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寿诞日尔虞我诈（上）

    九月初一。一个平凡的日子，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这一日是“南剑山庄”庄主南怀义的生日，这一天是武林人士最为敬重的“黑白判”开审之日。“黑白判”在江湖上还有另一个名字，“正义审判”。或许有人有这样的疑问，怎么“黑白判”的开审之日和南怀义的生日是一天？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不，这不是巧合，其中的由来听我慢慢讲述。

    提起南怀义，至少现今的江湖众人，没有人敢不敬重。江湖人对南怀义的敬重又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南怀义的朋友，曾经受过南怀义的恩惠。这些人会从心底里敬重他；另一种是南怀义的敌人，他们是九流之外的人物，偷鸡摸狗，欺男霸女是他们的特长，见风使舵，闻风而逃是他们生存的手段。这一些人听到南怀义的名字，会从心里害怕。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吃过南怀义的亏。

    当然，有时是南怀义的门人为弘扬江湖正义，对他们略作惩罚，他们却把这笔账算在南怀义的身上。暗地里，他们对南怀义恨得大卸八块，可当着人，他们还是要笑着脸恭维南怀义，因为南怀义的朋友遍布天下。这些朋友会把南怀义的名誉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除非是有人不想活了，才敢大庭广众贬毁南怀义。当然，我说的这些偷鸡摸狗的人只是比较坏，智商还是很高。所以，他们不会也不敢说南怀义的坏话。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南怀义在江湖上的威望之高，除了少林方丈不敢大师是无人能及。不敢大师的威望是建立在少林寺基础之上。别人敬重不敢大师是因为少林寺这个名号。换句话说，如果当今的少林方丈不是不敢大师，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别人同样很敬重。可江湖人士对南怀义的敬重就不一样了，他们是自内心，不带任何杂念，也不敢有任何的杂念。

    能得到别人真心的敬重，除了有过人的武功，宽宏的心肠外，还要有一段传奇式的成名经过。

    但凡是江湖人士，但凡有一点江湖阅历的人，都知道南怀义的故事。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同样是一个越真实的故事。

    南怀义十八岁出道。其实，严格地说，把出道这个词用在南怀义身上是不准确的。因为“出道”大多情况用于那些学艺于名门正派的青年才俊。南怀义在出道时没有名门正派的光环。他的师父只是一个隐居于山林多年的老者。这位老者隐居的原因是因为当年闯荡江湖四处碰壁，才心灰意冷，找一个山清水秀之处，了却残生。

    南怀义是在十岁时遇到这位不得志的老者，当时南怀义的父母刚死，其原因是江湖上的帮派火拼，殃及池鱼了。十岁的南怀义成了孤儿，乞讨不成，无奈之下才逃亡深山。也正因为这次逃亡，遇到了这位不得志的老者。而这位老者一见到南怀义便心生怜悯。因为南怀义小时候的长相很像老者年少时的摸样。老者便私自决定，收南怀义为徒，传授他全部的武艺，期待南怀义能圆了老者的江湖梦。南怀义一来无家可归，二来很想为父母报仇。便安心同老者在一起学艺了。

    一转眼八年过去了。八年时间，老者只教了南怀义一些粗略的拳脚功夫。如果依江湖高手的眼光，不，即便是那些刚入流的人看来，南怀义学到的只是些无用的花拳绣腿。这些招式的唯一用处便是街头卖艺，骗取一些同情钱。当时，南怀义不知道自己的武功会有如此之差，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所学的武功竟是毫无用处的。因为教他武功的老者经常告诉他，他所学到的便是江湖中最为精华的武功。任南怀义再怎么思考，也想不到的自己所学的武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南怀义认识到自己武功的不足是源于出道后与人一次的交手。对手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三脚猫货色。当时是三脚猫货色正调戏一个妇女，南怀义像所有的热血青年一样，想来个英雄救美。只是结果很悲惨。美人不但没有救得，自己还被对方打个狗血淋头。

    如果说第一次的失败只是让南怀义对自己的武功有所怀疑。第二次的挫折则是让南怀义有了深刻的反省。

    第二次挫折的详细情况是这样的：当时，南怀义闯荡江湖已经半年了。半年时间虽没让南怀义的武功有所长进，可半年的挫折让懂得了在江湖上的生存之道。换句话说，半年后的南怀义虽不能伤人，自保却是足够了。在确保活着的同时，南怀义也正用他那善于思索的脑袋认识了自己用了八年时间所学的武功是如何的不堪一击。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南怀义对自己进行了全盘否决。他要忘却之前的种种，对人生的目标进行了新的追寻。而他的第二次挫折让他有了奋斗的目标。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南怀义刚从一家地主家取来一两的纹银，这是他一个月的劳动所得。他的劳动就是为这家地主做更夫。确切地说是晚上为地主家看护院落。南怀义抽出其中的几文，买了二两酒，坐在村落的酒肆尽兴地享受时，南宫飞仙没打招呼就坐在南怀义对面。顺便说一句，当时的南怀义是不认识南宫飞仙的，也不可能认识。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可一个是名满江湖“南宫堡”的少当家，一个是靠打更为生的小人，两人互不认识是正常的事情。

    南怀义很生气。尽管他不想惹事，当然，依他的武功也不敢惹事，但他并不怕事。还有，他是个性格耿直的人，有了不愉快就写在脸上。当时南怀义脸上就写着生气。南宫飞仙不是瞎子。他把剑放在桌上，冲南怀义冷冷一笑，也没见南宫飞仙怎么动手，南怀义的酒壶突然化为了灰烬。南怀义大骇。惊恐过后是惊喜。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武功，然后，他又想到，既然别人会我为什么救不能会？南怀义对着南宫飞仙鞠了个躬，深深地，带着无限诚意。确然，南宫飞仙的出手让南怀义找到以后努力的方向。只是南宫飞仙不明白罢了。

    从那以后的十年间，南怀义接受过大小一百多场战争。对手包括少林方丈，也包括街头卖艺的。从每个对手身上，南怀义都学到了他们的特长。譬如说，他从街头卖艺的哪里学到了伪装，就是在面对实力不清楚的对手时，先要伪装自己，然后找准对手的软肋，一击而中。再譬如，他从点仓掌门哪里学到了“点仓神拳”，从“中原一条虎”哪里学到了“霸王拳”。就这样，东拼西凑，十年的功夫，南怀义终于身集众家之所长，成了一代高手。

    武功有成，南怀义开始行侠仗义，广播天下美名。当南怀义博得“义胆云天”的美誉时，“南剑山庄”也随之而起了。接着，南怀义广收门徒，短短数年间，南怀义已经在江湖上建立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威望和地位。南老爷或者是南大侠渐渐地代替了南怀义，江湖上的势力之徒开始巴结南怀义了。

    在南怀义四十岁生日时，这些人广布英雄帖，邀集了天下豪杰为南怀义过生。自那后，南怀义每年一度的生日便成了江湖人的节日，和他有交情，没交情的，纷纷而至。在南怀义四十四岁生日盛宴中，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曾经，“关西一条虎”在劫镖时杀了白华海。而“白耳狼”白宇飞是白华海的儿子。父仇子报，天经地义。白宇飞费了很大的劲才得知杀父之人。当他赶到关西文一虎的老家时，文一虎已经动身去江南参加南怀义的生日宴会了。白宇飞又马不停蹄赶到江南。在宴会上，白宇飞找到了文一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宇飞也顾不得是什么场合了，亮出兵刃就要杀文一虎。

    一旁的南怀义的弟子看得清楚。其中一个名唤曹行的出面制止。白宇飞哪里肯听，执意要动手最后，南怀义出面，听了白宇飞的讲述，便决定让文一虎负荆请罪，才免了这场杀戮。这件事情是结束了，可一些明眼之人意识到这何尝不是一件解决江湖纷争的办法。于是就把建议说与南怀义听。南怀义也很乐意。就这样，一年一度的“黑白判”成立了。

    今年是第十个“黑白判”大会了。刚过八月十五，就有江湖人士6续赶到。不到八月二十五，“南剑山庄”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南怀义大手一挥，在山庄外面，另行建立了一百多个临时住所，以供赶来的江湖人士居住。就着，到了九月一日，又66续续地来了一半的江湖好汉。看着庄里庄外的英雄好汉，南怀义笑了。这种笑是真心的笑，是自内心的笑。压在他心里的一个石头终于掀翻了。这块石头是是他自己给自己的，他从未对外人讲过，即便是他手下的“山庄四杰”也不晓得他心中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