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洪埃(一)
(嗯~~完全体主角的风采~~) 曹cao感到自己的胸腔内部木木地难受,每一次呼吸就好像有一只手掌在揉捏自己的肺部一样,而且手脚和身躯都完全麻痹,一点知觉都没有,只剩下脑袋和眼珠还可以勉强转动。 造成他这幅模样的,是一根刺入他胸口的竹筷,伤口没有流血,也感不到疼痛,但却牢牢地控制住了他的五脏六腑和四肢皮rou,让他成了一个标准的木头人。 陈宫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他保持着一个伸手拔剑且怒目而视的姿态,但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就同样被一根小小的竹筷停了下来,这种靠一根木刺就能轻易制服人的手段简直神乎其神。让曹cao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却又好奇无比,他实在是很想知道,夏燹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夏燹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苍白色,此刻他正在喝汤,还是刚才的猪血汤,然而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标准的跪坐姿态,手臂自然放于膝上,腰肢笔直双肩平坦,单手举着汤碗小口小口啜饮的姿势优雅而高贵,一直到饮完汤水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这是尊贵到极点的世家子弟才会有的修养。曹cao以往只在少年的袁绍身上见过这种姿态,而且即便是出身四世三公名门的袁绍,比起现在的夏燹来也远远不及。 之前夏燹明显不是这样子的,单论坐姿,盘腿而坐就是他能表达出的最佳姿态,不仅坐没坐相,喝汤用饭时发出的声音更是活像一头野猪,那才是曹cao所熟悉的那个夏燹,而不是现在这个仿佛判若两人的白发夏燹。 “这汤水真是美味,老丈,你的手艺很好。” 白发夏燹放下手里的汤碗,继而粲然一笑,十五岁少年有些中性的面孔看起来格外艳丽,妖异的白发和红瞳更是流露着一种充满危险的惑感,仿佛是猛虎身上漂亮的斑斓花纹。可惜的是被称赞的吕伯奢很显然没有接受赞美的心情,哆哆嗦嗦的老头子缩在墙角牙关上下打架,而之前试图帮忙的吕家大儿子此刻已经倒地不省人事,不过从身体的起伏来看,他应该还没死。 面无人色的吕家儿媳抱着昏迷的丈夫,心惊胆战地看着一边自己的孩子,几个贪吃的孩子正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guntang的肴rou,而已经喝完汤的夏燹则是微笑着将自己面前的一盘肴rou推过去示意这些孩子们继续吃。 曹cao回忆着自己和夏燹在中牟县城的一幕,那时夏燹骑着马正在街道上百无聊赖地走着,突然有一个草球滚了过来,那是几个顽皮的孩子不慎所为。但夏燹当时的做法,是恶声恶气地挥舞着自己的长枪,咆哮着让那几个小孩滚蛋,直到那几个被吓哭的孩子拖着鼻涕跑开后才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大不同啊,现在的夏燹和之前的那个真是大不同啊。如果说之前的夏燹,在曹cao眼里是个略显顽劣,却又不失本性的半大小孩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简直给曹cao一种面对袁本初的威胁感,而且这份威胁感要足足放大十倍有余。 此夏燹非彼夏燹。 这是曹cao仔细看了一会就得出的结论,他和陈宫交接了一下目光,彼此都从各自的视线中肯定了这个结论。虽然和夏燹相遇仅仅几天的时间,但是夏燹的少年心性两人早就一览无余,此刻的夏燹,绝非那个少年。 夏燹笑着挥挥手,如蒙大赦的吕家儿媳连忙抱起昏迷的丈夫,拖起已经吓软的公公跑进了后院,而那几个贪吃的孩子也犹豫地看了夏燹一眼,继而怯生生地端起桌子上的肴rou追进了后院,随着砰地一声门扇紧闭,草堂内便只剩下了三人。 “孟德公,不想真人看起来竟是如此神异,果然不愧是治世能臣,乱世jian雄的曹cao。” 夏燹微笑着走到曹cao身边,继而在曹cao的脸颊两侧揉捏了一下,曹cao顿时感到自己的下巴恢复了直觉,转而摇头苦笑道:“是吗?看来夏燹所说的对我感到熟悉是真的,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此言差矣,并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以前知道。但我不希望他搅乱我的计划,所以隐蔽了他的一些记忆。如果你们明白他究竟都知道些什么的话,我保证,你们就会了解,所谓千古事,不过笑谈中。” 白发夏燹一边说话,一边将曹cao摆成端坐的姿态,顺便整理了一下他有些散乱的衣襟,然后才在对面重新坐下,那双红色的竖瞳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曹cao,仿佛是一头野兽正在视察猎物身上哪个部位比较好下嘴。 “哦?这两句诗不错,大气的同时又有豁达。” 虽然身躯受制,但曹cao却并没有感到什么危险。这感觉很糟糕,说明他就连‘恐惧’这条情绪都已经不知不觉间被对方左右了,所以,他接着开口,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来破坏眼前白发夏燹的情绪,只有对手的情绪出现波动,他才有可能重新掌握主动。 “你不是夏燹,你是谁?那孩子可没你这么阴毒的手段。” 曹cao努力看着眼前白发夏燹的面孔,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波动,但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白发夏燹伸手抚了抚自己颈侧的发束,语调也依然谦和有礼:“哦,却是我失礼了,我名洪埃,洪荒为姓,尘埃为名。因为自小就修习很特殊的功法,所以才会如此,孟德公不必见怪。”
“是么?这么说,平时便是夏燹,一旦饮血,你就会出来,所以那孩子才平日不敢饮血。” 曹cao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难怪,如果一开始就是两个人的话,夏燹的改变也不是那么让他感到难以接受了,至少那个孩子没有背叛自己。 “正是如此,孟德公果然是天下英豪,可惜…” 洪埃看一眼曹cao,便低下头,微微叹气的同时一行红色的血泪从右眼框中流下,低落在桌面上后竟然嗤地一声爆响,木质的桌面就像遇到了强酸,立刻多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熔洞,在汉朝尚无强酸的时代,能造成这种效果的只有猛烈的剧毒。 “为何哭泣?既然要杀我曹孟德,及早动手便是了,只是若你有意,不妨让曹某做个明白鬼,为何要杀我?” 冷眼看着洪埃,曹cao突然失去了交谈的兴趣,这并不是个可以用言语打动的对手,身手的话就更别提了,夏燹的武力值就已经可以单骑屠尽飞熊军精锐五十骑并全身而退,现在的洪埃在气势上几乎是夏燹的数倍,既然如此,求饶也不是曹cao的作风,那就不妨直接点吧。 “不愧是曹公,可惜的是碍于天机,洪埃不能多说。” 洪埃的语调和声音流露着彻头彻尾的惋惜,但是仔细听就能从中觉察到一丝歇斯底里的癫狂感,似乎是在为即将杀死曹cao这件事情而感到由衷的亢奋,抬起手臂微微擦了一下眼角的血泪后,一边的陈宫才看到,这个名为洪埃的妖魔根本没有哭泣,只是眼眶因为亢奋而迸裂了而已。 “我只能说,曹公一生辉光至极,可惜却输掉了不该输的一次战役,华夏子孙因此伤亡逾千万之众,若是没有曹公,或许这个悲惨的历史结局会不一样。” 嘴上说着轻描淡写的话语,洪埃抬起自己的右手:“曹公是我华夏千年不遇的枭雄,自然要留全尸...那就...” 捏住曹cao的咽喉,洪埃脸上的诡笑终于不加掩饰,捏碎喉头而死,这也算是体面的全尸。 “请曹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