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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惨遭遗弃,寒心欲哭无泪

    从钟毓送来的情报上看,目前刘备正大举集结兵力猛攻阳平关,与夏侯渊、张郃以及徐晃展开了长期的拉锯战,然而在夏侯渊的铁壁坚守之下刘备攻打数月之后仍旧没有任何起色,反而损耗巨大。

    为了加强对阳平关的正面攻势,刘备特地飞马传书回CD,让诸葛亮从益州加派人马支援阳平关战场,当时诸葛亮一直对当初孙权和曹cao突然间罢兵之事耿耿于怀,他担心表面平静的盟友江东孙权是否已开始心猿意马,意图在搞什么大动作,所以他秘密在丹兴和北井两地布置了一支人马,防止荆州遭到孙权的突然打击。

    然而这个举动在刘备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他认为此时自己的势头正盛,而曹cao却趋于守势,自己对汉中的不断进攻恰恰是吸引了曹cao主要精力,也是给孙权一血合肥久攻不下之耻的绝好机会,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破坏孙刘联盟而两面树敌呢?

    诸葛亮回书刘备建议位于涪陵和巴东的两支人马不可全部调走,至少要留下一支,然而一心想要尽快拿下汉中的刘备却因此有些不耐烦了,他再度派遣益州从事杨洪前往CD要求诸葛亮尽快发兵和征集粮草,临行之前刘备还特地暗示杨洪:

    “若是军师仍旧对发兵一事心有存疑的话,可适当强硬一些。”

    得到刘备在幕后撑腰的杨洪一见到诸葛亮便直接传达了刘备的意思,诸葛亮听后十分清楚刘备派杨洪来的意图,但是仍旧试图以荆州的隐患让杨洪劝说刘备,杨洪见状声调开始高了起来:“汉中乃是益州的咽喉之地,更是存亡之关键,若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军师对发兵还有什么犹疑的呢?”

    虽然这些话是从杨洪的口中说出来的,但是诸葛亮很明白这其实是刘备的最后态度,身为臣子的他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成为刘备的绊脚石,那对将来的仕途是很不利的,只好下令让部署在巴东和涪陵两地的五万新军开拔北上,奔赴阳平关前线。

    得到兵力补充的刘备继续发动着对阳平关的持续猛攻,然而却仍旧进展缓慢。

    这时随刘备出征的谋士法正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开始在地图之上另寻他法,知道他看到了一处令他眼前一亮的名字:定军山...

    公元219年(建安二十四年)一月,屡屡在进攻上没能得逞的刘备,在法正的建议之下突然下令南渡汉水,将部署在阳平关正面的主力撤回到大河南岸。

    面对空空荡荡的敌军营帐,夏侯渊和张郃等人起初都很费解,然而拥有百战经验的张郃很快就想到了刘备这么做的唯一可能性,那就是他们并非退军,而是有了新的进攻方向。

    张郃的猜想是正确的,刘备率军南渡汉水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将主力集中在了定军山南面,于是夏侯渊当机立断,留下了徐晃率军守卫阳平关,自己则和张郃分头占住了定军山的南围走马谷和东围广石,各自筑起了鹿角城寨与刘备形成了对峙。

    安顿好防卫工作之后,夏侯渊对身旁的副将同时也身为自己长子的夏侯衡笑道:

    “当初魏王撤离汉中的之际,丞相主簿司马懿曾经对我说,将来若是刘备进犯汉中肯定会打定军山的主意,现在看来还真被那小子给料中了,真是个令人生畏的家伙啊。”

    身为副将的郭淮也跟随夏侯渊驻扎在走马谷,此时他已经接到了“刘稷”的最近命令:

    在刘备和夏侯渊决战之际,从背后进攻夏侯渊...

    通过长时间的相处,郭淮发现夏侯渊和张郃二人都是拥有血性的汉子,尤其是夏侯渊那爽直的性格、对待任何人都有如亲兄弟一般的行事风格,已经让郭淮对其产生了好感。

    但是这个时候让郭淮杀了夏侯渊,他十分不理解,为此陷入了痛苦的矛盾之中。

    “怎么?对他如此忠心的你居然可还是怀疑他了么?”

    就在此时忽然间司马孚从帐外掀帘而入,让郭淮吓了一大跳:

    “叔达...你...你还活着吗?”

    郭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顷刻间眼神之中流露出极为罕见的兴奋和激动,但是他很快就想起来自己会认定司马孚已经死亡的原因,自然也就记起了火烧东江楼的一幕。

    兴奋的神情很快就从他的脸上烟消云散,他压低了声调问司马孚说:

    “你现在来找我,是来报仇的吗?”

    说罢郭淮转身打开了身后的箱子,从中取出了一直羽箭放到了席案之上。

    看着席案上赫然在目的羽箭,司马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当初自己协助荀恽逃走之时所射中郭淮胯下骏马的那一支,他笑道:

    “怎么?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猜到我仍活着吗?”

    “不,我只是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之后我也问过‘刘稷’,他和我说你确实已经烧死在东江楼大火之中,然而今天你的出现已经验证了这种预感是正确的。”

    听了郭淮的话后司马孚微微笑了笑,他十分平静的走到了席案前,伸手拿起了案面上的羽箭端详了一会儿之后,竟然用双手掰断了它,这让郭淮大惑不解:

    “这是何意?”

    “你不必为郭配隐瞒了,当初在东江楼外或许你的确曾经用手中的弓箭瞄准了我,但是我很清楚你的箭法,当初那一箭若是你射出来的话,射中的就不是我的肩膀,而是头颅了...”

    说着司马孚将手中的断箭丢到了地上: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不再为‘刘稷’效命了,现在的我要做回真正的司马孚,也只会认我心目中真正的二哥并为其效命。”

    这一点打从司马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郭淮就已经料到了,他无力的坐在下去: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牛金走了,你也走了...”

    “还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司马孚顿了顿之后开口说:“董白和你的亲弟弟郭配,都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郭淮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极度扭曲的表情,他猛地抬手掀掉了面前的席案冲到了司马孚的面前揪住其衣襟吼道:

    “董白对你一往情深,郭配更是我的亲弟弟,为什么你要赶尽杀绝!”

    然而司马孚的情绪却并没有受到郭淮的影响,他依旧保持冷静的语气直视着郭淮的双眸说道:“害死他们的不是我,也不是司马懿,而是我们当初立誓效忠的‘殿下’!”

    这句话使郭淮的怒气不知为何遁减许多,眼神之中反而尽是迷茫,他缓缓松开了紧紧抓住司马孚衣襟的右手。

    司马孚见状也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当初董白被程武所擒获,司马懿看在蔡珏的份上放过了她却也间接害了她,因为你我都很清楚‘刘稷’是多么冷酷绝情的人,当初能够狠下心杀死与他一起长大并对他忠心耿耿的牛金,今日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区区的董白呢?后来他为了杀掉董白命令郭配却行刺,结果郭配被杀了董白之后又向对蔡珏出手,才会被一直暗中保护蔡珏的程武所杀...”

    听完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郭淮紧紧攥成拳状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紧咬的牙关也因用力过猛而渗出了血丝,直到他再也忍不住抽出了腰间的利剑,狠狠的刺向了支撑营帐立柱,仰天长啸道:“为什么!”

    欲哭无泪的他他曲下膝盖跪在了地上: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们始终是不能信任的?为什么要让我们心寒?难道对你来说真正能够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吗?难道我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所结下的情谊,在你看来都不过利用我们的筹码吗?”

    帐内许久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声音,冷静下来的郭淮站起身将剑收回了自己的鞘中:

    “你这次来是想说服我背叛他为司马懿效力对吧?”

    司马孚摇了摇头说:“不,我很了解你的性格,所以不会逼迫你做任何的决定,但是司马懿这次来却让我提醒你,一定要小心‘刘稷’,因为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或是信任,那么就会成为他无情抛弃的棋子,这点应该不用我再来提醒你了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让我背叛他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郭淮的回答完全在司马孚的预料之中,接下来郭淮又问他说:

    “你们把仲南(即郭配)的尸首如何处置的?”

    司马孚回答说:

    “我亲自安排人将他的尸首送回了阳曲安葬,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他做的。”

    “多谢了...”

    说罢郭淮转过身背对着司马孚说:

    “你走吧,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让我和你一样去投靠司马懿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郭淮的态度如此坚决并已有逐客之意,司马孚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展开了自己的双臂:“那你就杀了我吧,你应该很清楚,和身为叛徒的我私底下见面是绝对瞒不过他的,如果你再放我离开的话,你就会像董白和牛金一样彻底失去他的信任,到时候...”

    “到时候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一力承当...”

    郭淮打断了司马孚的话:

    “我这一生双手沾满了血腥,早就放弃能够善终的打算了...”

    无奈之下司马孚只好离开了郭淮的营帐返回了长安,并将郭淮的态度转述给了司马懿。

    但是司马懿听后却对司马孚和程武这样说:

    “他这样的人死掉的话太可惜了,程武,我想郭淮不久很有可能会选择极端的做法,你尽快去走马谷暗中监视他并保护他,我要让他活下去为我所用。”

    “什么?让我保护他?”

    一听这话程武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夺眶飞出一般:“你脑子没进水吧?你没听叔达方才说的话么?他的态度既然那么坚决了,你干嘛还...”

    然而司马懿却根本不听程武的牢sao,而是转过头对司马孚说:

    “有法孝直在,刘备接下来的军事动作是不容一丝疏忽的,只是这一次钟毓还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刘稷’的丝毫举动,反而让我很担心,你去汉中协助他吧。”

    司马孚点了点头后忽然想起来之前的一件事,令他十分在意:

    “二哥,之前我去温县安葬了大哥之后遇到父亲了,他说要将当年的事画上一个休止符,我在想父亲他会不会...”

    这件事同样令司马懿十分在意:

    “我已经让贾穆去查访父亲的行踪了,如果他接下来想要采取的行动真的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那么他此刻应该也身处汉中才是,你去正好可以与贾穆和钟毓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