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卖参被碰瓷
人行道上来往的人很多，来到肿瘤医院门口人更多，一小时前还看不到的商贩们，如今汇聚了三十来个摊位，将大门左右堵得满满登登。 卖瓜的、卖冷饮的、卖盒饭的、炸鸡烤串烤冷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可能是午休时间，进出大门的车辆明显减少，出入的患者家属到多了起来。 他们不是急匆匆地到一旁的饭馆，就是在门口买几样小吃便又急匆匆返回住院部。 楚河心目中身穿阿玛尼、手带劳力士、肚子跟蝈蝈似的土豪大款一个都没看见。 心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来看病的土豪们估计得等到大夫上班才驱车赶来，可大夫上班了，城管也就上班了，还能让自己在门口卖东西？ 望了望大门里面两栋三十多层的门诊楼和住院部，心说俺如果挨个房间去推销咋样？ 转念一想，算了，上杆子不是买卖！ 第一次到药店去推销萝卜人参时，被人鄙视的眼神他一直没忘。 咱的人参是宝贝啊，岂能低三下四去求人买？ 今后只有别人求我，不会再求别人！ 想透因果，他拎着人参便挤过门口拥挤的人群，沿着人行道朝前走去。 走了十来步，他朝左右看看，见没人在意自己，于是快速翻过隔离带，站到机动车道上，学着土老帽之前模样贴边傻呼呼慢走。 还是前辈们总结的经验实用啊，如果就这么拎着萝卜人参在人行道逛游，行人们还以为他是从菜市场买完萝卜回家去炖汤呢！ 机动车道上行走，不仅引人注目，而且潜在顾客也是有车一族，有钱的人也多啊！ 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停车打听价钱了呢？ 怀着碰运气的想法，不知不觉到了十字路口。 前方是红绿灯，身旁的车辆都停在斑马线后面，等着对面的绿灯亮起。 “这波开车的没土豪。”他对没有一个司机来询问萝卜人参价钱很不满意，嘟囔一句，转身就想原路返回，再溜达几趟。 毕竟土老帽是溜达七趟才遇见买何首乌的主顾。 忽然路口右侧穿出一个人来，朝他焦急的大喊：“等等……” 侧脸一看，竟然是一个外国老头。 老头穿着他叫不出名堂的灰布褂，衣服款式很繁琐，但穿在身上却干净利落，很有派头。 老头皮肤白皙，却又不是白种人，肤色介于黄种人和白种人之间。 上半身比双腿长，七十多岁模样。 咖啡色头发，棕色眼睛，眉毛又浓又密，鬓角特长好像一辈子都没剪过似的。 最明显的是那个硕大的鹰钩鼻，只要看一眼就给人烙下此人极其会算计的深刻印象。 只见那外国老头看到楚河像见到久违的亲人，惊喜的朝他跑来，边跑边喊“等等”。 楚河第一想法就是，有钱人！华语流利！老头想买俺的萝卜人参！很着急！ “很好嘛！没想到第一趟就遇见有钱的大主顾！”他心中大喜，暗自决定如果老头真舍得掏一百万的话，他一定会给慧眼识珠的老头打个九九折。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啊，京都欢迎您！” 楚河挤出十二分的笑容，冲外国老头笑脸相迎。 老头气喘吁吁跑到面前，上前一把抓住楚河拿萝卜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帮，帮……” 楚河暗自得意，心说可遇见一个真正想买人参的买家了，看把老头急的，好像不抓住自己，俺就会跑似的。 嘿嘿…… “老人家您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我们京都人非常好客的，您是不是想买我的人参啊，咱慢慢聊，俺不跑……” 他笑容可掬对老头宽慰道。 还没啰嗦完，老头急的直拽他的手腕，呼哧呼哧说道：“我想……” 又是话还没说完，老头突然卡壳了，鸡爪似的枯手松开楚河，一捂胸口一头栽到他怀里。 “！” 楚河懵了！ 轻轻摇晃着老头小身板，“老头你怎么了，老人家你醒醒，老大爷你没事吧，我的亲大爷您别装了好不！” 此刻他心中立刻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坏了，遇上传说中碰瓷的了！” 奶奶个熊的，而且碰瓷的是个外国老头，这得赔多少钱啊！ 这颗萝卜人参够不够啊，完蛋了！ 你说你一个外国老头不远万里来到华夏，华夏五千年那多么多优秀文化你不学，偏偏学碰瓷，真真败类啊！ 如果是一般人他一定会一脚踢飞碰瓷的。 可这是挨上就死碰上就亡的老头啊，他奶奶个熊的，而且还是个外国品种！ 只要是外国人俺就惹不起啊，据说外国人丢个自行车，有关部门都能全力发动一天给找回来，据说外国人得了病，有关部门都赶紧派直升机抢救。 这要是俺给外国老头踢残废喽，还不得以死谢罪？ “大爷，俺的人参不要了，最少值一百万呢，您醒醒拿去吧，权当我给外国老朋友免费投资了！” 他使劲摇晃下老头，发现老头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没睡醒，依然像根倒伏的稻草倚着他，他才觉得事情不对？ 赶紧将老头推开，左手掐着老头脖颈不让他倒地，右手探出食指放在老头鹰钩鼻下。 嘶……没有呼吸。 完犊子了，碰瓷碰死了！ 他这颗火热的大心脏，一下子如同坠入万年冰窟，拔凉拔凉滴。 这下几个一百万都解决不了了！ 有理都说不清了。 除了去有关部门投案自首，争取外国人宽大处理，好像并没好的办法？ 对了，还有旁观者呢！ 脸转向机动车道，眼睛往最近的几个开奥迪司机看看，希望有个司机过来帮忙，可这时对面绿灯亮了，司机们一脚油门争前恐后驶过身旁。 “彻底完蛋了，连作证的人都跑了！” 奶奶个熊的，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他一把薅起老头的脖领子，将老头提溜起来，拎到隔离带里平躺。 一边将萝卜人参掰开，准备给死老头吃，死马当活马医。 心道，如果能救活是万幸，如果救不活就给老头扔到医院里，赶紧跑路，从此亡命天涯！ 可尼玛的，老头牙关紧咬，都咽气了，怎么能嚼碎人参呢？ 正在愁闷当中，土老帽呼哧呼哧跑了过来。 “小兄弟别急，先别忙着杀人灭口，老东西是碰瓷的，我给你作证！” 你这话可说道俺心坎里去了，这一刻楚河觉得骗子真真是太可爱了，多么火热人心的话语啊，连三冬都能温暖。 “大哥，事情真相你都看到了？” “没，我大老远的，看到你将老头往隔离带里拖，我怕你干傻事，就赶了过来。” 楚河“……” 土老帽又道：“不过你放心，看没看到都一样，我一定会为你作证老东西是碰瓷的，你是无辜的。” “你放宽心吧，有我作证，你判不了死刑，顶多无期，如果表现在监狱表现好的话，多多做贡献，二十年之内你一定会重见天日。” “好了，小兄弟你赶快告诉我大萝卜是怎么弄成人参模样的，哥哥用他多赚两钱，到时好有钱去监狱看你。” 多么好的一个人啊，连身后事都替俺想好了。 楚河感动的抬起头，最动听的二个字脱口而出： “滚蛋！”