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亚士多利特城,一座很平常的城,平常到找不到一个叫路过的旅人能记住这个城市名字的地方。可是就是这么个平常的地方,余夕风居然要来买特产,马其雷对余夕风的疑惑越来越大了。 马其雷能和余夕风同行自然是余夕风用了个小聪明,余夕风在坎洛刻山脉温泉风景区的佣兵所当场聘用了马其雷护送他回炎烈威灵堡。 自然马其雷也不是笨蛋,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真正能认马其雷畏惧到闻风而逃的敌人只有鲁道夫大叔,而鲁道夫大叔又显然没有玩这种小手段的前科,所以马其雷既来之,则安之,倒要看看余夕风有什么花样。作为一名专精时空系魔法的魔法师,马其雷还是有逃离危险的信心的。 余夕风其实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才会来亚士多利特城,虽然他接到的命令是——“在以坎洛刻山脉遗迹为中心的五十里内从今天起三天中发现的叫马其雷的三十岁左右的人必须带回炎烈威灵堡人带回”,但是他发现如果真接将面前这个叫马其雷的男子带回炎烈威灵堡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到了炎烈威灵堡后又怎么留下马其雷呢? 当然炎烈威灵堡作为巴奈大公的居城有不少的好手,如果他们集体出动抓个马其雷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余夕风没有这个权利啊,他只是左行都督府的一名军官,可没有什么高手会听从他的命令。 所以余夕风故意带马其雷绕了个弯,他要等到安德基特大公回到炎烈威灵堡后才带马其雷回去,有了老大在,他只要把事情报告上去就行了。请功自然是好的,但作为一名下属不出错才是真的立身之道。 不过余夕风对这一带也不熟,就记得在到坎洛刻山脉温泉风景区前曾在亚士多利特城丢了一袋金币,所以他顺口就说在回炎烈威灵堡前要来亚士多利特城买些特产带走。 特产这东西本是无法定义的,只要当地人都把某物当特产,那东西也就真的成了特产。亚士多利特城虽然平常得紧,但这里的人倒也颇把当地的一种调味料当做本地一绝,只是这种调味料的味太重了点,人类一般是吃不惯的。 余夕风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到了亚士多利特城再不买这种调味料也显得太假了,他只有硬起头皮走进一家干货店对老板说:“老板,给我五斤烈火椒干。” “先生,您慢等。”老板也没想到有人会论斤买烈火椒干,这东西名义上是本地特产,其实是本地人也不吃的,一般只是用十克装的小瓶装起来当纪念卖。他吩咐伙计看好店面,自己去库房里拿。 余夕风刚才是因为心不在焉,一时口误,才说要五斤烈火椒干的,偌是平时他一定改回口要五瓶的。但今天却是不同,他本身就有心事,想到言多必失,他干脆就不说什么了,五斤就五斤吧,又不是买不起,大不了买回去分成小包当纪念品送人。 马其雷也曾有机会闻到过烈火椒干的,那还没吃就能呛晕人的味道想要忘掉真的很难,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余夕风先生,你真的要五斤烈火椒干!” “啊!这个嘛!”余夕风扯了两句废话,借机组织了一下语句:“五斤烈火椒干吃啊吃啊也就吃完了。” “啊!原来如此啊!”以马其雷的智力那会听不出余夕风在敷衍自己,但他也不想拆穿余夕风,因为他很想知道有谁会花这么大气力算计自己。 好在这时,老板出来了,他手中提着一只硕大的皮袋,没办法烈火椒干的密度不大,五斤很大一袋了,老板的存货全被提空了。 “尊敬的客人,我们这里一瓶烈火椒干卖四个铜币,五斤烈火椒干就是……”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让我算一下,不好意思,没什么人一下买五斤烈火椒干。” “没关系,老板,我们不急。”余夕风这句倒是实话,他来亚士多利特城本就是为了绕路浪费时间的。 “请稍等,尊敬的客人,”说完老板拿出了一支笔在纸上算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七二十八,九出十三归……”
反正这么五斤烈火椒干,老板算了十多分钟,才抬头对余夕风说道:“尊敬的客人,一共是十五个金币。” “好的,老板。”余夕风也没有多想什么就掏出了十五个金币,其实他真要算一下就知道老板算错了,只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谢谢惠顾,尊敬的客人。”老板笑的十分自然,这并不是职业性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如果每个客人都是这样该多好啊! 走出了干货店,余夕风抬头看了看天:“马其雷先生,太阳正当午,我们吃点东西怎么样?” 佣兵受雇期间除有特殊的约定外吃食由雇主提供,马其雷自然乐得答应:“好啊!余夕风先生。”两人一路行来也一起吃了几顿饭,马其雷也从来没有发现余夕风有下毒的迹向,所以他才决定跟余夕风到炎烈威灵堡去看看幕后人是谁,真要有过性命交关的危机,马其雷早和余夕风一拍两散了。 余夕风也是聪明人,他也看得出马其雷并不信任他,但他只要马其雷跟他回炎烈威灵堡就行,所以在马其雷明确露出要和他分道扬镳的意思之前,他也不会铤而走险给马其雷下安眠药的。 就这样,余夕风和马其雷这两个相互根本不信任的人就一路走向了炎烈威灵堡,他们谁也没有把对方当做傻子,但是又充分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吃亏,世事就是这么有趣,每个人都把别人当成自己手中的棋子,却又从没有自己也是棋子的觉悟。 炎烈威灵堡还在远方,所以余夕风和马其雷一起走的路还很长。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两人终将一路从相识到相知,直到有一个离开了人世,男人的义理也没有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