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所以说，只要不是被偷袭破敌，阳方古镇是很巩固的，来个几万兵马也别想堆过来，这情形对面的胡人很清楚，所以说没有谁会为了这么个破城搭上几千条人命。最多也就是绕城而过，拼着损失个几百人，总是能冲过去的。当然了，哪怕再雄伟的关城，如果对面豁着几万人不要命的往上扑，也绝对是守不住的，自古以来，真正被正规军攻破的雄关屈指可数，反倒是被乱兵攻破的关城数不胜数，特别是碰上农民起义，再雄伟的关城也架不住，为啥？你守城的官兵就算是再厉害，人家拿人命堆你也没办法，弓箭总是有数的吧，人家无数人往城上冲，你射就浪费箭矢，不射，人家直接架梯子往城头爬。你杀了，尸体堆积城下，你不杀人家冲上城头。 一个人的体力能砍杀几个人？就算能砍十个，又能怎地？君不见历朝历代农民起义，叛军裹挟的百姓都是以十万为基数的，他们真正能战斗的兵都是站在后面驱赶百姓上去送死的，这一招被蒙古军队用绝了。当然，不仅仅是蒙古军队，历朝历代的叛军们用起这招也是驾轻就熟。名声这个东西对于叛军来说，没啥用途的，同样道理对于草原部族来说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大亮，赵羽还没睡醒呢就被外面嘈杂的吵闹声给折腾醒了，宋朝的房屋窗户一般都很小的，但是镇守府是官员住的地方，窗户就比较大了，跟普通的上下开合的窗户不同，但凡是高档点的住处，窗户都是左右对开的，而一般的窗户都有两层，一层对外开，一层对内开，对外的是木板窗，主要是遮风避雨，而内窗是格栅窗，空隙处都是糊上薄纸或者薄皮膜，糊白纸的是文人们的住处，糊薄皮的是百姓家，为啥？薄皮比纸便宜啊，要知道，这个时代，能找到上好的白纸可是不容易，就算是淡黄的宣纸都是天价，而皮子呢？只要出上功夫硝制和揉搓，嫩白的薄皮子总是能弄出来的，至于白纸，没有漂白剂的时代十分难得。所以纸比皮子贵那是十分正常的。 推开二楼的窗户一看，原本空旷的校场上，挤满了人和大群的牲口。人群并没有停留，大部分推着牛车的人群正往军镇东面的山谷中行进。 看到赵羽醒来，正在镇守府二楼大厅中等候的吴蒙赶紧上前行礼。 “赵大人醒了。” “怎么这么多人？”赵羽有些奇怪，昨天吴蒙不是说神仙池附近的平民只有几百人么？而现在，仅仅校场上的人就已经超过了一千人。 “卑职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啊，不过刚才下面人来报，说今年草原上的天冷的早，有些知天时的老牧族已经开始南迁，他们都知道一旦逢大灾之年我们关口都会放开一个口子让他们来暂避风雪，所以，今年来避风的牧民特别多，并且还有一部分西夏的汉民也逃了过来，总人数超过了两千多，后面还有陆续赶来的牧民。” “这么多人，咱们军镇能安排的了？他们之中万一有草原上的探子怎么办？”赵羽有些头大，这吴蒙看似谨慎，怎么心这么大呢？好几千人呢，是军镇中军民总数的三四倍了，这怎么控制？ 看着赵羽脸上疑惑的表情，吴蒙也算机灵，立刻解释道：“大人不必担心，对于这些不安分的家伙咱们有方法。咱们军镇东面有条山谷，山谷之中有大片的碎石地，向东延伸出有四五里地，夏季雨水充足的时候，整条山谷就是条河，经过咱们军镇南门的水道并入灰水河，冬天的时候，山上只剩下一条小溪，但是长年不冻，所以山上是不缺水的，别说这几千人，就是再来一两万人马，也不会被渴死，不过山上长年的流水冲刷，留不下水土，寸草不生，甚至于说，山上到处都是灰炭石，冬天也不缺取暖的烧物。” “所以说，每逢风雪灾年我们都会接一些人进去避风，至于安全上，也无需担心，山上没有道路通往外界，只能通过咱们的东门进军镇再转道南门，当然了，如果豁出去从南门水道中往下冲，那也能走通，不过九死一生而已。您也知道东门的地形，不说多了，有五十人马整个山谷都进不来人。” 听着吴蒙说出来，赵羽也恍然大悟，是啊，前面看了西城墙和南城墙，没怎么仔细看东城墙，主要是因为东城墙实在是太窄了，仅仅只有不到百米长，一下尽收眼底，并且东面地势险要，出东门就是一条之字形的大下坡，并且整个东面城墙比东面山谷中的平缓处落差超过百米，说是缓坡悬崖都不为过，这地形比之西南两面城墙要险要百倍，别说五十人了，十个人把守，来个千人都不够送菜的，山上石头多，这么大落差，拳头大的石头能砸死一头牛了，防守起来，连箭矢都省了，而下面的想射箭上来则困难百倍。所以说，这坑爹的地形，就算藏进去上万百姓也不怕他们造反。 牧民和那些无籍的汉人想进谷避难也非免费的，每两人一头羊的价格让很多人倾家荡产，并且在山谷中是没有补给的，进山谷中避难五个月是要自备粮食的，所以，很多无根的汉人都是要给稍大点的部落或者神仙池附近的大户们为奴才能活命的。 吴蒙看出赵羽有些意动，于是主动献计：“大人，咱们不是要重组武安军么？下面的这些贱民之中倒是能招募一些壮丁，打熬个三五年，也能成一支不错的劲旅。不过就是军费难筹，以前没法弄，不过想来现在会好一些，毕竟大人统领了武安军，一军之配额，大人随便书信两封就算拿不来全部军需，一万人的军需配额绝对不是难事，想来京里的相公们不会在这些小钱上难为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