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多远滚多远
轿车在玩意，无论是苏槿的霸气玛莎拉蒂、李雨真的威猛卡宴，还是眼前杨丽颖的帅气小宝马，或是普通白领代步的吉利，在楚河念想中就是一个字——贵！ 昨天黎明之前的二十年里，以他一个农民，一个瘸子身份，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拥有一部车。 他不思考卡宴、宝马、吉利之间的差距，三百万与三十万与三万，只要是金钱末尾带上“万”，这个字，无论前面加多少个零，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买不起！ 他不会开机动车，唯二动过的车子，就是骑过自行车和推过小推车了，当然传说中的老汉推车他是没机会实习的。 眼前这辆泛着银白色金属漆的宝马，让他蠢蠢欲动，有一股上去驾驶驰骋的欲望。 不过这欲望不是拥有一部车的渴望，而是一种学习技能的渴望，他相信自己凭现在的身手能力，拥有一部车是很快就能实现，唯独驾驶技能不是用金钱能得到。 现在正好cao练起来。 想做就做，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一拧车钥匙，发动机点火启动。 离合、变速杆、油门，依次脚踩手推。 虽然这是第一次开车，但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没吃过猪rou，还没看过猪走道？ 楚河上高中时看过人家开车，每次放假从县城回家做的都是三轮蹦的蹦，他亲眼目睹三轮司机神乎其技的驾驶技能。 司机像一只疯狂老鼠似的，在县城穿街过巷，一路无视红灯窜出县城，在乡间土路上跳跃狂奔。 不管道路多么坎坷泥泞，沟壑纵横，三轮司机都能灵活cao纵，手中方向盘稳如灌油的老翁。 他一直认为世界上驾驶技能最好的不是赛车选手，而是隐藏在华夏民间无驾驶证的三轮车黑司机。 所以他利用寒暑假有限几次做三轮车的机会，非常认真地观察三轮司机的驾驶技能。 羡慕呀！ 所谓艺不压身，书到用时方恨少，学开车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光有理论，没有实际cao作经验也不行，如今有机会了。 宝马跟三轮蹦蹦没什么不同，无非是多了一个车轱辘而已，这是他的认识。 实际上，甭说玛莎拉蒂、保时捷卡宴，就是这还不是无级变速的低端宝马，在他们家都非常稀有。 他没见过。 之所以知道这些车，认识这些车，也是虚荣心在作怪。 高中岁月，同学们闲着时经常谈论各种名牌商品，从顶级轿车到外国手工服装以及瑞士手表。 什么劳斯莱斯、宾利、阿玛尼、爱马仕、欧米伽、江诗丹顿、百达翡丽……等等夸夸其谈。 虽然绝大多数人不曾拥有过，甚至都没见过那些奢饰品，但掩盖不了他们如数家珍的卖弄。 为了能融入同学们的氛围，也不让自己显得无知，所以楚河特意花了十块钱，到网吧盯着屏幕把顶级商品都抄在作业本上，回家背了二个夜晚。 后来他就和其他同学一样了，看一眼车屁股或者图片商标，他立即能道出那什么牌子的，这是哪国产的，国外价格和国内税后价格。 每认出一种其他同学叫不出名字的牌子，他会得意几天，也会收到两声同学的赞叹。 再后来，他和那些同学们就高中毕业了。 就……都没考上大学。 学会开车不难，只要掌握最基本步骤，其他事项无非是唯手熟尔。 他轻轻踏着油门，像老迈的黄牛，慢慢吞吞、小心翼翼向前行驶离开大门口。 右打舵将车子驶下车道，停在草地里，给明天将要来到的剧组让开通道。 正待下车他忽然发现位置不合适，明天来的车辆不会是一辆两辆，宝马当不当正不正的停在此处碍事，于是挂倒挡准备退到围墙根停住。 未曾想，倒挡挂好了脚下却用力过大，油门猛地踩到了底部。 小宝马真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忽的冲向围墙，还没等反映踩刹车，车屁股一下子撞到围墙上。 咚的一声，宝马灭了火。 接着啪啦啪啦，围墙顶几块松软的砖头掉落下来，砸到后备箱上，车后窗能看见五个不深不浅的坑洼。 他一咧嘴，啧啧……坏了，要赔钱啊！赶紧下车跑到车尾查看撞损情况。 只见两侧尾灯全部稀碎，后备箱也瘪了一大块。 这下老实了，再也不想练习驾驶技能了，急忙抠住车尾，双膀一较力，将车子推开围墙，慢慢停到七八米远的地方。 奶奶个熊的，倒霉！半年工资恐怕都不够修理费。 还好今天撞坏的是宝马里的低端款，要是撞了苏槿老板的玛莎拉蒂工资是不够的，只有rou偿了！ 狠狠给自己脑瓜拍了一巴掌，“让你得瑟，让你手贱！” 看了眼破宝马，又望了眼围墙，他转身回到门卫室，拿出仓房钥匙依次打开仓库，取出瓦匠铲子、泥板、铁掀、撬棍和一袋水泥。 当下修宝马他是做不成的，但破损的围墙得马上重新砌完整。 扛着东西扔到围墙下，又搬来一个梯子，支撑到围墙上，然后打水搅拌水泥。 打水工具就用大黄狗的饭盆。 被惊动的大黄狗摇着尾巴，亲密的跟在他脚后跟后面，寸步不离。 “滚蛋，哥烦着呢。” 他轻轻拍了下狗头，冲粘着自己的大王骂道。 大王依旧晃动尾巴，丝毫不介意主人的抱怨，呼哧呼哧伸出舌头想舔他的大手。 “好啦，别舔了，你要是闲着，给我巡视园子去！” 楚河指着围墙比划一圈，让大王贴着墙根巡视，发现怪异的现象就大声叫。 大黄狗似懂非懂地汪汪两声，贴着围墙根跑起圈来。 楚河开始和泥砌砖。 别看掉落下几块砖，但还围墙上顶未掉落的部分也松动了，为了稳妥起见他拿起撬棍弄下来二十来块，然后抹水泥，将砖头一一摆放齐整，砌得结结实实。 大功告成！ 正要从梯子上下来，忽然瞧见一辆黑色奔驰朝度假村驶来。 他暂时不下梯子了，隔着围墙查看奔驰来此的目的。 他记起杨丽颖之前说过，不要放身后的人进来，眼前的奔驰大概就是她说的不能放进来的人吧？ 奔驰停到门口，滴滴滴……按了好一会儿喇叭，好半天没看到有人出来开门，估计司机不耐烦了车门被大力推开，一个年轻俊俏的小白脸沉着面孔走了出来。 一身紫色阿玛尼西服，爆炸头型，从里到外油光水滑。 他站到门前详细观察一会儿，发觉自己没办法进得度假村，于是四处张望起来。 猛然抬头发现了围墙后面的楚河，正双手搭在围墙上有滋有味地观察他一举一动。 “喂，你是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吗？” “是。” “你知道谁是看大门的吗？” “知道。” “那好，你赶快通知看大门的一声，赶紧把门打开。” “不用通知，我就是——看大门的。” “那还傻愣这着干屁啊，赶紧下来开门！” 来人一听跟自己唠嗑的，竟然就是看大门的，顿时小白脸一绷，摆出趾高气扬的样子，指使楚河立即开门。 呵呵……楚河笑了。 真是嗑瓜子嗑出臭虫，啥人都有？ 看大门怎么了，就让人瞧不起了，同样是为人民服务嘛。 就冲小白脸的态度，别说苏槿没来电话告诉放此人进来，就是来了电话，也得凉一凉他的态度。 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一视同仁，什么是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为人民服务。 实际上，上面冠冕堂皇的话，他也丁点都不信。 就是看小白脸不顺眼！ 嘿嘿一笑，他冲小白脸说出一个字。 “滚！” “你，你骂我？”小白脸不可思议的点指着楚河问道。 “废话，都听出来了，还问？” “就一个字你都没听清啊，看大门的哥哥今天心情非常好，再多送你几个字。”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