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震慑
无论在哪个朝代,御驾亲征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祭告天地百官相送,百姓跪送等等,一系列的礼节多得数不清,隆重得很,无他,这是显示国威,军威的时刻,尽管胤祚一向不怎么耐烦那些繁文缛节的,可也只能按下性子,随那帮子礼部官员去折腾,一者这是祖制,违反不得,二者,这也是个安抚民心的举措,倒也省不得。 远卓二年九月二十一日,胤祚亲率一万三千火器营大军,两千善扑营随驾,军机大臣张廷玉李光地伴驾,自京师出,经两月余长途行军,于十二月初抵达内蒙之吉兰泰,大军驻扎了下来,准备过冬,并传令蒙古诸部王公前来会盟,诏令策妄阿拉布坦前来共商国是,同时调集喀尔喀蒙古骑兵四千准备开春之后越过八百里旱海,挺进准格尔部。远卓三年正月刚过,早已得到诏令的蒙古诸部王公已经到齐,远卓三年正月十八日,姗姗来迟的准格尔汗策妄阿拉布坦率三千轻骑赶到了吉兰泰。 启禀圣上,准格尔汗策妄阿拉布坦到了,请圣上明示。胤祚正在大帐中跟一帮子将官研究军事演习的事儿,突地听到随行太监总管高年英的通禀声,想了想道:叫他进来,朕见见他。 慢着。随侍在大帐中的张廷玉忙站了出来,拦住了将要去传旨的高年英,对胤祚一躬身道:圣上,准格尔部虽已降服我大清,可却不过是为势所迫而已,再者我大军即将入准格尔作战。若是怠慢了策妄阿拉布坦,那 不妨事。胤祚笑了一下,挥手让那帮子将官全都退出大帐,笑着对张廷玉道:衡臣,你说的朕都清楚,策妄阿拉布坦狼子野心。桀骜不驯,此次投诚不过是想利用朕罢了,若是朕击溃了俄罗斯,只要一回军,他必反无疑,这一条朕早就清楚了,哼。若是朕跟俄罗斯打个两败俱伤,这混球一准连朕一块打了,朕何须对此人多客气,朕就是要以势压人,先压住此子的野性。等收拾了老毛子,回头再收拾他,朕不怕他反了天。 张廷玉想了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躬身道:皇上圣明。便退到了一边。胤祚对高年英道:去,传旨,就说朕让他单身进帐。 是,皇上。高年英躬身应诺。退出了大帐,自去传令不提。多半会,但听帐外一阵皮靴踏在雪上的咯吱声响起。高年英领着一个四十多岁地高大壮汉行了进来,但见此人一身虎皮袄子,头戴豹皮帽,脚蹬一双鹿皮靴子,方脸大眼,两道浓眉直插鬓角,一部花白的胡须半干半湿,上头还有些没化的雪渣子。一双眼锐利如刀。黝黑的脸膛上一片淡然,瞧不出丝毫不满的表情。 臣准格尔部策妄阿拉布坦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策妄阿拉布坦一见到高坐在上的胤祚,立刻单膝点地,手抚胸口,恭敬地行了一个蒙古参见礼。 呵呵,好家伙,还有点他先祖铁木真地样子嘛,将这家伙放到后世去演铁木真,估计连化妆都省了,嘿,敢孤身来见咱,有点胆魄嘛,看起来此人能称霸草原,倒也算是名不虚传了。可惜了,你遇到了咱,只能算你倒霉了胤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跟大清朝拉扯了十几年的宿敌,面带微笑地一抬手道:免了,起来罢,朕久仰爱卿纵横大漠,呼啸草原,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了得,好朕心甚慰,来人,赐坐。侍立一旁的小太监们紧赶着搬了张几子放在策妄阿拉布坦的身旁。 皇上过誉了,臣愧不敢当。臣谢坐。策妄阿拉布坦面色不变,躬了一下身子谢了一句,也没多客套,径自目不斜视地坐了下来。 哟嗬,还真能沉得住气,,咱就刺你一下好了。胤祚从不喜欢有人在自个儿面前摆谱,原本就对这位策妄阿拉布坦不感冒的,再一看这位仁兄可着劲地表演着威武不能屈的样子,心中更是有气,不过却没带到脸上来,笑了一下道:爱卿传书给朕,言及老毛子火力强劲,势不可挡,朕很想知道一下,爱卿这仗究竟是如何打地 胤祚一提起布伦托海之役,恰好点中了策妄阿拉布坦的死,只见策妄阿拉布坦的脸皮子顿时一阵抽搐,如刀般锐利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气也喘得稍急了些,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默默了一阵之后,长出了一口气道:回圣上地话,老毛子进犯我准格尔部边境,屠杀我部众,臣不得不挥军誓死抵抗,臣自率一万五千余精骑与老毛子会战于布伦托海子,臣以二千余精骑为中军,前军五千,左右各三千,左右两翼先出,前军压上策妄阿拉布坦将当初布伦托海子边的战事简单地复述了一番,跟胤祚所了解到的具体战况倒也无甚出入,只是策妄阿拉布坦的话里头露出了对火器部队深深的恐惧之意。 嘿嘿,怕了那就好,现在轮到咱给你上演一场火器战争课了。胤祚不可能放过准格尔部,不过在没解决老毛子之前,胤祚还不打算跟策妄阿拉布坦翻脸的,要想让策妄阿拉布坦在中俄之战进行时老实听话,那就要震慑住策妄阿拉布坦,不说暂时收服此人,至少不能让他添乱子。 爱卿受委屈了,朕此次大军进剿,定为爱卿讨回个公道来,这样罢,朕明日即将军演,爱卿就随朕看个热闹,让爱卿看看我大清火器营的威力,唔,爱卿不妨将朕的火器营跟老毛子地比较一下,回头跟朕说一声,也好让朕心中有个底。胤祚微笑着说道。胤祚说的虽是温和,可话里头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也容不得策妄阿拉布坦说个不字。 策妄阿拉布坦进胤祚地大营时就见过火器营身上的枪械,只是不清楚此枪跟老毛子的火绳枪比起来如何,原本就有心探询一下,此时见胤祚提出了邀请,自然是不会拒绝,起了身。躬身抚胸道:臣谨遵圣上之命。 那好,朕有些子乏了,你跪安罢。胤祚口气淡淡地说道。 臣告退策妄阿拉布坦单膝点地,行了个礼,躬身退出了大帐。 衡臣,此人如何待得策妄阿拉布坦退出后,胤祚略一侧头。对侍立在身侧的张廷玉问道。 回皇上的话,此人气度沉稳,不急不躁,是个枭雄。张廷玉一针见血地答道。 哈哈哈胤祚哈哈大笑起来道:不错,是个枭雄。朕故意折辱于他,也没有出迎,就是想看看这家伙有何表现,嘿,还真没叫朕失望,这种对手才有些味道。 圣上,明日军演之事会不会泄露了我军的战力,让策妄阿拉布坦心生疑虑。若是张廷玉看了胤祚一眼,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道。 不碍事。胤祚摇了下手道:策妄老贼跟我大清又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嘿。他可是对我大清了解得很,正因为了解,所以朕才可以设个套子让他钻。张廷玉思索了好一阵子不得其要,虽没敢多问,可脸上全是疑惑的神色。 嘿,这个老张做啥事都是小心谨慎,有问题也不敢问,活得太累了些罢。胤祚斜了张廷玉一眼。接着说道:衡臣。你是我大清地老臣了,当熟知我大清先前地战例。但凡我大清出兵,即便是胜了,大军也没有留驻当地的可能,到了末了总得往回撤,最多只是在当地留少量地驻防军罢了,如此一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事儿那就免不了了。策妄阿拉布坦所思地不过是打算利用朕帮他击败老毛子,等朕的大军撤了,他该干啥还干啥,连向朕称臣怕是都会省了下来。只不过他这次是打错了算盘了,朕自会让他有苦头吃的。 张廷玉躬着身子道:皇上圣明。可脸上的疑惑之色依旧,胤祚也不多解释,笑呵呵地一摆手,自顾自地转回了后帐去了。 远卓三年正月十九日辰时,一声声凄厉的号角在密集地鼓点中响了起来,原本寂静的吉兰泰各营顿时沸腾了起来,一群群手持钢枪,腰携子带袋的士兵蜂拥着冲出了营房,冒着兀自散落着的小雪,向营房外的空地涌去,随着一阵口令声的响起,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全军一万五千人马已经整理完毕,在营房外的空地上排开了整齐地阵型,炮骑步各营人马各就各位,随着点将鼓最后一记重锤落下,整个营地立马又安静了下来,三军将士凝神静气,略有些紧张地等待着皇帝的到来,以及演习命令的下达。
辰时一刻,一身明黄服饰地胤祚在一群高级军官的簇拥下步出了中军大帐,早已等候在帐篷外的数百名蒙古王公立刻跪倒在地,三呼万岁不已。 诸位爱卿平身,且随朕上观武台,好生瞧瞧朕的儿郎们表演一番。胤祚哈哈一笑,挥了下手示意那帮子蒙古王公平身。 谢皇上洪恩。众蒙古王公各自谢了恩,紧跟在胤祚的身后向大营外早已架设好的一面木制城墙走去。 胤祚径自上了墙,走到正中的龙椅上坐了下来,扫视了一下墙下不远处的三军将士,笑着挥了下手。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余将士齐刷刷地单膝点地,打着千儿。 众军平身。胤祚运足了中气,抬了一下手道。 谢皇上洪恩。三军将士谢恩已毕,身为火器营总指挥地王长泰从众将官中走了出来,打了个千道:禀皇上,三军已经就位,请皇上训示 那就好,开始吧。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喳王长泰起了身,对两边地众将官挥了下手,木墙上的众将立刻冲下了城墙,各归本部。王长泰大步走到木墙前,接过身边戈什哈递过来地两面小旗子,挥了起来,转瞬间,原本整齐地面向木墙的各支部队有序地开始转向,向自己的预设阵地跑步前进。 辰时三刻,木墙下一门号炮猛地响了起来,随即,百余门火炮轰鸣起来,但见三百丈远处的一个插满木靶子的小山包上炸起了团团烟雾,黑色的泥土夹杂着白色的雪花四下乱溅,这倒也罢了,清军大炮的威力在场的诸位蒙古王公早就见识过了,也没觉得有何出奇之处,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就令蒙古诸王公赫然变色了。 大炮持续地射击着,随着王长泰手中的旗语不断出,十几个步兵方阵,排开整齐的队形向前稳步进军,鼓点响了起来,整齐的方阵如同波浪一般翻滚了起来,一浪接着一浪,炒豆般的枪声宛若从不止息一般响个不停,只见离着方阵七八十丈外的一面长长的木墙猛然颤抖了起来,如同舞蹈般抖个不停,厚木板搭成的木墙转瞬之间被轰击成了马蜂窝,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原本厚实的木墙已经东倒西歪得不成样子,而枪声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紧接着,原本对准小山包的火炮调转了回来,一阵猛烈的炮击之后,那面数百丈长的木墙已经灰飞烟灭了,此时一声号角响起,火枪停止了射击,一支手持火枪的骑兵冲了出去,手中的火枪同时开火,接着所有的骑兵将枪挂在马鞍的钩子上,同时抽出腰间的马刀,如同旋风一般卷过了原本木墙的所在地 整个演习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目标都被摧毁,所有的蒙古王公全都傻了眼,呆呆地望着那片被炮火肆虐过的战场,震撼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