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纵横,心香一瓣飘洒,望东急行。六十一
“我们与裘心武走在一起,有那常天赐和濯星仙子互相掣肘,既可救他夫妇,亦能救己。可若常天赐不跟在后面,那我们再与这裘心武走在一起,怕反会更加显眼,濯星仙子那个女魔头若是寻来,四人谁都难逃一死!” 刘步衡话一说完,以唐逸的聪慧,登时便明白过来。不过唐逸很是敬佩这对夫妇,最少他们能不离不弃。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他们能生死与共,也不枉了彼此爱慕。唐逸的心下甚至有些暗羡。 不过刘步衡救过自己母亲,又连救自己两次,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就算想与这裘心武夫妇走上一段,却也不能让刘步衡跟着冒这无谓之险。 当下剑眉深皱,唐逸思忖片刻,终于有了主意:“神医,你看这样可好?”唐逸斟字酌句道:“虽然分开走是必然,可裘兄夫妇如今不仅伤势不轻,他那妻子更是有孕在身,危险的紧。这对夫妇着实可怜,我想为他们尽些力,当然这不会拖累我们。” 刘步衡闻言,摆手笑道:“公子客气了,医者父母心,老朽也非无情之人,只要力所能及,自会尽力。” 唐逸展颜道:“那就多谢神医。” 不知觉中,自转了这山坡后,已是过了足足一个时辰。唐逸再次起身,扶了刘步衡寻到车边。那裘心武一直警醒着,唐逸二人一到,便立刻迎了出来。 唐逸也不遮掩,当下便将这路上危险说了,叹道:“原本是我计算有误,那常天赐如今怕是没有心思去拖住濯星仙子,至于其他的崆峒华山门下,与那女魔头比较起来,却差的远了。” 裘心武闻言,神色一黯:“唐兄弟与我素昧平生,能有心相助,便已是难得。此番危难,在下却也看的开了,若能逃将出去自然是好,逃不出去……”回头看了看正在沉睡的妻子,裘心武脸色温柔下来道:“与雯儿死在一起,却也便是了。” 唐逸闻言,眉头一皱,摇头道:“裘兄不可丧了心气,濯星仙子确实厉害,可那常天赐亦与她不相上下。不瞒裘兄,在下便是被那常天赐一路追杀至此,可却没有起过半分不如死了的念头!那濯星杀了裘兄满门,裘兄身为七尺男儿,怎不想尽全力报仇?即便是被追上不敌,也断不能便宜了那女魔头,怎都要让她吃些苦头,终生难忘!” 裘心武满门被屠,夫妻二人被追的走投无路,正意志消沉,唐逸这番话却是听的他心下狂震。看着唐逸坚定的眼神,裘心武愧道:“唐兄弟年纪比我小,可这心志之坚,却远非我所能比。” 唐逸摇头道:“你我处境其实大有相似之处,我只不愿看到你消沉。正所谓有仇不报非丈夫,被灭满门这般的深仇大恨,怎能让那恶人逍遥?裘兄若也死了,你那爹娘九泉之下又如何做想?当然,那濯星厉害的紧,这仇虽然必报,却也并非急在一时,我之所以这么说,是要裘兄千万别轻了这性命。” 说着,唐逸取出个小小的香囊,递与裘心武道:“这便是尊夫人所中的迷香,这香对男子无用,可对女子却甚是隐蔽,就连那濯星也难察觉。你且将它带在身边,就算这香只能安神,可万一与那女魔头对上,也算是有点帮助。” 见裘心武有些犹豫,唐逸摇头道:“那女魔头杀你全家,对她哪需半分光明正大?” 裘心武闻言再是一震,接下香囊,唐逸这才继续道:“裘兄看来少履江湖,就此番奔逃,便有许多破绽。”指了指那马车道:“那濯星不过是单人匹马,可为什么能追到裘兄?想来便是这马车太过招摇了。” 裘心武闻言面上一红,唐逸摇头道:“裘兄且放心,在下没有半分相讥之意,只是说这马车虽然舒适,可却一定要换的。没了这显眼的物件,那濯星要寻裘兄夫妇,就难了许多。 再者,此番她在凤翔杀人,大是失策。如此引了万众瞩目,崆峒华山必不会轻放过她,我和刘神医以后走在头前,也会一路为裘兄散出传言,为那濯星添些麻烦。” 裘心武骤逢大难,又被追的惶急,唐逸这番雪中送炭,直让他感动不已,却不知要说什么为好。 看了看天色,唐逸不再耽搁,当下道:“裘兄的马甚是神俊,不如便直接乘了它往前赶去,车则留在这里。等赶出些路,便下马转投一旁藏下。如此一来,就算濯星循了车辙找到这里,也要从此失去裘兄踪迹。待等上一两天,尊夫人恢复一些,之后再往哪里都成,这人海茫茫的,濯星一人,又不知裘兄去向,可就再难寻了。”
裘心武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为难起来。 唐逸却不奇怪,微微一笑道:“裘兄可是担心尊夫人?这几日里我和刘神医并不离开,有刘神医在,一切便不用担心。” 方才便多亏了眼前这老人救助自己的妻子,裘心武哪不相信刘步衡的手段?只是一听唐逸交代,却是误以为这二人要离开,心中才是惶急。此刻闻听唐逸二人并不立刻远行,裘心武当下喜出望外。 唐逸见状笑道:“其实这几天我们可是想走也走不了,那濯星必会沿路往前找去,我们的马再快,也难快过她的脚程,所以也只有暂避一避风头了。” 刘步衡在旁看着,心下一动,暗道这少年的心地果然良善,要知唐逸与裘心武不同,唐逸肚中百毒丸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发作,此去川中,又是陆路又是水路的,哪如裘心武一般自由?此番耽搁下来,虽是为了避开濯星,可却也难说不是为了这对年轻夫妇。 “多谢唐兄弟指点,此恩裘心武必然不忘!”那裘心武一个大礼过后,问道:“不知唐兄弟和这位刘神医的名讳,裘某日后要真能逃出生天,定要报答。” 唐逸闻言,却是苦笑道:“我这姓名裘兄便不要问了,此番相助,也不要什么报答。”说罢也不待裘心武再有什么表示,当下扶了刘步衡上马道:“时辰不早,我们还要再尽一把力,等驰出十里再说。” 裘心武闻言只得将那报答的话留在肚里,抱着妻子随后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