的。” “哎呀，你可真是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皇上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说你没罪你就没罪。谁和他去辩解去呀？等皇上明白了，你早人头落地了！还有什么用处？”熙熙真是哭笑不得。哎呀，真是不能和这些书生讲话，哪有纳兰的聪明机灵？人情练达啊？ “你不要着急，我们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只管好好在这里呆着。”熙熙想到了一个人，独孤纳兰！ “能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是安慰我。不过我不怕，为正义而死落得留名青史也比碌碌无为的活着更有意义。此刻能得你来看望我，我死而无憾。只是我一直向往能和你相伴花间湖畔，没想到却是在这里吐露心怀，真是无奈啊。” 熙熙听了温卿峰一番肺腑之言，心里终于明白了文人的情感，虽然自己并不对他有儿女之情，但是却有兄妹之情，心里也涌上一股凄凄之情，不由一阵难过。 熙熙赶紧从食盒里拿出菜肴、点心，还有一壶酒，递给温卿峰。 “告诉你了，不要难过。我们自有办法。来，先吃饭吧，在这种地方更要好好保重。我给你做了几个小菜，你尝尝还可口吗？” “啊——真好。谢谢meimei。”温卿峰开心的喝了一口酒，笑了。 熙熙也笑了。 “温大哥，你保重。这里是天牢重地，我不能久呆，日后自有相见之日。” 温卿峰点点头，拉着熙熙的手，恋恋不舍，彼此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