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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透命悬一旦,忧子尽掏心肝。二十五

    罗志负伤逃走,马斤赤留下一个高手,然后也是走了,这一切,唐逸都看在眼里。对于自己眼下的处境,唐逸心里更和明镜也似:“要想活命,只有胜了眼前这个麻顿,然后避过这场狂风。虽然不知那麻顿的实力,可胜我多多,却是必然。“

    唐逸一念及此,暗里摸了摸袖中的机关,虽然那小匣子听起来很是厉害,可需要近身才能袭人不备,这麻顿要也如那罗志和马斤赤一般剑上生出老长剑罡,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

    “也只有依靠它了。”唐逸取出箭来,用箭尖小心翼翼的挑起那个装着五毒神砂的小皮袋,胡三死前太过匆忙,也没有交代这有没有解药,要是自己不小心弄破了,反粘了自己身上,那可就成了笑话。

    唐逸刚是将那五毒神砂挑在箭头,就听冯谦猛地高声叫道:“逸儿小心!”

    其实唐逸眼角一直注视着那麻顿,不用冯谦提醒就已知他奔了自己而来,只不过如今这风不只是越刮越强,而且还是逆向,不等的近些,便毫无威力。

    二人相距本有二十余丈,等那麻顿跨过十丈之后,唐逸终是弓开满月,就听铮的一声,那箭电射而去!

    麻顿虽然看到唐逸用箭挑了些什么,可那狂沙在后追赶,他又自恃武功,只道管那少年弄了什么上去,只要拨开便是。所以唐逸的箭到,那麻顿毫不在意,只横里一挡,随即便要出言讥讽,却不料话还未出口,就见眼前忽地一蓬细砂散开,红的黑的白的,五颜六色,倒是好看。可麻顿却也知道对手绝对不会扔来什么好东西,下意识里便是往外一吹。

    要说这五毒神砂之所以是用铁砂炼就,为的便是能禁起内力激射,想那千粒万粒附了剧毒的细铁砂飞驰如电,又无孔不入,这才是可怖之处!可若只是泼将出去,本就不似毒粉轻盈的铁砂,却难在空中停留,再被那麻顿一口气吹的散了,登时没了用处。

    那麻顿下意识一吹,救了他一命,就见在那口真气驱使之下,又借了顺风,五毒神砂却是被射到了一旁,正中那些倒地的集古斋店伙,那些店伙本就被天威惊的呆了,此刻对这飞来的五毒神砂毫无反应,自是个个沾了上!

    那五毒神砂霸道非常,更何况那些店伙不过是些普通人,登时一齐惨呼,口吐白沫,在那地上抽搐起来,眼看不活了。麻顿见了,只觉得寒气大冒,惊怒交加,两步急驰到了唐逸的身前,举剑便刺。

    唐逸目力虽佳,看的出那麻顿要刺向自己的心口,可身体却远跟不上那速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要被刺中,这感觉当真古怪。”唐逸面对死亡的瞬间,却是只冒起这么个念头。

    那麻顿眼看就要将唐逸刺个通透,正自解恨,却见眼前一花,那少年朝一旁踉跄而去,自己的剑却是刺中了一个老头。

    唐逸眼看将死,却不料被人撞开,随即便听那麻顿的怒喝以及冯谦的闷哼,不用去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唐逸也来不及动什么感情,左手随即一抬,那匣牛毛针登时如群蜂出巢一般,呼啸而去!

    以麻顿的武功,本不会这么轻易就让那冯谦救下唐逸,只不过那五毒神砂太过霸道,集古斋店伙转瞬便死,直将他惊出一身的冷汗,也在那一刻失去理智,如今一剑没刺到唐逸而是将冯谦刺了个对穿,麻顿也是清醒过来,当下就要就着剑势横扫,想连冯谦与唐逸一并斩做两段,可耳旁风声有异,那麻顿心下登时道不好!

    平日里,就算唐逸有胡三交给他的这两样护身宝物,要想杀了麻顿,却也是万难,可如今却是不同,一来麻顿小窥了眼前这一老一少,再者,那狂风却也夺去了他的耳力,牛毛针本就细小,再有这狂风怒号,麻顿怎可能听的清楚?等感觉不妙时,却已是晚了,一百零八支牛毛针,倒有大半都钉在了他的脸上!

    半边脸上钉满了针,可却半点疼痛都无,麻顿心下反是慌了起来,这毫无疑问,那针上不仅淬了毒,而且还是剧毒!

    “拿解药来!”

    麻顿再顾不得再去管那冯谦,一松手,弃了手中剑,反过来一把便捉住唐逸,吼道:“解药!拿解药来!否则我便捏死你!”可唐逸被那麻顿扼住喉咙,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哪还能答?

    任唐逸之前听说目睹多少高手的武功,都不如此刻亲身感受来的真切:“我当真与那麻顿相差太多太多,想他中了这许多的暗器,仍能一转身便将我擒住,而我虽是看的清他的动作,却有心无力,完全反抗不得!”

    好在牛毛针上涂有毒药,虽不如五毒神砂般来的酷烈,可也相差不多,那麻顿神志渐渐不清,不过手上力道却毫不放松,只是不停的吼道:“拿解药来!拿解药来!”

    唐逸喉头生疼,心口一阵的发闷,知道再如此下去,怕真被这麻顿捏死。当下奋起全力,自身上抽出一直没有用过的剑,竖起来一扫,却是想斩下那麻顿的手来,可哪想二人距离太近,不好发力,手中这三指宽的剑又不利于劈砍,只两三下便卡在那麻顿的骨头里。

    再去看那麻顿,只见他脸上已经漆黑一片,口涎顺了嘴角流淌,根本就是将死,哪还感觉的到被剑斩在手上的疼痛?唐逸眼前一阵发黑,不由得暗道:“难不成我今日要被死人捏死?”

    眼看那漫天黄沙好似一道遮天巨幕,带着无尽昏暗直朝这里涌来,唐逸紧咬牙关,却是那执拗的脾气发了,怎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当下发疯似的用手掰起那麻顿的手指来!这已本是唐逸最后挣扎,可出乎意料的是,那麻顿的手指竟被唐逸掰断了!

    原来这时那麻顿终于气绝,虽然手上仍捏的紧,可没了真气支持,就如无根之木一般,再禁不起外力摧残,唐逸的气力又本就大过常人,此刻拼命之下,登时将那十根手指俱都掰的断了,一举由那麻顿的爪下争脱出来!

    干咳了几声,摸着一圈乌黑手印的脖颈,唐逸暗自后怕,可不论如何,那麻顿终于是死了!

    狂风更紧,直刮的唐逸长袍列列做响,瞥了一眼冯谦,却见老人手捧了刺入心口的剑身,跪在那里不知死活,唐逸三步并做两步奔过去,搀住老人,随即心头一喜。

    冯谦还活着。

    感觉唐逸的到来,冯谦忽是有了精神,一把扯住唐逸,激动道:“逸儿,你冯伯伯已经不行了,果然这人的运气不可能一次二次都那么好,只可惜这次出关不只丢了我的性命,却还连累了你,还有,还有弟妹。”

    说到这里,冯谦一阵咳嗽,直呛出满口鲜血出来,看的唐逸触目惊心!

    “子不教,父之过,这剑直插心口,却和平儿那畜生暗刺胡先生的一剑大为相似,却也算是报应了。不过那小畜生却终是我的儿子,冯家血脉还要靠他延续,所以伯伯有个不情之请,想求逸儿留,留他一条性命。”

    冯谦知道,就算今日这危难避将过去,一旦唐逸将胡三被冯平杀死的消息传出去,那冯家便要大难临头了,所以老人这才低声哀求。唐逸闻言,眉头一皱。那冯平辱及自己母亲时,要不是被母亲拦住,自己早就下了狠手,如今那冯平变本加厉,竟然杀了人,自己哪可能回护于他?可冯谦刚救了自己一命,又对自己母子有恩,唐逸怎也不好拒绝,当下犹豫起来。

    冯谦见状,心下明镜也似,猛地抓住唐逸的手道:“茹儿幼时就没了娘,今日又没了我这爹,要是再没了平儿这个弟弟,可怎么活下去。”见唐逸动容,冯谦喘道:“茹儿对你大有好感,伯伯也是看在眼中,不如今日就将茹儿许给逸儿,以后冯家可就要靠你多多帮衬了。”

    唐逸闻言,脸色一变,冯谦见状摇头道:“许下茹儿非是利诱,逸儿莫要多心。月前逸儿不肯认我做义父时,伯伯就已做了计较,更何况无父无母,茹儿也需要一个依靠,许给他人又怎能让我放心?”

    唐逸念及冯茹的清丽,暗想她得知冯谦身死后,还不定如何难过,心下便一阵黯然。

    冯谦口里倒没有停歇,似是要一口气将话说完:“我知逸儿磊落,定是不喜那小畜生,可还望看在伯伯和茹儿的面上,多多担待。”

    冯谦说话间,声音越来越小,嘴角心口的鲜血不断涌出,有那胡三在前,唐逸心知老人是挺不过去了,当下叹一口气,点头道:“伯伯放心,侄儿只要有这命在,便一定不会让伯伯失望!”

    冯谦闻言大喜,正要相谢,却止不住一阵猛咳,身子弓的好似煮熟的虾子一般,唐逸看在眼里,心下郁郁,眼前老人为了冯平,却是什么都舍了,只不知究竟值得不值得。

    嗡!

    便在此时,唐逸耳旁异响骤起,随即眼前一黑,却原来二人说话之间,那黄沙成就的遮天巨幕终于赶到!人在那巨幕面前比之蝼蚁还有不如,罗志、冯谦还有那冯平,转瞬便被吞没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一粒沙丢进大海一般,连份涟漪都泛不起来,天威于此,尽显无余。

    人在狂沙里,就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飘摇不定,唐逸摸索着,扯过那呆住的冯平,冯平连遇大变,早不知所措,就如木偶一般任由唐逸拉了过来,然后和冯谦一起伏在地上。

    风声呼啸有如雷鸣,灌了满耳,眼前更是漆黑难辨,沙砾如雨点般的敲打在脸上身上,睁眼都难,方才还似火炉一般的沙漠,转眼便成数九寒冬!

    “这便是天威!”

    唐逸心下暗道:“此行如还能生还,可真能算上洪福齐天了。”可刚是想到这里,唐逸心下一动,猛地暗呼了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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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换了新的简介,大意便是《仗剑诀》的主题是利益与秩序,《弹指歌》亦不例外,只不过这利益与秩序不再局限于中原。总而言之,《弹指歌》会在一个旧的套路上讲出新的故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