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老东西
然启生来到了一个较为边缘的小村落，与世隔绝，消息窒息，足足比外界要晚上四五年才有讯息来到，关于他的一切很难被这里的人了解到，就算到时关于他的事情传到这里不过被当成是一种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会有人认出他来。然启生于是和那个孩子就在这样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定居了下来。 从此这个村子的池塘里就一直多了个小孩默默坐在一边垂钓，一边钓鱼一边长大。 碧绿水边，边荒村落，日薄西山，落照满天。 “小飞，不和其他孩子玩吗？”一个少年向半坐在池塘边的小孩问道。 “仲平，我说多少次了，不是我不和他们玩，是他们不和我玩。”然飞“哧啦”提起了钓竿，一条巴掌大的小鱼被拎了起来。 “那你也得尝试一下融入这个村子呀，不能跟大叔一样天天就顾着打猎和睡觉，和村民一句话也不多说……”仲平滔滔不绝地说道。 “唉，他们都嫌我这些胎记不吉利，一个个像避瘟神一样避着我，哪有可能和他们‘交流’。”然飞将鱼扑通一声就仍回池塘，村头一个老头好像发现了什么，应声而动，向着他们走来。 “多试下吧，他们会接受的。”仲平努力与他打交道。 “知道了，你还是赶你进学的功课去吧。”然飞不耐烦了，拿起钓竿就走。 “以后再聊吧。”仲平也向家里走去。 “臭小子！又钓我家里的鱼，看我不打你屁股！”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从然飞身后传来，然飞头也不回就走。 “我又没拿走，只不过是跟那条鱼开开玩笑，陶冶一下情cao罢了。”然飞约莫估计村长接近了就拔腿抛开，剩下那个拄着拐杖的老村长干着急。 “你干嘛不拿其他的东西开玩笑，偏要拿我家的鱼搞，分明就是想偷鱼罢了。”村长不饶他，一路继续蹒跚追赶。 “如果有别的东西也上钓的话，我不介意也去钓一下。”然飞保持好和村长的距离，一路对骂，心里正喜：“这样才有意思嘛；不是没人和我玩吗？现在有人送来给我玩了。” “小傻子，下次我再逮到你看我不打到你屁股开花。”村长叫骂得更狠，就是追不上。 “这是你第几次要打到我屁股开花了？到现在连我的屁股毛都没摸到。”然飞一路大笑，把老村长气得头上冒烟。 “这次我，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赖孩子，你跑不掉了。”老村长有些真火外xiele。 “切。”然飞彻底放开脚步，把那个蹒跚老人远远甩在了背后，彻底往他和然启生住的柴房赶回去。他们住得离村子还是比较远的，只是仅够彼此看见对方的灯火。 “瘪娃子，不要跑了，老老实实给我到一顿屁股这事就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家住哪里我还是一清二楚的。”老村长气喘吁吁，又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见到了我义父把你尿都吓出来。还说要来我家，没这个胆就别说大话了。”然飞转身就进了‘柴房’，把门嘎哒关上。 褐衣短裤的然启生正躺在床上大睡，前面的柴火正煮熬着坚韧的野兽皮rou，零零碎碎的骨头白花花的就撒了一堆，应该是吃剩下。 然启生深吸一气坐了起来，对然飞说：“又去闯祸了？” “没有啊，去玩下而已。”然飞对然启生还是有些畏惧的。 “年轻人，教孩子就要严厉，得多打几次才听话啊，不然还真的——教不好啊。”老村长趴在了柴房门上，大口喘气叹道。 “你说我吗？”然启生凌厉的眼神尖刀一样扎了老村长一眼，今天的事然启生一见到村长就明白是然飞又去他家池塘里“玩了”，且钓且放不过是然飞的日常活动罢了，更过火的还没有干成，不然来的人更多。 “这次你是想要兽腿还是要兽头啊？”然启生从翻滚的汤锅里舀了一口，吹过后喝下，举着一个兽腿给村长，“依照惯例，小飞到村里闯祸了都应该收点赔偿费的。今天打猎得了不少大家伙，来，你拿点回去吧。”一个兽腿给出来差点将村长的老骨头砸碎。 “嘿嘿，我哪好意思管你要东西，只不过想请你家的太子不要再到我池塘里折腾罢了。”村长赔笑脸，完全不顾被兽腿撞到的狼狈样，在然启生的威严相面前他又一次差点吓尿，“赔偿倒是不必了吧？”拿着兽腿怪不好意思的。 “好吧，我会教训他的了。”然启生默然答道，一手就把门关上了，把老村长直接晾在了外面。 “真是两个瘟神，来了之后就没歇过。唉——”村长小声说道，生怕被听到，讹到了一个兽腿简直是赚翻了，喜不自禁地转身离开。 柴房内，然启生对然飞说道：“今天又去钓鱼了？” “额。”然飞应道。 “钓走了多少？”然启生有好声没好气。 “一条也没有。”然飞突然就理直气壮。这完全在然启生意料之内，然飞且钓且放，不是什么贪心多手的人。 “又是没人和你玩吗？”然启生明白个中原因。 “有，仲平和我聊过几句，后来又走了。”然飞不敢说谎。 “他已经修到了什么层次了，进步了多少？”然启生转而反问起他。 “我怎么知道啊？不过经过义父的训练他好像比以前好多了。就是——”然飞见他问起这么“深奥”的问题有些穷词。 “就是什么？说。”然启生最见不得他说话不流利的样子。 “就是我什么时候也可以修炼了啊？”然飞抬头问道。 然启生长舒了一口气：“还早着呢。” 然飞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说：“我想快点修炼！到时打遍天下无敌手，上九天游四海，威震四方！哈哈。” 然启生看到他那个傻样就笑了：“你现在才六岁，什么都做不了，想这些还太早了些。” “那我明天继续去钓鱼好了。”然飞平时闲的发慌，没有人和他玩，好在鱼不会嫌弃他的胎记而不上钓，他唯一就这个爱好了。 “不行，都说多少次了，你难道不知道这给村长带来了多少麻烦吗？”然启生语重心长，他明白教孩子是急不来的，许多事情要在适合的情况下才能有很好的教育效果，毕竟然启生曾有过五个孩子，这些经验相当宝贵。他转头从床上的被盖里探手一摸，拉出了一只极不情愿被抓住，还在胡乱扭动的小猫，说：“看，喜欢吗？” 然飞立马就吸引住了注意力：“嘿，哪里抓的，好可爱啊。”小猫呜呜阴叫，身上又黑又红又黄的花纹错综复杂，显得乱欲迷眼。 “柴房里捡的，不知是哪只母猫忘下了的。”然启生示意那个堆满柴草的小屋。 “哦。”然飞点头，“那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它了。” “对，所以你以后就和它玩好了，不要去池塘那边折腾了。”然启生因势利导，把小猫捧给了然飞。 然飞双手抱住花毛小猫，抬头眼睛往上一番，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说：“不，以后我更要去钓鱼了，而且要带回家；这小猫以后可是要吃鱼啊。” 噗！然启生刚端起的汤还没喝下一碗就被气得喷了出来，心里道：“漏算了!”不过他还是不服气说：“以后这小猫会自己抓老鼠吃的，你不用为他的伙食cao心。” “那也得在它长大才会抓啊，现在它哪里会找吃的，而它长大之前我得好好照顾它。”然飞抚住小花猫说道。 然启生彻底服了，只得由然飞去了，嘱托道：“以后少点闹腾。” “嗯。”然飞应着，这只是应着而已，没什么卵用，睡醒之后就是另一回事了。然飞拽着活蹦乱跳的小猫，要一边玩去了。 “早点睡吧。别太疯了。”然启生又去躺下。 “哦；你也睡吧！”然飞把小猫放到了地上，小猫哧溜一声就钻到了桌底下，依旧呜呜作响。然飞看了下外面天已全黑，他也要躺下睡去了。 破烂木头堆成的木桌下一个声音悄无声气：“像以前一样，再养大我一次吧。” 一缕血烟忽然冒出又忽然消散留下一句只能被规定对象知道的“定向讯息”：“老东西，还没死透就给我——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